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谢谢啊。”方浩漫赶紧回过头去接东西，冲着前台妹子笑了笑之后就和沈游竹叶虔两个人去等电梯了。
    目前离正式训练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可以先回去稍微休整一个小时，然后再用两个小时下楼做个直播什么的。
    沈游竹这儿本来以为经过这前台妹子打个岔之后方浩漫就能把刚才的那个问题给忘了呢，没成想方浩漫扭头又对着沈游竹“嗯？”了一声。
    沈游竹一脸郁闷，挑了挑眉：“小可昨晚又做噩梦了呗，还能去干什么……”
    这个回答倒是让已经做好准备去听沈游竹说“去酒吧了 ”“去夜店了”的方浩漫觉得有点意外，瞪圆了眼睛看看沈游竹又看了看叶虔。
    “大眼飞鼠啊你眼睛瞪得溜圆。”沈游竹对着方浩漫啧了一声，还用膝盖作势要顶他一下似的。
    当然，沈游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方浩漫会这么震惊的。
    在俱乐部待了这么多年，全队上下能够知道沈游竹家里这种复杂又纠结的情况的，除了裴虹之外就只有方浩漫了。
    沈游竹不喜欢把这些琐碎且与他人毫无关系的事情拿来到处去和别人说，哪怕是连方浩漫和裴虹这两个在整个俱乐部甚至整个联盟圈中和沈游竹关系最好的选手，也是在彼此相处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候才开始渐渐了解沈游竹家的情况的。
    但是了解归了解，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去过沈游竹的家，就连大概位置还是之前小可来基地玩的时候不经意间说出来让他们听到的。
    结果现在方浩漫忽然听说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之所以出去是因为沈筱可做噩梦，沈游竹带着叶虔去哄孩子睡觉……
    方浩漫当然震惊。
    毕竟退一万步说……叶虔才来队里多久啊。
    就快要赶上他们这几年的关系了？
    不过以叶虔的视角来说其实是不太能理解这些复杂的兄弟情的，看着方浩漫如此夸张的表情，叶虔忍不住挑眉 ：“怎么了哥？”
    “没，”方浩漫闻声赶紧摆摆手，“没事叶虔，嘿嘿。”
    叶虔一脸纳闷地歪了歪头。
    **********
    叶虔回到房间之后就去房间里睡觉了，定的闹钟是四十分钟后的，半个多小时，足够睡一小觉了。
    三比零卧在叶虔的颈窝里，轻缓的呼吸打在叶虔的脖子上有那么点痒，但是也并不影响什么。
    三比零这段日子似乎长大了一些，身上的毛摸起来也要比之前柔顺了很多，甚至还能看出些色泽了，唯独那个耳朵上的小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朵也在随着身体的成长而变大的原因，那缺口似乎也要比之前大了一些。
    叶虔一边把胳膊曲起来放在枕头上用头枕着手肘，一边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三比零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倦意的席卷下低低地呢喃。
    “我零哥，”
    “你给我说说……他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真的就把我当成了一个悲催的替代品？”
    “喵~”
    “那要是我真被当成了替代品……要不要和他发脾气？”
    “总和他发脾气他会不会烦啊……”
    **********
    “哎你干嘛！”
    方浩漫刚才是跟着沈游竹一块来到沈游竹和叶虔的寝室的。
    叶虔去睡觉之后，沈游竹就带着方浩漫进了他的房间。
    结果刚一进去，还不等沈游竹去把昨天没来得及铺好的被子弄好，把窗帘拉开，就被方浩漫拽着袖子给强行拽坐在了床上。
    “你和叶虔什么情况啊？”
    方浩漫平日里最不擅长的就是拐弯抹角，尤其是当事关沈游竹的时候，他更是只会开门见山。
    沈游竹这人生来就擅长装糊涂，像是正经坐科学过的似的，只要人不把话说的从里到外明明白白，他很有可能就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了。
    “怎么了？”
    果然，沈游竹又开始了。
    “你和叶虔说过你家里的事了？”方浩漫这问题直的像是用尺子量过。
    “还用说么，上次在医院被他撞到个现成的。”沈游竹托着脸，“沈芮凝那国色天香的模样儿怕不是都得用大头针给摁在叶虔脑子里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血滋呼啦的。”方浩漫一脸嫌弃地皱眉，而后又道，“可就算他知道了，那也不至于……让你开着车把他给捎带回家哄孩子去吧。”
    “干什么……你还吃醋啊。”沈游竹一边问，一边在脸上露出了一种“可千万别吧”的表情。
    方浩漫被沈游竹逗的忍不住苦笑：“你一天到晚戏能不能不这么多啊你。”
    “尽量。”沈游竹对着方浩漫来了个Wink。
    “你恶心死了。”
    ……
    其实方浩漫和沈游竹两个人以前总是会这么找个机会面对面的聊聊天，不过因为前一阵子沈游竹在戒烟，所以两个人聊天的时间就被稍稍压缩了一些，但是最近……似乎又有点回暖的趋势。
    因为沈游竹戒烟失败了。
    “有没有火儿？”不经念叨，方浩漫边说边忍不住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盒还没开封的烟，而后抬头问沈游竹。
    “把窗帘拉开对着窗户抽。”沈游竹用下巴指了指窗户的方向，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登喜路递给了方浩漫。
    “你不来一支？”
    “我不在自己房间里抽烟……”沈游竹说，“跟你说了八百六十回你也记不住。”
    “记这个干什么，我又没打算在你掌纹中安身立命的。”
    “你吃错药了吧。”沈游竹皱着眉。
    “在我的掌纹中安身立命，是否愿意！”方浩漫努力压着嗓子对着沈游竹的脸十分深情地哼唱了一句，而后又直起身来熟练地把烟点上，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样吧沈游竹，我就这么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对叶虔有想法？还是说你们两个其实已经……”
    “有没有人说过你烦得很啊‘包青天’大人。”沈游竹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管的可真是有点宽。”
    其实沈游竹心里早有预感方浩漫跟自己回来是要问叶虔的事，却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的单刀直入，令他猝不及防。
    见沈游竹又在熟练地兜着似曾相识的圈子，方浩漫只好机智地把话题往回拽：“沈游竹，我不信你没听说过叶虔在SFG的时候和柳旭的事……”
    方浩漫一边说，一边情到深处地想要走到沈游竹身边去坐着，结果才抬腿走了小半步就被沈游竹闭着眼抬手一指窗户：“抽完了再往里来。”
    方浩漫无奈只能收回腿，像是被一个结界困住了一样站在窗前这么一小块地方上待着。
    “你问这干什么？”沈游竹睁开眼，侧身躺着看着方浩漫。
    “不干什么。”方浩漫说。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叶虔现在就是你想象当中的那个关系呢？”
    “我不意外，”方浩漫拿过沈游竹桌上用来没用过，完全被当做装饰的烟灰缸，往里面掸了掸烟灰，“我之前说过了，只要你愿意把你以前的事情告诉我，我之后就肯定不会拿这些事来说你……这是我原话。”
    沈游竹听完之后睁开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印象当中，除了上比赛之外，沈游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方浩漫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了。
    “所以是真的？”
    方浩漫的追问还在继续着，看着沈游竹时候的眼神也越发的迫切。
    现在感觉，他倒是比沈游竹紧张多了。
    “没有。”沈游竹舒了口气，目光转投向天花板。
    “我怎么从你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一丝失落……”
    “有么？”
    “沈游竹，”方浩漫啧了一声，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道：“你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但是别忘了你之前信誓旦旦地答应过阿姨说你不会再……”
    话说到一半，方浩漫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往下说了，才刚攒起来的劲儿这会儿也完全发泄不出来。
    这种感觉很难去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明知道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但是却又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与想法而不得不去跟当事人提及一些事情……
    “其实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尝试让自己去和女生谈恋爱……”沈游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因为方浩漫提到自己母亲的事情而紧张或者是不悦分毫，因为这也的确是他现在所要必须面对的事情。
    “兰昕颜？”方浩漫插嘴问了一句。
    沈游竹卡顿了一秒钟，后又点了点头：“嗯……”
    兰昕颜是LPL赛区一位人气颇高的女主持人，年轻漂亮，声音更是好听得像是被精密且高端的修音设备修过的一般，而且抛开这些不谈，她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和沈游竹传过绯闻的女生。
    但其实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远没有八卦新闻当中说的那么好，非要说的话，女方一厢情愿的成分会多一些。
    后来因为迟迟得不到沈游竹的回应，或者说得到的回应除了拒绝还是拒绝，兰昕颜最终还是选择辞职出国去深造了。
    方浩漫静静地听着沈游竹的回答，手中的烟转眼间也燃了一半多了。
    “我喜欢叶虔，”沈游竹抬了抬眼，嘴角带着熟悉的微笑，“这种感觉……要比我逼迫自己去喜欢谁时容易得太多了。”
    “可是明明你前几个月还在说人家是菜狗子，”方浩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