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渣攻他自闭了
江燃被周辅深关了十多天,现在赛况已经进行到第一轮的尾声,龙喉自然是在预赛就早早出线,目前排在第一。除此之外,江燃还特意关注了下自己最初的东家——KTS战队。
KTS自从离了江燃后,发挥就极其不稳定,坏的时候能一路跌到倒数第二,好的时候又能淘汰掉像蓝调这样的豪门战队打进前八强,因此时常被余烬粉丝戏称为‘电竞黑马’、‘不愧是江燃待过的战队’、‘传统艺能’等等,而这次KTS也延续了以往的风格,上来预赛就发挥失常,挂在第十二名,随后第一轮折叠战和第九名对战时也是险胜,打到最后场上就剩奶妈一个人了。
江燃回放了几遍视频,约莫着,KTS应该是跟全息这种新型竞技方式磨合不太稳。
当然,实际上这次差不多每个战队都有这样的问题,只不过程度深浅不同罢了,像龙喉的程度就几近于无,虽然战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眼神交流,但每个人的章法路数都很清晰,附灵的搭配也十分契合——不得不说,这时候豪门和普通战队之间的底蕴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为老东家叹息了会儿,江燃又跑到南赛区的话题下观摩了一圈,特别注意了下IASON战队的成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江泽被拘留的影响,IASON预赛的成绩不怎么样,才排在第十位,江燃心想就这?
正在他担忧IASON不用他出手就要自己凉了的时候,刚巧第一轮折叠战最后一场的成绩刷了出来,IASON战队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比赛,己方零伤亡全灭对面,成功进入下一轮积分赛。
嗯……这才有点意思,江燃轻微动了动嘴角。
他算了下日子,江泽应该几天前就从看守所出来了,估计自己差点被入室抢劫犯杀死的新闻也给了他们父子俩不少鼓舞吧?
想到这,江燃沉下眼,埃德加估计还不知道他就是江泽的亲生儿子呢,就恨不得在网上把他黑到翻不了身,要是真知道了,说不定盼着他死都是有可能的。
从这方面来说,埃德加的确是比他更适合做江泽的儿子。
冒出这个想法后,江燃发现自己内心的憎意已经没有从前那般汹涌了,更多的则是观看跳梁小丑的冷嘲,就像五年前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夜晚,如今想来也似乎不再那般怦然心动。
退出微博,江燃打开相册,这个平板里面存着许多他过去的影像,其中最显眼的一张就是他在世界联赛的后台休息室里,脖子上挂着MVP的奖牌,低头亲吻手中奖杯的照片。
曾经差一点,他就要与这份荣耀失之交臂了。
闭上眼,江燃的思绪回到五年前,那时的他还对江泽这个父亲存有一丝幻想,尽管憎恨和埋怨已经近乎填满了胸腔,但在前往M国参加世界联赛的路上,他却仍旧是抑制不住自己去想两人面对面时的情景。
被他认为没有电竞才能的孩子,现在站在了这个最高的舞台上,江泽得知后会露出什么表情?惊诧?忏悔?还是害怕?江燃设想了很多画面,就是没有想到最后仅仅是一幅平平淡淡的对面不识。
那一瞬,前所未有的仇恨充斥了江燃的内心,于是在战队酒店休整的那段日子里,他暗自辗转打听,最后找到黑市买了把手|枪。
说起来,会产生这个想法还多亏了周辅深之前带他去的射击场。
一命还一命,在黑暗的酒店房间里,江燃将手|枪反复装卸了上百遍,脑子里已经被这个念头装满了。
决定付诸行动那天是个热闹的晚上,当地在举办一个庆典,江泽也会去,在巨大的烟火声和拥挤的人群中,无论发生都会变得毫不起眼。
穿着连帽卫衣,江燃混在人堆里摇摇晃晃地前进着,目光却一直在盯着那个背影,二十米、十米、三米……越来越近,他握紧了怀里的枪托,那黑色的沉重金属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回忆起周辅深握着他手腕时的感触,渐渐将枪抬了起来。
手指微微勾动,那一刻的印象事到如今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江燃想不起自己是否真正扣动了扳机,他只记得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是盛大的烟火当空绽放,但人群却万分惊恐地朝四周散去。
混乱、冲撞、江燃试图往外围挤时被人群撞得一个踉跄,失去平衡后,身躯的动作就由不得他了,正当他以为即将被人群淹没时,一只臂膀忽然拥住他,以强有力的姿态将他从人堆中带了出来。
是周辅深。
惊讶过后江燃第一反应就是藏起手|枪,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埋藏在阴影中的神色十分复杂:“你怎么会……?”
“来看你的比赛,很惊喜吗?”对方好整以暇道。
惊吓居多,江燃暗暗想。
心不在焉地回到酒店,疲惫与后怕这时才后知后觉爬上江燃的神经,他谢过周辅深后刚想关上门,没想到对方突然扒住了门缝。
“干什么?”
江燃心头一跳,那一瞬他其实觉得周辅深特别像恐怖片里追着主角不放的变态,而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确应该相信那时的直觉。
“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订酒店。”周辅深用一听就是信口胡诌的理由坦然道:“收留我吧,我保证我没有打什么奇怪的念头,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作案工具,不信你可以搜。”
说着他举起双手。
江燃抿起唇,对方明摆着是在调戏自己。
即使对周辅深那张脸很中意,可怀里揣着枪的江燃这会儿实在没兴趣谈情说爱,他刚想措辞拒绝,就听楼下传来警笛声,和一阵吵吵嚷嚷的英文。
江燃顿时遍体生凉,唇角麻木道:“他们……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是附近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周辅深说着目光从走廊尽头收回,落在江燃身上不明其意地打量了片刻。
事情发生的就是那么快,正在搜尾房的警|察看见他们神色古怪的杵在门口,登时走了过来。
江燃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刚想关上门利用短暂的时间藏起手|枪,周辅深却突然挤了进来,身形交错间,江燃感觉到他把手|枪从自己怀里掏走了。
“记住,这全是因为我爱你。”
低语如魔咒般带着热气擦过耳边,江燃猛地回过神,震惊地望向他。
周辅深笑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很顺畅,警察从周辅深身上搜出了那把枪,他被带走问话,江燃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只知道最后查出造成当晚枪击事件的并非那把手|枪,因此周辅深的罪名仅是非法持枪,一番拉扯后被驱逐出境,对方没能亲眼看见他夺冠,但那个人,那句话,却从此刻印在了江燃脑海中,挥之不去。
倘若没有那晚的周辅深,他的人生走向将与现在彻底不同。
……
江燃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值得耗费心血去追寻,但那天,周辅深毫无疑问撼动了他如磐石不可转般的内心,江燃听见自己脑海深处的呐喊——就是这个,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不论真伪,他那时看到的周辅深,对方所呈现出的灵魂形状,确实契合了他的边边角角,因此即使明白那可能只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他也无法自拔地陷入了进去。
假如爱情中的对手是周辅深,那他可以赌一赌。
可如今时过境迁,在抽丝剥茧地彼此探寻后,他发现自己在五年前被激发出的那种勇气已经快要被耗光了。
在旧屋被控制住那会儿,周辅深曾对他说‘想把深爱你的男人送进去吃牢饭,看他身败名裂吗?你做不到的……’,江燃明白他猜对了,自己的确做不到,而这大概就是周辅深敢把决断权交到他手上的底气吧。
仰望着天花板,江燃能透过那空无一物的苍白看到周辅深垂手坐在审讯室中,那副胜券在握的淡定。
江燃忽然很想知道他真正失态时是什么模样,也会像普通男人一样歇斯底里、大吼大叫吗?
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输液袋里的药已经快要滴完了,江燃抬手按了铃,片刻后护士便走了进来,在对方技术娴熟的为他拔下针头时,江燃按着手上止血的纱布,仰起头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精神病院……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