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似乎从这个对视里获取了什么灵感，立刻道：“哦哦，我想说，就剩咱们仨了，通关没指望了，你要是就是为了集一身装备，现在也差不多了，何必再接着受罪呢！”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眼稽海洋身上的伤口。
　　稽海洋无所谓的笑笑，他身上除了脸上那道比较深的伤口外，脖子，手臂，腰侧都受了不少伤，但本着节约伤药的原则，只要不影响他行动，他都没理会，一个T，忍痛是基本素养。
　　“那你们呢？也就此打住？”他问。
　　“我们？我们自然要接着……”
　　“三个人都通不了关，你们两人就想通关？”稽海洋瞪大眼睛，“夜行者现在这么逆天了吗？”
　　“唉，不是。”说到这，大个子又看了眼二号，“我们也不打算通关，我有别的目的，我们能隐身，可以远远的不惊动BOSS……”
　　稽海洋眯起眼角：“不惊动BOSS干什么？”
　　他早就看出这两人和一般的玩家不一样，打副本，要么为了装备，要么为了钱，当然也有为了纯长见识的，但谁会在开荒阶段就来旅游呢，还不够受罪呢，这两人从进副本开始就配合得很默契，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但又对掉落的装备和金币没有兴趣。
　　稽海洋现在哪有功夫打探别人的秘密，只要他们不妨碍自己就行。
　　大个子支支吾吾又答不上来了，稽海洋忽的站起身：“正好，我的目标也不是BOSS。”
　　他看似面对大个子，实际目光却指向二号，“我看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我只问一件事，这里面，有没有水？”
　　“水？”大个子还没反应过来，二号已经站起身，慢慢朝这边走来，边走边道：“有的，在遇到BOSS之前，必经之路上有一弯地下水。”
　　稽海洋双眼一弯：“很好，我的目标就是那里。”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又道：“你们的目标我没兴趣打听，看来你们也不需要我帮忙，但大家都想到达最后一站，那就先走着吧！”
　　说完，他绕开那堆白骨，径直朝洞穴深处走去。
　　两个夜行者对视一眼，也赶忙跟了上去，只是看神色，似乎憋了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这段路出现的小怪都是白给的了，攻击高但是血也薄，一个白骑士引怪，两个夜行者配合几乎能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又捡了些不拿白不拿的伤药和散件，稽海洋数了数，都没有现在身上穿的好了，只能遗憾的撂下，真人负重比在游戏里负重还麻烦，说起来他又怀念自己在游戏里搞到的背包了，如果能进去，他还得把包带出来。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黯淡，不知从何时开始，头顶水族箱效果的海底天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嶙峋的骨化怪石，都是森森的白色，有点像钟乳石那么倒挂着垂下来，但是形状却怪异得多，三人从它们下方走过时几乎连呼吸都闭住了，因为总觉得随时一块石头会掉下来，落地成怪的那种。
　　还好，这一段怪石只是为了增添诡谲气氛的，并没有真的变异，再往前走去渐渐有水声传来，而他们此时也不知已经下到了地下多少米的深处。
　　“洞穴之海，就在前面。”二号突然说道。
　　从听到水声起稽海洋就兴奋起来，这意味着他离白羽又近了一步。
　　只是这所谓的洞穴之海却完全没有海的样子，而是一条横贯在眼前的狭窄的地下河，水面上缠绵着灰蒙蒙的雾气，跟有毒似的，这里像一个丁字路口，除了顺河而下就没有别的路途了。
　　看到这条河，两个夜行者的神情凝重了几分，像是曾经在这里有过不太好的回忆似的。
　　在河边，稽海洋问：“怎么过？”
　　二号回答他：“找灯。”
　　不等稽海洋接着问找灯是什么意思，大个子已经掏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稽海洋本来不觉得这和灯有什么关联，但是在雾气的映衬下，这白色的东西竟莹莹的亮了起来，像一跟白色的火炬，稽海洋凑近了细看，发现它的形状像一截藕，但是一头的横截面却很锋利，像是刚从哪里掰下来的。
　　“这难道是——”
　　大个子撇嘴：“就是刚才那些白石头……”
　　“那些是灯？我怎么没看见你动手？”
　　“得悄悄的找准了掰，掰错了就傻眼。”
　　“掰错了会怎样？”
　　“会……”
　　二号打断了他们：“还不赶紧找船！”
　　“哦哦。”大个子又慌里慌张的去找船。
　　稽海洋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只能老实旁观，原来有了“灯”才能有“船”，只见大个子走进水边雾气最浓重的地方，用手里的“灯”引着，拉出了一艘“船”，那是一个形状古朴的竹筏，大个子把灯往船头一挂，又等了一会便招呼他们可以上船了。
　　水道狭窄漆黑，一眼望不到头，一尾小舟载着三人浮在黑洞洞的水面，没有浆，水波自动推送着小舟飘荡。
　　稽海洋一直用力盯着水面，只等哪里突然冒出一个漩涡或者洞口之类的，他随时做好了跳船的准备。
　　令人没想到的是，一股大力突然从水下撞了上来，小舟顷刻翻到，三人都被甩进了水里。
　　水下浑浊，能见度极低，稽海洋却隐约看到一抹亮色，吉光片羽的迅速消失在水底，紧接着他就听到大个子和二号的惊呼。
　　一股血飞快浮散开来。


第70章 鹰隼
　　一股血沫飞快散开，像水底炸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水面蒙着一层灰雾，水下也幽暗无比，能见度极低，稽海洋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确定自己没有受到袭击，他凭借本能朝尖叫声处游去，情急之下他居然忽略了自己居然游得很快并且不需要换气这一奇迹。
　　尖叫声和兵刃交割声相继响起，夹杂在期间的还有熟悉的喉音，稽海洋的手指触到一抹滑腻的皮肤，这熟悉的触感和声音令他想到了人鱼。
　　是人鱼？人鱼袭击了他们？为什么？
　　厮杀越发激烈，更多血线溢出，不及多想，稽海洋拔剑出鞘，这柄名为雪消的巨剑能刺破所有黑雾迷障，剑身出鞘的瞬间，水下像凭空劈下一道闪电，水底被照亮，然后，稽海洋就看到了非常血腥的一幕。
　　以Sylva为首，带领了十多条人鱼，它们可能事先蛰伏于水底，只等船只经过便骤然发难，一拥而上，大个子和瘦削的二号两人每人身上都缠了至少三条人鱼，它们尖利的指甲和尾鳍在他们身上划出无数伤口，每一道伤口都飘出一缕鲜红，尤其二号，他的脖子被一只人鱼抓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张着嘴正往外飙血。
　　稽海洋不敢耽搁，举着剑就冲上去了，即使对面是与自己有过“生死交情”的Sylva，但在种族关系上，稽海洋还是站在了同为人类玩家的夜行者一边。
　　有了稽海洋的帮忙，两人终于得空施展出技能，只是伤口一直在流血无法施展隐遁，但夜行者逃匿的技能繁多，只一个机会便迅速冲到了水面上。
　　“咳咳咳——！！”大个子撕心裂肺的猛咳了一阵，吐出一口水，赶紧去看也刚冲到岸上的二号。
　　后者本就脸色苍白，尤其在那殷红的鲜血映衬下，更是白得没有人样了，他死死按着脖颈的伤口，眼睛仍然瞪视着水中的人鱼。
　　人鱼也同样死死瞪着他，眼看还要扑到岸上决一死战，但都在等着Sylva的命令，稽海洋挡在Sylva之前，巨剑一横，有点一夫当关的意思。
　　“让开。”Sylva沉声道。
　　稽海洋没有移动分毫，心里却在暗暗吃惊，这些人鱼他接触过，即使当初Sylva的任务是要杀死自己，也不曾如此穷凶极恶，依然选择相对优雅的一对一单挑，但是现在，怎么好像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
　　他的目光下意识朝人鱼群里望去，没有看到那抹明亮的红色身影，Elf呢？如果Sylva是一把杀气森然的利剑，那么Elf就是他的剑鞘。
　　但是它并不在这里面，短短的三天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