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系选手没有求生欲
“两三年没见过面,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沈峣上下打量他几眼。
近看这青年, 几乎可以说是骨瘦如柴, 皮肤黝黑的脸上能看到明显的黑眼圈, 活像个瘾君子, 比起刚从福利院离开的时候变了不少, 直到面对面沈峣才确认。
大牛认出沈峣, 非但没有故人相见的寒暄, 反而更生气了, “姓沈的,你他妈怎么在这儿?他奶奶的,你够阴魂不散的哈?小学的时候院长那老太婆就总拿你和我比,都一样是在外面打架,凭什么你回来她把你放到心尖尖上给你又是上药又是盛饭,我回来了只能挨一顿臭骂?!”
沈峣懒得和他废话,握着大牛手腕的手用力一推,把人推得后退两步,“我们队里有个小孩儿被人拐走了,我出来找他。”
“这事儿没完!是张子扬先打我的!”大牛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让我打他一拳,不然我现在就出去说你们EG的职业选手殴打观众!”
“这样。”沈峣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张子扬,语气平静,“你出手太快了,起码给他个躲开的时间啊,下次注意。”
张子扬懵懂地“哦”了一声,明显还在状况外。
大牛:“???”
你们特么还想有下次?!
“就是,职业选手的手速就是让你用来打人的吗?手没骨折吧?”周正薅着张子扬后脖领子把人拉到一边,瞪了他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回去算账?你们这是包庇犯罪!我可以告他故意伤害!”大牛顶着半张肿得老高的脸,嗓门洪亮,周正甚至怀疑他能招来工作人员。
“那你之前勒索是怎么算?这一拳头就能告故意伤害,我还能把录音给警方,告你敲诈勒索呢。”周正解锁沈峣的手机,屏幕上正是录音界面,录音时长还在继续向前走。他吹了声口哨,“不好意思,刚才手抖,点成录音了。”
沈峣茫然。
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手机拿过去的?
大牛哑口无言,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下意识想用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别动手,这事闹出去影响不好——不光是我们,你也一样……相信我,你不会想领教我粉丝的战斗力。”周正顺手把手机塞回沈峣口袋,指了指大牛抬起的拳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眼睛里却没什么情绪,“而且真要动起手,我们这边三个人,你一个,不太划算吧?事先声明,我最喜欢带队友一起欺负落单的。”
那双黑沉沉的瞳孔看得人心里一凉,沈峣也是看得一愣。
大牛盯着他的眼睛,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来话。
“不过该道歉还是得道,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周正话锋一转,又一次薅过张子扬的后脖领子,把人推到沈峣旁边。
张子扬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被周正提溜来提溜去也不敢有丝毫怨言,乖巧得好像被狼叼在嘴里的小绵羊。
周正指着大牛说:“子扬,来,跟这位叔叔道个歉。”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
“那个……”沈峣用脚尖碰了碰周正,“他今年二十三。”
“才二十三?就比你大两岁啊?”周正凉飕飕地说,“看大牛先生这副尊容,我还以为他起码得三十二往上。”
大牛:“……”
我/□□大爷的三十二往上,你全家都三十二往上!
可周正的眼神太冷了,这一局脏话最终腹死胎中,没了和空气见面的机会。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沈峣收到周正的眼神暗示,把张子扬往后推了推,开口打圆场,“医药费我们出,行吗?”
“不行!”大牛恶狠狠地说,“医药费五千,一个子都不能少!而且你还得让我打他一拳,要不这事儿没完!”
周正慢条斯理地活动手腕,“这个我们也不行——你要是打眼睛把人家弄瞎了,我们上哪儿去找个替补来?”
“不打眼睛!他打我哪儿我就打他哪儿!”
“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我看你们全都是瞎子!”大牛不服气地嚷嚷,“不信你去张子扬学校问!谁不知道他就是个挂逼!他还被封过号呢!”
张子扬脸色瞬间惨白。
半年前他们学校的一些同学曾在小网吧参加过一个小型四排赛,第一名有五百块的奖金,大牛就是给那间网吧看场子的,也是那一场比赛的裁判。
张子扬寝室四人一起参加的,他最后悔的就是听室友的报点开了那一枪,第二后悔的就是接受大牛的提议,为了证明自己没开挂,他和那天的对手重新打一场——一对四。
结果当然是输了。
大牛嘴巴比老太太的裤腰带还松,逢人就说自己遇到个挂逼,况且那一枪张子扬确实无法解释,哪怕说了是队友给他报的点也没人信。
他的账号被很多玩PUBG的同学跟风举报,再加上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本来就不受欢迎,根本没人愿意听他解释。等到申请解封成功时,周围人都相信了他在比赛里开挂,而真正开挂的室友也加入嘲讽他的人群中,甚至比其他人更过分——在他刚洗好的衣服后面写满了“挂逼”两个字。
张子扬和那名室友打了一架,两人都吃了处分,这事才消停了些。
大学里很少有简单粗暴的校园暴力,但冷暴力比起身体上的伤害更可怕,流言蜚语好像一根根细长的针,扎进张子扬的脑子里,留下一片渗血的伤口。
张子扬额头渗出冷汗,沈峣拍了拍他的后背,虽然一句话没说,他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太平洋警察也没你管得宽。”周正眼皮子都懒得抬,语气淡淡,“选手有没有开挂是我们战队内部的事,此外,除了PUBG联盟——勉强算上个体育总局,其他人没资格插手。”
“你他妈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举报?!举报到你们全队封号!我/操/你妈烂……”
大牛的话没说完,周正忽然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俯视着他黝黑的脸,不咸不淡地说:“操/我妈是我爸的活,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春天是万物/交/配的季节,人和狗之间也是有生殖隔离的,你省省吧。实在忍不了的话,我这儿有宠物医院打折卡,送你去做个绝育?”
大牛被他一句一句连着堵,这时候也顾不上怕周正了,他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便酝酿好了一肚子脏话,刚要张嘴喷粪,沈峣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真他妈有够憋屈的。
沈峣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赵华超打来的。
“人找到没有?你们又去哪儿浪了?”赵华超没好气地说,“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比赛,你们要弃权吗?赶紧回来!”
“找到了,我们马上回去。”沈峣再三保证,赵华超才挂了电话。
大牛被周正堵了好几次,满肚子的话憋得他肚子都要胀破了。听见沈峣和教练的对话,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现在好像是你们比较赶时间?那我倒是不着急了,咱们可以慢、慢商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周正眼角抽了抽,余光瞥了眼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思考杀人抛尸完删除视频的可能性——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工作人员,估计这监控后面根本没人盯着。
“可以。”一直不吭声的张子扬忽然从沈峣身后走出来,“你打吧。”
沈峣一愣,“你……”
张子扬没看他,而是对大牛说:“队长和峣神赶时间。”
“所以我不着急了。”大牛笑得越来越痛快。
“那我们先走了。”张子扬说,“你自己在这不着急吧。”
“这可不行!”大牛急了,横跨一步拦在作势要走的三人面前,“要么让他给我打一拳,要么你们等着被举报!”
周正抬手扒拉开大牛,“你看,给你医药费你不要,商量解决方案你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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