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拒
“后来你总说不行,我们就——”
没想到盛卓延还想继续说下去,姚乾实在没了办法,干脆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姚乾没什么力气,即使掌心紧贴唇瓣,盛卓延还有能说话的空隙。只见他眉梢轻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时间仿佛定格了几秒,姚乾慌乱地想收回手,却被盛卓延紧紧扣住手腕,再次回到刚才的位置。
那张英俊的脸上时常紧绷着严肃的神色,让人感受到作为上位者和Alpha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此刻理性的克制被打破,浓重的渴//望在眼底不断扩散,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能让Alpha兴奋的是什么?除了Omega信息素,姚乾想不到其他的。
“你清醒一点,”他试图提醒盛卓延,“我是Beta。”
“我知道,”盛卓延的鼻尖掠过姚乾的指节,垂下的眼睫和笑意都在轻颤,“所以你也不会知道,现在你的身上沾满了我的信息素。”
咬痕也好,气味也罢,这些带有侵略性的元素完全满足了盛卓延最原始的yu望。
因为Beta无法被标记,Alpha就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们的占有欲。
姚乾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逃离盛卓延,他像是享受捕猎过程的野兽,将自己一点点绞缠,在即将窒息时又倏地松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他。
盛卓延的气息喷//洒在姚乾的手心,伴随着呼吸的震颤,如同落下一个又一个缠绵的吻。
沐浴露的茶香萦绕在浴室中,除此以外,姚乾再也闻不到其他的味道。
“能不能先给我几分钟?”他挪开视线,喉结滞涩地动了动,“如果你想做的时候不扫兴的话。”
第44章 别让我等太久(修)
浴室内,浓烈的苦艾酒信息素从发烫的腺体中释放出来,不留余地地掩盖了其他味道。
听到姚乾的这番话,盛卓延的眼神中添了几分意味不明,肆意逡巡,最终落在他的唇上。
姚乾意识到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极力地想挡住那道视线,慌不择路地再次用了手。
他的手掌本就不大,勉强只能遮住盛卓延的眼睛。指腹掠过细密的睫毛,难耐的痒意顺着手指蔓延。
姚乾调整了好几次位置都觉得不妥,原本并拢的手指在不经意间露出缝隙,那双幽深的眸如同有穿透力地凝视着自己,像是在欣赏掌中之物。
“姚乾,”盛卓延嗓音低哑,侧颈上凸起的青筋越来越紧绷,“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觉得扫兴的。”
显然,他更有感觉了。
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仅仅因为一个捂眼睛的动作,他再次有了变化。
姚乾不明白,究竟是盛卓延的易感期还没有结束,还是这是正常的现象?
不,一点也不正常。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被盛卓延弄死了。
可姚乾又能做些什么来反抗,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就在他颓然地放弃挣扎时,盛卓延将他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
“别让我等太久。”
门关上的那一刻,姚乾从里面上了锁。他俯身急促地喘气,满是咬痕后颈不安地颤抖。
而外面的盛卓延靠在门框上,他阖着眼,回味着那只手带有凉意的触感。
记忆将他拉回几年前,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
从记事开始,盛卓延的世界便是混沌和黑暗的。因为患有先天性腺体综合症,他无数次陷入病症发作的折磨之中。
当时没有有效治疗的药物,就连医生都对此束手无策。在某次研究中,他们发现让患者打了针剂后独处、凭借意志力能够更快地缓解。
作为医生的柳芷仪全程参加了会议,起初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治疗方案,后来还是妥协了。
于是盛卓延被关在陌生的病房里,哀嚎,求助,哭闹,这些都无法打开那扇永远紧闭的门。
“开门……快开门……”
泪水不断溢出,腺体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孱弱的身躯蜷曲在角落。
狂躁和灼热从腺体顺着盛卓延的脊背来到四肢百骸,脉搏跳动的每一下都让彻骨的疼痛感扩散。
父母隔着玻璃观察着一切,幼时的盛卓延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每次走出病房他都毫无安全感地攥住他们的衣服,生怕被抛弃。
为了阻止盛卓延的自我伤害行为,他被床头的手铐限制着,独自度过无数个日夜。
没有人知道盛卓延在这样的时刻有多需要安慰,也许只要一点怜悯,又或者是抚慰或拥抱,他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孤立无援的。
在柳芷仪和专业医生团队的努力下,他们研究出了特效抑制剂和治疗方案。可随着盛卓延长大,每个阶段的身体指标都在变化,医生们需要不断更新完善药量,长期追踪观察才行。
几年后,盛时宴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他比盛卓延年长几岁,两人的情况极为相似,也能一起接受治疗,甚至能够共享方案。
在极度缺少陪伴的情况下,盛卓延与盛时宴熟络起来,他渐渐依赖对方,也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
“你知道吗,我们这样的Alpha都是父母违背天性、满足私欲生下的怪胎,需要终身治疗才能活下去。”
“听护士说,我的母亲在遗弃我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昨晚我看到你妈妈在哭,她说她后悔了。我们会不会有一天都被抛弃?”
“没关系,卓延,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彼时盛时宴的这番说辞让盛卓延失落至极,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生就好了,这样就不必忍受这么多漫长而孤寂的长夜。
高中第一年的暑假,盛卓延像往常那样前往医院接受治疗。碰巧主治医生在开会,他来到了柳芷仪的办公室等待。
书架上摆放着许多奖杯和奖状,大多数都是研究先天腺体综合症获得的。
放置在最高层角落的本子吸引盛卓延的注意。他曾经在惊醒时看过那熟悉的扉页,这些都是柳芷仪手写的治疗日记。
[今天卓延反复发热五次,吐了两次,我宁愿是我承受这样的痛苦。]
[会好的吧,会好的……]
[我对不起卓延,原谅我的自私。]
过去盛卓延从未怀疑过父母对自己的爱,他知道过往的经历中有太过的无奈和迫不得已。即便他们选择了所谓的最优方案,完全忽视自己最想要什么。
可是最后的这句是什么意思,是柳芷仪在自责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盛卓延翻到最后一本时,他的瞳孔倏地怔住,久久无法平静。
[治疗方案进行得很顺利,终于看到希望了。]
[时宴恢复正常了,我们的研究取得重大进展。]
[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等卓延成年,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方案……研究……
直到这一刻,盛卓延才明白这些年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从那之后,他经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身心遭受着剧烈的折磨与煎熬。
难怪盛时宴说他们的出生是为了满足父母的私欲,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后来盛卓延选择住校,回国念大学,他的逃避,苦楚,挣扎,只有自己最清楚。每每看到盛时宴,他就像看着镜中的自己,讽刺至极。
成年后迎来易感期,盛卓延总是会被梦魇缠身。梦中他又回到了那间偌大漆黑的病房,鬼魅蛰伏盘踞,随时都会将他撕碎吞噬。
在至暗时刻,那只白净的手拿着抑制剂主动接近。冰凉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盛卓延的侧颈,低声询问:需要帮你注射吗?
那是压抑不安的镇静剂,是沙漠中的水源,是深渊中的亮光,是他渴求已久的援手与安慰。
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面对了吗?
盛卓延完全失去控制,只得死死地攥住那根救命稻草。从那之后,他易感期所有不适的症状都消失了。
在酒店找到的蛛丝马迹直指盛时晏,碍于没有证据,盛卓延亲自找了过去,“人是你安排的?”
“什么人?”盛时宴的笑容微妙,“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易感期还没过吧,难不成你和我一样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