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还在跳舞 上
“你们谁知道他们是哪个市的?”
“不知道,我看过国内所有选手的比赛视频,没见过他们。”
别说是赛场上的选手,就连裁判都不认识夏凯凯和李琴。
但是他们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知道这一对是省队这次选训队选出来的尖子,在只有两个冰舞男队员的情况下,两个男队员都被招进了冰舞队里。
这样一想,省里的裁判难免有些焦虑,这就是S省冰舞的现况,简直有点饿不择食。以小见大,从基层选出来的冰舞选手就有问题,也难怪华国的冰舞运动一直开展不起来。
“国家冰雪运动协会”专门派了两名国家级的冰舞裁判负责把关这次比赛的分数,剩余的七名裁判则是省里的裁判,还有冰舞教练跑来客串。
省一级的比赛就是这么不严谨。
倪白是省队的教练,在仪器的辅助下,当个省一级比赛的裁判绰绰有余,她此刻正坐在裁判席上,一会期待地看向谷丰,一会又冷眼去看夏凯凯,脸色不断变化。
冰协派来的裁判就坐在倪白身边,两人是旧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还记得你在全国成年组冰舞比赛上的第一次亮相,真是非常的惊艳,那时我还没考上裁判的资格,只是冰协里的普通职员,当时就觉得你的发展一定很不一般。果然退役后你又当上教练,选材育人,薪火相传啊。对了,你现在带的是谷丰对吗?”
倪白浅笑着,点头。
这裁判点到即止,接着便换了话题继续聊了起来。
观众进场的时候,有脸皮薄的选手就先下场了。
夏凯凯并不在意被人围观,况且也没有几个真正的观众,可以坐下两千人的场馆里,此刻观众人数加起来不足二百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提前过来的其他项目的选手,以及亲属团。
但是李琴明显不想滑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动作上的错误越来越多,夏凯凯的眉心微微蹙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李琴她该不会惧场吧?
省队的队员按理来说是不会惧场的,每年省里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比赛,足以练兵。况且能够招进省队,也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市体校进到省队,并不比省队到国家队轻松多少。
但是惧场分大惧场和小惧场,还分惰性惧场和狂热惧场,对于花滑运动而言,大惧场和狂热惧场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是小惧场和惰性惧场也比较糟糕。
舞蹈是一个需要在身体里积蓄足够的力量和柔软这种矛盾元素的运动,冰舞也是一样的,探戈的蓄与放直接关系到观赏性的好与坏,只有放没有蓄不行,只有蓄没有放也不行,蓄不够放不够就更不行了。
夏凯凯没有强迫李琴在人群注视下继续热身,他们一起下冰后,冰上就剩下爨一一那一对选手了。
这对组合在省里还是很有名气的。
观众席上的人都拿起手机拍照,假装比赛已经开始。
爨一一倒是不惧场,他的舞伴也一样,小辫子被甩的一荡一荡的,还有人在为他们鼓掌。
夏凯凯回到座位上,温健第一时间就靠了过来,分别为两人递了毛巾。
李琴摆手,说:“我先到后面去,还要化妆。”
夏凯凯叫住她,从背包里拿出耳机递给她:“一边化一边听,我一会去后面找你。”
李琴拍拍口袋,表示自己有,便走了。
等人走远了,夏凯凯突然问道:“你知道李琴原先的比赛成绩吗?”
温健早有准备,有问必答:“青少年组还不错,省里都是二三名,全国比赛晋级完全没问题,成年组比赛成绩就很一般了,她要是不滑冰舞,应该就退了。”
“只是滑不好退?”
“她的理由是要考研。”
“考研?”
“嗯,运动学研究生,文化课成绩很不错。”
夏凯凯扬眉,重生来到省队后,还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某个运动员的文化课成绩不错的。讲道理,重生三个月,他到现在连大学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进选训队的时候,温健帮他写了个请假条到队里,队里往大学一交,他就不用去学校了。
体制化下的职业运动员,基本和文盲没什么差别。
夏凯凯也乐得轻松,都什么年纪了还要会学校读书考试吗?他是不怕大学主修的英语,但事实上读书不仅仅只有英语吧?还有别的学科,夏凯凯只要想着就头疼。
做梦没想到李琴还是个学霸,尤其职业能力也不差,还真是个人才。
所以说,李琴那内向的近乎于胆怯的反应,是因为什么呢?
夏凯凯想不出原因,这时候就有点怀念穆渊了。在看人和经营上,有人就是得天独厚,并不是妄自菲薄,但他确实没有那种超人类的直觉。
“走了,换衣服去了。”
又聊了一会儿,夏凯凯去了后台,看见了正靠在墙壁上听音乐的李琴。女孩已经换上了比赛服,红色的去鱼尾裙上都是金粉,内衬的料子是黑色的,裙岔一直开到了大腿的部分,她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扯自己的裙子,眉头蹙得很紧。
他刚打算走过去,就看见李琴抬头笑着正对谁打招呼,夏凯凯这才发现她旁边站着一个省队的女队员,他记得这个队员滑的是双人项目,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而且让夏凯凯蹙眉的,是李琴笑着说话,那女孩在看她一眼后,明显翻了下白眼转身就走。李琴的笑容就僵硬在了那里,随后又低头去扯自己的裙子,嘴角抿的很紧,夏凯凯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她眼尾未退的红痕。
夏凯凯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指轻轻的将她一侧的耳麦取下,说道:“这裙子很好看。”
李琴牵着嘴角笑,声音温柔:“你的也不错。”
夏凯凯来之前已经换上了比赛服。
黑色马甲和裤子,内衬衣服是红色衬衣,深V的衬衣领子露出了夏凯凯一片胸膛,领口周围的大蕾丝花边真是既艳俗又骚气。
这套衣服是夏凯凯定的,钱是省队出的,但是两人各自加钱升了级,否则那劣质的布料没法儿看。
夏凯凯笑了一下,抬手拨了拨对方的头发,红色的衣服衬的他脸色很白,而且面颊红润,但是狭长的凤眼却割出了一丝锋锐的凌厉,让人无法轻易接近。
夏凯凯只是想要温柔的笑,安抚李琴的情绪,但是换了张脸皮之后,便显得整个人很邪性儿,透着那么一点妖孽劲儿,反而比身边的性感艳丽的女人还要让人瞩目。
“别扯了,再扯扯坏了。”夏凯凯说着就拉起了李琴的手腕说,“我们再去走一遍。”
李琴点头,很听话。
像个牵线木偶。
比赛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现在冰上正在覆冰,裁判也一一就坐,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回到了后台,此刻都挤在练习区里。
夏凯凯和李琴走过来的时候,练习区里的人都不自觉地看了过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怎么,目光就定在了夏凯凯的身上。
衣服并不算夸张,其实夏凯凯他们的服装非常的中规中矩了,只是符合探戈舞这一风格,并没有做太多的设计。但是夏凯凯走路的时候胸口那团红花摇啊摇的,深V的领口若隐若现的露出白皙的胸口,再配上那张怎么看都和正气没关系的脸时,实在有点儿过分的浓艳。
一个市队年轻的女选手本来正举着本子找谷丰要签名,看见人本子往下一沉,谷丰落下的笔尖戳在了空气上。
旁边爨一一的女伴儿说:“卧槽这衣服前年你也穿过,怎么差距那么大?”
要签名那女孩顺嘴接道:“极品。”
谷丰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当时就不想签了。
夏凯凯旁若无人,牵着李琴在准备区里小范围的热身,然后两人又分开做了一下柔韧性的训练。
旁边属于谷丰的冷眼还是时不时地飘过来,夏凯凯偶尔看见的时候想,留这么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在身边,究竟对不对?要是换了穆渊估计这样的人早就消失了,自己果然还是很善良。
“来抽签。”
工作人员抱着个纸箱子走过来喊。
夏凯凯让李琴上去抽签,七组队伍,他们抽到了七号。
李琴这回很高兴,笑了。
在花滑比赛里,签数越在后面,越有优势。打小分的比赛,可以提前看见对手的发挥有助于自己的赛程安排,至少男单、女单和双人是这样。
“夏凯,你看。”李琴开心的将签数递过来,笑道,“这签好。”
没等夏凯说话,冷不丁谷丰的话就飘了过来:“1号吗?这样最好了,咱们省队冰舞的技术动作基本一致,越先上去新鲜感越足,到了后面看腻了的裁判眼光就挑剔了。”
李琴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夏凯凯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头疼。
这是多敏感的一个丫头啊。温健夸她细腻,但是细腻到这个程度可就不美妙了。
谷丰他们和前三组的选手都先去了赛场,剩下的人等着唱名。
练习室旁边不远的墙上挂着电视,是赛场的直播,镜头对着整个冰面,人有点小,但是大概可以看清楚对方的发挥。
爨一一带着舞伴去看谷丰比赛,夏凯凯也很好奇,他从不会畏惧观看对手的表现,无论好坏,对于他都毫无影响,甚至在观看的过程还会有所感悟。
夏凯凯问李琴去不去。
李琴摇头,说不敢,怕被带跑了。
夏凯凯只能自己过去看。
谷丰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上了冰。
两人在冰上转了两圈,最后汇合在一起,做了一个亮相。
音乐开始了。
同样的音乐,谷丰和周子琦却有着自己的风格。
就像是一对谈恋爱的年轻人,有种青涩的味道,但依然很动人,可以在他们年轻的脸上看到青春的气息,舞动的躯体很狂热,脚下的步伐也还算完整。
然而怎么说呢……没什么探戈舞的韵味。
这个赛季世界滑联选定的舞种是探戈舞,各个参赛选手就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探戈舞曲,完成规定部分的展示。
今年省队选择的探戈舞曲是世界著名舞曲《一步之遥》,没什么新意,但贵在各方大神跳的比较多,较为容易编排节目。
但却是对年轻的选手不太友好。
《一步之遥》走的显然是熟女、绅士风格,手风琴声一直在低音区环绕,强调的是性感缠绵,还有若即若离的气息。歌曲的大意就算上网都可以查到,描写的就是男女相互幕恋,那种赤裸裸勾引的状态,是成熟男女的游戏,舞池的表现里应该更深,更沉,更成熟。
谷丰和周子琦都托不起来。
就像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衣服,浓妆艳抹地踩着高跟鞋,看起来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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