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渣攻他自闭了
砰,砰。
两枪都命中九环以内,江燃却有些身不由己的烦闷感,他动了动想摆脱周辅深的怀抱,但对方的手却像铁钳般抓得死死的,江燃疑惑地想抬头,就听男人这时道:“乖,注意力集中,看,这是最后一枪了。”
江燃闻言朝前方望去,瞳孔霎时紧缩——前面哪里还有什么靶子,有的只是一具辨不清容貌,插在尖刺木桩上千疮百孔的人类躯体。
“别……快放开!”
砰——!
伴随着耳边玻璃破碎的炸响,江燃陡然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头疼欲裂,趴在床边干呕了两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等耳鸣渐渐褪去后,他隐约间竟然听见楼下传来很多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想起惊醒时那声似梦似真的玻璃碎裂声,江燃心中警铃大作,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片刻后,陌生男人带着口音的说话声响起:“强哥,咱都搜了好几栋了,这块的别墅好像都没人住,捞不着啥值钱油水。”
“再找找。”另一个粗粝的声音道,大概就是所谓强哥了:“也不能老指望靠刀尖来钱,闹大了条子追得紧,闯空门风险就小的多了,再说这些有钱人度假的地方肯定会放点表啊、首饰什么的,现在不比咱进去前那个年头了,现金肯定是翻不到了,也就这些东西拿去倒卖能换点钱……”
说着就是一连串翻箱倒柜的动静,期间还夹杂着咒骂:“妈的!这破地儿连电都没通吗?黑灯瞎火的,艹!”
江燃越听越胆寒,他想起早上那则新闻报导的入室抢劫杀人案,大约就是楼下这伙人了,思及此处他紧张得几乎呼吸停止,生怕连这点气息都会被捕捉到。
听这帮人的对话就能猜测得出,他们应该是帮刚出狱不久的惯犯,重回社会后没有谋生技能自然会重操老本行,而且还专挑人烟稀少的郊区别墅下手,所以让他碰上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某种必然。
想到这里江燃闭上眼,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周辅深精心挑选的牢笼隔绝了人世,也隔绝了他求生的机会。
他清楚像这样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不捞点什么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指望他们搜个表面就放弃无疑是痴人说梦,尤其是像这样的度假别墅,真正值钱的大多都是地皮和带不走的大件,所以他们刚才才说:‘没人捞不到什么油水’。
而倘若让他们找到自己,江燃不敢想象那后果,新闻里那对小夫妻肯定是想破财免灾的,但被人发现时还是身中数刀,浑身都有殴打痕迹,最后没坚持到医院就……
梦中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是检查了下卧室门,指纹锁界面亮的是红灯,代表是上锁状态,但是门板因为配合装修的缘故,只是普通的实木,不知道能抵挡多久。
江燃深知依靠这些外物的抵御终究不过是饮鸠止渴罢了,只要威胁的源头不走,他就永远甚至危险当中,因此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联系周辅深。
好在平板电脑还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江燃快速而无声地挪动过去,解开屏幕,直奔应用商店而去。
周辅深在下载功能上设置了权限,只要他一碰,那头就会收到提示——虽然讽刺,但如今这的确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定了定神,江燃此刻发挥了平时120%的手速,疯狂地在各路APP下点着下载键,拦截的窗口一弹出来,他就按掉,然后接着操作,循环往复。
“求你了……”
听着楼下忽远忽近的脚步声,江燃额头布满了冷汗,咬牙无声默念着,短短的几分钟恍惚间被无限拉长,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堪称来自地狱的呼唤:“强哥!厨房冰箱里有还新鲜的剩菜,这房子里有人!”
第93章 残局
听到这句话,江燃猛地一哆嗦,手里的平板差点拿不稳掉在地上。
怎么办?慌乱而颤抖的念头在脑中仅过了一瞬,现实的紧迫就让江燃强行稳下心绪,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寻找躲藏的地方。
目光焦急地在室内环视一圈,像床下和衣柜这种必定会被先搜的地方根本不用考虑,视线毫不停留地一掠而过,最终停留在树形屏风后的嵌入式书架上。
书架镶在墙体中,看起来严丝合缝,但江燃知道那其实是个旋转门,推开后里面是个衣帽间。
老实说这种隐藏空间的装修设计现在已经不稀奇了,可对于这些刚出狱不久的抢劫犯来说,未必不是个想不到的盲区,哪怕不能借此躲过一劫,但也够他们寻摸一会儿了。
而江燃现在需要的,就是争取这哪怕一分一毫的时间。
更何况他已经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了,门外杂乱脚步声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咚咚声越来越近,江燃听见一间间房门被踹开的动静,来不及多想,他连忙熄灭了床头灯,三两下抚平了床单上留下的褶皱,制造出房间内没人的假象,然后跑进衣帽间,重新旋转好书架,他又从空荡的衣帽间勉强翻出个还算有些重量的整理箱,拖出来抵在书架后,自己坐在上面。
背靠着厚实的木板,江燃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人就顿时浑身脱力地软了下来,汗湿的发丝垂在额前,他脑袋昏沉地喘息着——仅仅是刚才这么短暂几下的折腾,却叫他整个人如同在沙漠枯走良久般力不从心,而要论起来,这自然全是拜周辅深那杯番茄汁的副作用所赐。
没错,就连他会陷入这种危险境地也全是因为周辅深,江燃闭上眼,有一瞬间他简直恨透了,可偏偏……偏偏他现在最想最念的救命稻草也是周辅深。
多么讽刺,想起早上的时候,周辅深临走前问他会不会害怕,江燃当时还嗤之以鼻,但现在却像被下了魔咒般不自禁的回想起那些话——‘要知道除了我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如果我不回来,就意味着你要面临真正意义上的孤岛,从日升到日落……而在这如死水般漫长而死寂的时光里,你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一语成谶。
江燃甚至可以想象,倘若这个男人此刻再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肯定会难以抑制自己扑向对方怀抱的冲动。
而这大概就是周辅深想要的吧。
尽管身躯已经紧张到连呼吸都化作轰鸣声,但江燃思绪中的某个地方却出奇的冷静,在这个当口,他忽然想通了周辅深把他软禁在此的目的——哪怕没有这场意外,这个卑劣的男人也一定会制造出别的困境,然后让他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荒芜里,把他的存在当成那唯一一缕神明投下的蜘蛛丝,越是绝望,就越是抓得牢牢的,直到眼中再看不到其他。
只不过这原本会是一场漫长的、循序渐进的折磨与调|教,人格的毁灭和重塑应该会来得更春风化雨些,江燃最后甚至会以为自己是心甘情愿,然后在走出这座牢笼后,他又会迈向另一座建在内心的、更宽广的牢笼……
可如今突如其来的危机却打乱了这一切。
垂着头,江燃视线朦胧间转着各种念头,他知道周辅深一定能从监控里看到他现在的处境。
看到他手无寸铁、无处可逃,可自己却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江燃想象着那画面竟然突兀地笑了,也不知是苦涩还是自嘲。
他心想,真想看看周辅深此刻是什么表情。
……
“妈的,可让老子好找!”就在此时,透过层层阻隔,江燃听见模模糊糊的吵嚷声越来越清晰,那些兴奋粗鄙的言语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先是所谓强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门把手被粗暴转动的哗啦声响:“干!这什么JB锁,没眼捅不开!老二!找个家伙来砸门!”
“来了!”叫老二的男人走过来,先往地上啐了口,才抡起家伙,砰的一声砸在门上。
重重的敲击声震荡开来,仿佛连带着墙体都在微微颤动,每一次落下,江燃都能感到心脏在剧烈收缩,而与他的焦灼相反的是,门外几人正在有说有笑。
“老三,要我说这里面没准是个女的,没看从楼下翻出那么多娃娃来吗?”强哥说着点起烟,道:“咋样,想不想爽一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