NPC已上钩
车渐渐开远,稽海洋瞥到了那人的正面,只见那人的额头上满是伤痕,新的旧的伤口叠加,乍一看十分狰狞。
稽海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伤就意味着有危机。
这会是这里人踪罕见的原因吗?那么杨奕,他还好吗?
也许他打那通电话真的是想告诉自己:不要来!
“横条渡区到达,请下车,请注意随身物品,请扶好站稳——”
随着女声的播报,稽海洋和白羽带着他们的行李站在了横条渡区的黄色三角标识内。
稽海洋打开终端机调出路途指引功能,开始按照箭头的提示一步步走向杨奕的家。
这里应该是岛区深处,水道比先前更加密集,几乎每隔几步就要过一座桥,水汽也更加浓郁,不知不觉的,稽海洋发现他们已经深处浓雾之中,这样水道旁的荧光带便起了大作用,这块区域的荧光带是浅蓝色的,幸亏有它示警,否则很容易一脚踏进水里去。
白羽乖觉的缀在稽海洋身后,手始终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你千万拉好我,丢了别哭。”每走几步,稽海洋就要这么调侃身后的人一句,这地方静得诡异,又突降大雾,幸好他们是两人,不时插科打诨一下还不至于太孤单。
起初对方还嘤嘤嘤的反驳,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羽突然不吭声了。
但是手还紧紧勾着稽海洋的衣服。
稽海洋猜他可能是累了,就没在意,反正始终都能感觉到被拉拽着。
“到了到了,过了这座桥就……”稽海洋指向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建筑物,一边回过头去:“白羽?”
第55章 流萤(撩人)
“白羽……?”稽海洋有些迷惑,紧随在他身后的人,的确是白羽没错,但是感觉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白羽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褐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的唇抿成薄薄的一线,他的脊背绷得笔直,从下巴到胸腹是一条规整的直线,这副样子,既熟悉又陌生。
“白羽你——变回来了!?”稽海洋又惊又喜,他握住对方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又拍了拍,确定对方是真实存在的实体之后,他简直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到底怎么回事?你……你又变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先前还哭鼻子呢——”
白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欠揍的小样儿,这熟悉的配方,稽海洋开心得像个傻瓜,他拉着白羽左看右看,他现在非常,完全,确定——自己爱的就是这样的白羽,他的高岭之花,只为他一人舒展枝芽。
他欣喜得都没注意到,面前的白羽身上已经穿回了先前那袭浅灰色的袍子,他更没留意到,从浓雾深处传来了幽微的吟唱,没有乐器伴奏,也不像人声的低吟,似乎是一种崭新的乐式,拖着长长的华丽的尾音,带着嗡鸣般的震颤,似有若无的汇入了他心跳的节拍。
这浓艳的雾,令这一切美好得像一个梦,但肯定不是梦,必须不是梦,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他看得见也摸得着,是不是应该再打自己一个巴掌,看看疼不疼?
刚转过这个念头,面前的白羽就开始有所动作了。
只见他抬起一只手,摸上了喉结处第一粒纽扣,稽海洋眼睁睁看着他冷着一张面孔,用那白得透明的修长手指,变魔术般解开了衣扣,接着是第二粒纽扣,然后是第三粒……
“哎哎,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虽然很想一直看下去,但稽海洋还没被冲昏头脑,这可是大街上,一个诡异岛区的大街上,虽然这雾很浓密,很适合做点少儿不宜的勾当,但雾出雾尽总有散去的时候,他的定力不怎么样,但能力可是妥妥的,到时……稽海洋用力咽了口吐沫,抓住白羽的手:“我知道,我懂,我也想,特别想——但是——”
“?”白羽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瞥了稽海洋一眼,他虽仍冷着面孔,不言也不笑,但就这一眼,却蕴含了万般风情。
稽海洋的脑子轰的一下,同时又听到自己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然后……他的眼前就只有白羽那已经袒露一线的雪一般白的胸口了,那手指仍在继续,姿态清冷的人,做着最撩人的事,那春色一点点在面前盛开……
“不、不行,白羽……”稽海洋艰难的举起手,用盾牌遮住对方的身体,他第一次感到这盾牌居然这么沉重。
——这是怎么了?白羽这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啊!
——管他呢!就这样吧——反正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叫小别胜新婚吧!要不就……
——可是会被人看到啊!!
——可这不是没有人吗!
——等等,这是哪来着!?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稽海洋脑中过火车似的一趟一趟滑过各种想法,愈加往更危险的方向驶去。
一方盾牌能遮住的内容毕竟有限,眼看白羽的手已经来到腹部,稽海洋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充血了,他的脸火烧火燎的,纸上谈兵终觉浅,关键时刻他把脸偏开了,他不敢再看,也就是这么一偏头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另一桩奇异的景象。
在距离他和白羽三五米远的位置,也是被浓雾半遮半挡着,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蓦然呆住了,他放开白羽,不确定的朝那个方向走去,越近,越不可思议,他的眼睛睁得滚圆:“爸,妈……?”
是稽海洋的父亲和母亲,不是被NPC后的样子,而是他常见的最熟悉的样子,母亲的卷发尾端还挂着粉色的发卷,穿着浅色的居家服,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嘴唇开开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他的父亲在偷偷给他递眼色,一副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怂样。
看到这幅景象,稽海洋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白雾流转,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世界没发生变化之前。
他用力看着父亲和母亲,把一幕牢牢的记在心里,又回头看了看白羽,后者仿佛比之前离他又远了些,这该死的白雾就像活的,拥着他们在原地流转。
稽海洋有了计较,在巴士上看到的一幕跃然眼前,那个人为什么额头满是伤口,他都豁然明白了。
不管在搞鬼的是什么东西,我都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我内心最想要的,也让我清楚了自己的内心,这些,我会一一夺回来,而不是在这虚无的幻境里。
他闭上眼,不再看那三个人,他艰难的举起盾牌,照着自己的额头用力敲下。
锥心的钝痛后,头脑前所未有的澄净,再睁开眼,白羽不见了,父母亲也都不见了,围绕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不断流淌的白雾。
稽海洋现在已经彻底确定,这个鬼地方不一般,他刚才又是着了系统的道儿,不过这种完全没有预兆的幻境是怎么来的呢?他以前从没遇到过,若说唯一古怪的就是这乍然浓郁起来的白雾了,哦,不,还有那古怪的歌声!
歌声仍在继续,只是这时已经飘远了。
稽海洋想起了白羽,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后走失的呢?如果刚才看到的是幻境,那么跟在自己身后,动辄就哭鼻子的那个白羽去哪了?
想到此,他赶忙返身往回走,沿着来途捋过去,在十几米外他终于看到了白羽的身影。
幸甚白羽的衣袍是黑色的,还比较打眼,他刚要走近,却心头闪念,如果这幻境能令人看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那么白羽在这里会看到什么呢?虽然自己身在事外,但应该也能从对方的动作神态上窥见些许端倪吧?
于是稽海洋便没出声,悄悄的接近了,在刚好能看清对方动作的位置停下。
然后就越看越是心惊……
其实白羽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不过是在“照镜子”。
他得到的幻境似乎是一个充满了漂亮衣衫的衣帽间,只见他将一件“衣衫”举在面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兴奋得满脸冒光——记得在巨人汉斯的任务里,白羽刚得到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时光逆旅者长袍”时,也露出了这种欣喜到极处的神情,只是那时他还有所收敛,不像现在心花怒放得这么明显,而稽海洋最初察觉到对方不对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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