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钓[电竞]
大概竞技比赛的魅力就在于此,它让人相信奇迹的存在。
茶队悄然离场,走到门口的时候,虞文知突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落下的金雨,绚烂闪烁的灯光,以及不属于他的荣耀。
看的太过出神,以至于他没注意到盛绪的目光并非在场上,而是在他身上。
他的遗憾,羡慕,渴望也都被尽收眼底。
于是身边的少年便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愿望,虞文知,我想帮你拿冠军。
终于,虞文知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场馆大门。
他该是个洒脱的人,长久的缅怀失败也无法改变现状,但明年又会是个新的开始。
明年,还是这五个人,全力奔赴,一定也能创造奇迹。
清冽干净的空气扑面而来,落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住,地面皑皑,映的天际也是一片绒白,脚步印在雪里,影子交叠在一起,一行人搭上车,一起前往早已订好的德国餐厅。
“祝队长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酒杯碰在一起,泛着白沫的黑啤撞出水滴,落在被霓虹灯光包裹的手背,手背上的凉意又很快被滚烫的爵士乐蒸发。
“谢谢。”
和着惹人心醉的曲调,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烤肘子,虞文知将杯中酒一饮而下,他唇上沾着酒的润色,眼中衬着暖融的笑,手腕一转,向众人展示空了的杯。
他对酒没有瘾,但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咽。
黑啤相对来说有点苦,却更加醇香,劲头更足。
大概因为世界赛的落幕,虞文知一贯的自律暂时下线,被北美的酒吧文化催出了种豁出去的冲动。
不愧是德国餐厅,黑啤的种类很多,每种尝一杯,也足够虞文知半醒半醉了。
于是当事人情愿沉溺,眼睛中都润出了酒色迷离。
五人喝了个尽兴,虞文知还算是安静的,茂义喝醉则直接骂开,将死去的Ever骂了个狗血淋头。
Ware时而跟着他骂,时而埋头呜呜的哭,仿佛要将今年的遗憾尽数发泄出来。
泽川强打精神,压住茂义的双肩,无奈朝虞文知说:“队长,这俩醉的太厉害了,一会儿老板要来赶人了。”
虞文知意识尚存,挺了挺腰:“那回吧。”
泽川看了眼盛绪:“队长就交给你了,我看着这俩都够呛。”
“嗯。”盛绪应了一声,手臂搭上了虞文知的后腰。
虞文知半阖着眼,笑的很懒,不像是醉了,倒像是倦了。
打车回了酒店,步入房间,没了空旷的场地和来去自如的风,虞文知才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
他拧了下眉,转身就往浴室走。
盛绪一把拦住,怀疑地看他微晃的身形:“别洗了吧,你喝多了。”
虞文知眼睛稍眯了下,似是对这个提议不满,他拍开盛绪的手臂,扶着门框挤了进去。
“小瞧我。”
咣。
浴室门严丝合缝的扣上,窸窸窣窣传来脱衣服的声音,比以往凌乱太多了。
盛绪没法,只好在门边守着,一旦里面有什么不对,他再闯进去。
好在虞文知还没醉到控制不了四肢,漫长的冲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虞文知披着浴袍,踩着湿透的一次性拖鞋走了出来。
他完全忘了换淋浴用拖鞋。
潮湿的布料包裹着被温水滚过的脚背,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顶灯照的那串脚印莹莹发光,蜿蜒的可爱。
盛绪思忖着,原来虞文知喝醉了也比旁人正常时正经,不吵不闹,不拉着人说胡话,能自己洗澡擦干头发,稳妥的回房睡觉。
然而这时,虞文知脚步一调,没有走回房间,而是朝着办公桌铺了过去。
他注视着那张长桌,一踮脚,干脆坐在了上面,视野空旷舒服了不少。
盛绪:“......”也不是很正经。
“盛绪,我礼物呢?”虞文知抱着双臂,手指在臂弯处敲了敲,表情有些催促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那几个的礼物都送了,就差盛绪。
因为盛绪和虞文知同屋,并不急于一时。
“等我。”盛绪精神一震,闪身回了房间,从床底扯出行李箱,快速拉开拉链,掀开两个鞋盒检查,然后把白色的靴子抱了出来。
虞文知歪头看去,靴子是崭新的,还飘着皮革的味道,鞋面光滑,白的几乎反光。
居然不是平底靴,而是带着鞋跟的。
“你喜欢吗?”盛绪眼皮一抬一落,指腹用力压在掌心,忐忑地问着。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状态的虞文知说话算不算数。
虞文知倒不急着答,而是伸手接过靴子,翻弄了一圈,嘀咕着:“我试试。”
说罢,他踢掉拖鞋,将还挂着水珠的脚往鞋里塞。
冬天的靴子里面都是保暖的绒毛,虞文知脚上还带着水,摩擦力大的没边儿,而且他鞋带还没松,脚也因为坐着桌子着不了地,所以穿了半天都穿不上去。
虞文知使劲儿使得眼前发花,几欲作呕,差点从桌子上滑下来,他连忙撑住桌面,勉强稳住身形。
下一秒,盛绪按住了他的手。
颀长的身形压过来,将光亮阻在身后,少年身上带着啤酒混合夜风的味道:“队长,我帮你吧。”
他颈前的骨链错了位,搭在左侧锁骨上方,将起伏急促的颈窝露了出来,也像露出了某些蓄谋已久的心思。
第43章
虞文知完全没入盛绪营造的阴影里, 他动作停住,这个角度,目光平视就只能看到盛绪的喉结, 喉结的旁侧不知何时留下一道浅红的划痕,结了淡淡的痂,倒与落拓不羁的个性不胜契合。
虞文知得抬起视线,才能对上盛绪的目光,就这样仰视了两秒,虞文知感觉到了不自在。
于是他抬起左手,压住盛绪的肩膀, 往下按。
醉意中的人最是任性, 一切以自己舒服为主。
盛绪不明所以, 在那力道下屈身弓背, 一点点降低自己的高度,又因为弓着太难受, 他干脆单膝着地, 蹲了下去,但那只按着虞文知右手的手始终没松开。
这下,换成盛绪仰视虞文知了。
没有了强势的压迫感, 虞文知这才满意了,他把靴子交给盛绪, 双腿自然垂着,脚尖只能虚虚点着地:“你来吧。”
若是清醒着,虞文知是绝不会让别人给自己穿鞋的,毕竟这不等同于取快递, 打扫之类的帮忙,当一坐一蹲, 一上一下,就难免掺杂了些自上而下的凝视和霸凌。
尤其,他们还是队长与队员的关系。
盛绪呼吸又沉了几分。
虞文知甩了一只拖鞋,所以现在有一只脚是完□□|露的,没有袜子的遮挡,吸饱了水分的皮肤细腻柔滑。
脚趾是被温水滚过的红,与脚背上黛青的血管一同填充了盛绪眼中的色彩。
盛绪太知道,这时候套上袜子,会好穿的多,或者把鞋带扯得更松一点,等穿进去了再紧。
但因为难以启齿的心思,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单手掐住虞文知的脚踝,垂着眸,低着嗓音解释:“湿了,要久一点。”
‘湿’这个字不知道牵动了虞文知哪条神经,他的眼皮没来由的弹了一下。
很快,神经又被另一种明晰的触觉牵引,转移到了被热烫掌心攥住的脚踝上。
明明是从零下十多度的室外归来,可盛绪的掌心却如被火烘过一般烫,虞文知下意识扭了扭脚踝,像是要挣开。
可盛绪并没有让他得逞,既然拿到了口头许可,他便不再退缩,使了些力压着虞文知的脚踝不让躲。
酒精到底麻醉了虞文知的神经,所以如此冒犯的动作,也没让虞文知察觉到异样。
盛绪将靴子拿起来,看到虞文知的脚趾一寸寸没入驼色的绒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