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之下不可思议, 一旦深挖又理所当然。

　　首先是赛制，大乱斗第一年, 别说选手们了, 就连赛委会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随时打补丁, 所以整个赛场上都是‘新人’，这对于首次组队的CQ来说算是“天时”。

　　其次是地利, 当然这个地利不只是因为中国赛区举办全球赛, 更是这俩人空降战歌峡谷，落在了最适合的外区，才有机会在前期把经济给滚成这样。

　　连人和也是有的：Close肩伤治愈, 状态比三千年有增无减；Quiet虽然是首次参赛但这个选手背后的训练却不容忍小觑，放眼全球顶尖选手，哪个没当过他的陪练或者被他陪练？

　　最后，Close真的是一匹孤狼吗？

　　也许只是没能遇到对的人。

　　这么个喜气洋洋的时候，卫骁却在离开会场时给心里添了把堵。

　　因为马上就是团队赛，辰风不许晚上胡闹，直接让回基地。

　　这几天小宁子和越文乐在闭关特训，连双人赛都没能过来看现场，得知夺冠，微信群里全是宁哲涵的嗷嗷叫唤，不用见到人都品得出这小子疯了一半。

　　乐神人狠话不多，直接发来一张照片，附言：“随便挑。”

　　照片是他的衣柜，打开后全是摆得整整齐齐仿佛那奢侈品展示柜，只不过人家装的是包包鞋子，他装的是薯片……

　　卫骁乐了：“随便挑？不是全给？”

　　越文乐顿了顿，回他：“拿下三冠，全是你的。”

　　卫骁笑得眼睛嘴角全文弯着，正打字：“撤回也没用了，我截图了！”

　　还没发出去，他余光瞥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

　　卫骁眉峰微蹙，收了手机。

　　那人似乎是看到了他，连忙向旁边的拐角躲去。

　　卫骁径直走了过去。

　　陆封刚在和项六说着事，看到他走开时望了过来。

　　项六心一紧：“谁，偷拍的？”

　　陆封心里有数，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去车里，我们一会过去。”

　　辰风和白才也留意到了，一脸疑惑地看过来，听到陆封这么说他们没多问，点了点头应下来。

　　卫骁步子大，走得快，再加上心里窝着火，几步就堵到了那身量很高却很瘦的中年男人。

　　“卫全。”

　　卫骁毫不客气地叫出他的名字，没有半点见到亲生父亲的神态。

　　中年男人的确是卫全，那位丢弃卫骁，为了所谓的梦想给母亲和肚子带去无数痛苦的男人。

　　所有认识卫骁的人，可能都没见过他这样冰冷的模样。

　　他爱笑爱闹，眼尾嘴角时不时都是扬着，天大的事仿佛都能一笑了之。

　　唯独面对这个男人，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他面如寒霜。

　　“你在这做什么？”

　　听到这毫无温度的质问，卫全心一紧，连忙道：“我不是……不是来找你的，我在这里工作……我没想打扰你，我就是……就是……”

　　卫骁眉头蹙得更紧：“工作？”

　　苍白瘦削的男人面上堆起一个不自在的笑容：“我也做不了什么，就、就打扫下卫生……”

　　卫骁视线下移，看到了他的工作服。

　　这么大的会场，最近又赛事频繁，后勤的确是需要很多人。

　　赛前需要打扫会场，赛后也需要进行清理。

　　像这样的清洁工，这边不知道有多少。

　　卫全留意到他的视线，更加不自在地攥紧了手里的扫把：“这边都是晚上的活，我是来这兼职。”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赶忙解释：“我白天还有份工作，在一家装修公司里……”

　　卫骁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听了这些话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只觉得更难受。

　　早干什么去了？卫全你早干什么去了！

　　奶奶走了……奶奶已经回不来了！

　　卫骁深吸口气，压住因为思念奶奶而涌上鼻尖的酸涩，冷声道：“与我无关。”

　　卫全身体一僵。

　　卫骁道：“你是无意中找了这份工作也好，故意找到这里工作也罢，全都和我没关系。”

　　卫全张张嘴，试图解释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卫骁最听不得的就是他这三个字。

　　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能弥补奶奶的十数年如一日的辛苦吗，对不起能让劳苦了一辈子的奶奶活过来吗！

　　卫骁强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垂眸道：“再见。”

　　扔下这俩字，他转身离开。

　　他不想见到卫全，不想看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

　　他没有父母，从奶奶去世那一刻，他就没了父母！

　　陆封背对着卫全站在远处，看到的是卫骁通红的眼眶。

　　卫骁径直扑进他怀里。

　　陆封轻轻抚摸他柔软的短发：“没事。”

　　卫骁本来没想哭，也不值得哭，可却止不住涌出来的眼泪。

　　“队长……”

　　“嗯。”

　　“我想奶奶了。”

　　颤颤的少年音像把锤头一样砸在了陆封的心间，他心疼得手指尖轻轻颤抖，嗓音微哑：“等比赛结束，我陪你去祭奠她。”

　　卫骁哽咽着应道：“好，我们一起。”

　　***

　　第二天，虽然对卫骁和Close都很放心，但辰风还是约了心理辅导师，摁头让他们去“话聊”。

　　卫骁：“有这时间不如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