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系选手没有求生欲
周正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看向林院长,“林老师,您知道什么吧?”
林院长叹了口气,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帮王秀兰掖了掖被子,转头细细端详沈峣的五官,“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和你长得挺像,眼睛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沈峣垂下眼睛,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纸杯壁,所有的情绪被薄薄的眼皮遮挡,没人能窥探半分。
好半晌他才开口:“但我从来没见过她。”
林院长苦笑:“是她不敢来见你……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有时候偷偷给你织件毛衣都是托我转交给你的。”
沈峣想到小时候那些做工粗糙却很暖和的毛衣,垂下眼睛,对着杯子里的水发呆,看起来不打算再说话了。
周正按了按他的肩膀,转头问林院长:“沈峣和那个沈大壮长得挺像的,听那个大妈的说法,这么多年都没人注意到吗?”
“那边村子里也有学校,沈大壮没事也不往镇上跑,至于沈根……嗤……他能注意个鬼,没烂死在酒瓶子中间、还能认出来人已经是很令人惊讶了。”林院长微微一哂,说到那对父子,神色带上一丝厌恶,“也就是这两年王秀兰身体越来越差,那父子俩有时候才跟着来镇上摆摊, 她儿子发现学校门口有网吧能上网,来得更勤了……回去家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时候王秀兰突然两三天不来早市,隔几天再来的时候,额头上带块青都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沈峣骤然抬眼,看着林院长。
“我买菜的时候经常去她哪里,有时候她会问我你最近怎么样了,我也给她塞过钱,但她不敢收……估计收了也会被酒鬼拿走。”林院长对沈峣说,“不过张老师不知道这事……她可能还等着我一会儿回去和她说呢。”
“您没报警?”沈峣轻声问,“这么多年了,您……”
“你也见过咱们镇上的警察了,压根没用,要不是你偷偷给他们塞了红包,估计人家今天都不带给你们做笔录。”林院长无奈摇头,“警察都这样,更别说村委会什么的,毕竟关上门打老婆孩子……这事儿在这太多了,要是都跟大城市似的治安好,当年王秀兰抱着被摔得满头血的你来镇上的时候,警察就该去你家抓沈根了。”
沈峣沉默片刻,冷笑一声:“看他那儿子——叫‘沈大壮’是吧?看他那蠢样,我得谢谢他老子摔过我脑袋。”
周正点头,附和道:“有道理,不然怎么解释你们天差地别的智商呢?”
林院长:“……”
周先生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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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听说这里的警察不管事?那我想搞死傻逼父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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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病房里,王秀兰一直没醒, 林院长不放心福利院的孩子, 先行离开,只留下周正和沈峣两人在这守着。
沈峣坐在床边, 周正抱着手臂靠在窗口, 半晌没人出声。
门外有俩写作“出外勤”读作“换个地方聊天”的小民警唠得正欢,就差一人一把瓜子开茶话会。
“你说里面守着的小哥真是那老酒鬼亲生的?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跟老酒鬼的儿子长得倒是像, 就是白了点儿。”
“要不给他们做个亲子鉴定?老酒鬼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让所有人知道吗。”
“得了吧,你看人家能配合他吗?”
“我觉得不能, 一看就是个出息人,谁乐意认个癞皮狗爹啊?”
“倒是那个沈大壮,和老酒鬼一看就是父子,当爹的猪狗不如, 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两个小民警八卦几句, 话题很快转移到中午吃什么。
周正放下胳膊走到沈峣身后,撩起他颈后的头发, 垂眼看着那条淡淡的疤,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怎么弄的,是吧?”
“真不知道。”沈峣一低头, 躲开周正的手, 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想了想补充道, “今天之前确实不知道。”
万幸没留下后遗症……
周正闭了闭眼睛, 长出口气,恨不得给派出所再包一个亿的红包,让他们直接枪毙那一身馊臭味的老酒鬼。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小破地方的派出所民警没有枪,顶多一人配个电/警/棍,还是弄不死人那种。
“我走之前你怎么说的?”周正拖过林院长之前坐的凳子,暂时不去想怎么处理那个烂酒鬼,先和沈峣秋后算账,“你是不是保证过不会动手。”
沈峣从眼角分给他一个眼神,淡声说:“嗯,所以我毁约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正:“……”
你特么毁约能不能别毁得这么理直气壮?
周正坐到沈峣旁边,叹了口气道:“将就着过呗,还能离咋地。”
王秀兰突然咳嗽起来,喊了句什么,然后哭了起来,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沈峣指尖动了动,小心地握住一只粗糙的手掌,第一次仔细端详生母的面容。
看身份证她才四十多岁,面相却像五十多岁的人,她的青春和作为女人该有的幸福先是被生活的担子压垮,后来又被不省心的丈夫和儿子生生剥夺。
周正叫来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说是病人精神不稳定,没什么大问题,开了剂镇定剂后回自己办公室继续跟护士们打牌去了。
王秀兰安静下来,握着沈峣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
二十年前,她的孩子刚出生,是对双胞胎左邻右舍的女人都来帮忙,甚至村小学义务支教的女老师也帮着端了两盆热水。
沈根家里父母死得早,坐月子也没有婆婆照顾王秀兰,沈根本人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万事指望不上,好在当时村小学放暑假,女老师可以经常来看看她。
王秀兰隐约记得女老师姓杨,是个爱笑的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出了月子之后杨老师也经常来,有时候带一些自己做的折纸逗小孩玩儿,母亲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孩子,杨老师和王秀兰很快熟悉起来。
王秀兰坐在炕上给孩子喂奶,羡慕地说:“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没结婚呢!”
杨老师和邻居家的大婶把尿布晾好,转身进屋,笑道:“经常有人这么说……其实我小儿子都七岁了,大女儿也快上初中了。”
“我现在还没想好给大宝二宝起什么名儿,孩子他爸说要叫大壮和二狗,但我不太喜欢。”王秀兰说,“您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女儿叫周霁——雨过天晴的意思,儿子叫周正。”杨老师无奈地笑了笑,“‘周正’是我老公给起的,他觉得挺有气势。他说女儿的名字我给起了,儿子的名字就得他起,不过他水平真的一般,自己还以为挺好……希望这审美别遗传给他儿子吧。”
嘴里说着责怪丈夫的话,杨老师脸上的神色却格外温柔。
“我觉得这俩名字都挺好的。”王秀兰拍着大儿子的背,呐呐地说。
她是真的羡慕杨老师说到丈夫时温柔的神情。
那一定是对很和睦的夫妻吧。她想。
“您……帮我儿子取个名吧?”王秀兰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杨老师笑了,拉着王秀兰的手坐下,“当然可以,王姐你别这么客气,我刚来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还是你一大早起来给我做鸡蛋羹呢!”
王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啥,自己家的土鸡蛋,刚下的,比那边镇子上卖的新鲜多了……”
她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弟弟很健康,哥哥却病怏怏的,看上去不好养活,总让人分不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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