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孟伸了个拦腰，把窗帘一把扯开。秋天到了，秋老虎也快走了，光逐渐温和，是时候要开始度过一年中最舒服的时候了。
他刷了刷牙，摸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已经长得可以扎小辫子了，他去墙上摸了一根皮筋，抓了抓头发束了起来。随后拿起挂在门后的帆布袋，推车出门准备去买菜。
路上遇到不少熟人，有晨练回来的，有去买菜回来的，还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对方是谁，只能报以谨慎的微笑，穿过匆匆的人群，去菜市场捡漏。
他蹲在人家菜摊边上，把芹菜上的叶子薅掉称了一斤半，摸了两个土豆，还去切了一点香干，打算做芹菜香干。逛到肉铺前，他打了两条排骨，让人切块，打算土豆跟排骨熬汤，然后再做个糖醋排骨，两菜一汤，完美。
把菜扎好放进帆布袋，肉挂在车前的筐里，路过水果摊看到柚子上市了，小孟还去摸了个柚子，打算晚饭就吃柚子了。
今天总裁扛着一箱奶到小孟这：“我来了！”
小孟刚开了高压锅，往里面撒了一勺盐，就关小了火，擦着手去开门。
总裁把牛奶往屋里椅子上一丢:“好香!你在做糖醋排骨了吗!”
小孟提起那箱奶，全英文的他看不懂:“老板你为什么……提箱奶？”
总裁一脸我为了你好的表情:“我看你营养不良，你要多吃点!多摄入蛋白!”
小孟:“所以？”
总裁:“我信不过国内的奶源!这是新西兰的!糟老头子牧场里产的!你每天记得喝，我每天过来数一下!”
小孟赶紧把奶推回去:“不用你这么破费……”
总裁还想说什么，秘书刚进门，以为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争吵:“怎么了？”
她赶紧先看自家总裁:“老板你怎么小孟了？”
总裁很委屈:“你为什么总觉得是我怎么了他？”
秘书听这个话好像还有隐情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是小孟怎么了你？”
小孟解释起来感觉有些艰难:“我们好像也没怎么……”
总裁:“他辣么瘦!我扛箱奶给他!”
秘书点点头，拿出了小手绢擦泪:“是小吴的不对，居然怀疑老板您，小孟你拿着吧好歹老板一片心意，他乳糖不耐喝不了奶的。”
小孟转身嘟囔着丢下了一句话:“拿人手短……”
他把土豆排骨汤盛了出来，总裁开心地摸着筷子:“我知道，吃人嘴短!你为什么每次都跟我这么生疏啊。”
小孟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不是生疏，起码我分得清楚工作跟生活。”
总裁啃了一口土豆:“所以你是觉得我干预你生活是吗？”
小孟:“也不能说是彻底干预，就是……我描述不出来。”
总裁:“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吗？我觉得你做饭挺好的我就想来蹭饭，顺便看一下午的游戏完成情况。”
小孟叹着气把剩下排骨从袋子里倒出来:“说实话，我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我的领地里出现了其他人，我会忍不住炸毛的。”
总裁不解:“你是不是猫撸多了啊!怎么跟猫一样!人是社会性动物!寻找群体是本能好吗!”
小孟把他推到房间里去笑了笑:“说不准我就是猫变的。”像猫一样也不是什么坏事。
总裁嘟囔了一句:“整的跟聊斋一样。”
秘书想去厨房帮忙，被小孟拦下了，他摇了摇头说自己就够，等会来吃饭。
秘书便跟着进屋，犹豫了一下，顺便把门带上了。
总裁以为是小孟，下意识转头喊他:“小孟……诶是你吗？”
秘书:“他在做饭。”
总裁:“哦对，我还以为今天给他扛箱奶他会收的，我们没有在吵架。”
秘书:“是我草木皆兵了。”
总裁叹气:“我感觉他什么都不缺，可能过得比我还滋润，钱他也不多要，你说给他送什么？”
秘书沉默了。
这他妈的肯定怀春了吧!
跟那种初中生想追女生然后召集兄弟们问买什么礼物的口吻没区别吧!
秘书:“您为什么……想给他送东西？”
总裁:“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每天给我做一顿午饭，现在还要给我做个键盘，我礼尚往来送他点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一看你就是啥鸭子看多了脑子都在乱想!”
秘书扶额:“老板那叫脆皮鸭……关键是为什么你您知道这么清楚!”
总裁理直气壮:“因为上次有个业务部新来的，也玩《末日》，知道大秦帝国是我以后，问小孟是不是你，我说小孟不是，小孟是工作室，做饭贼好吃。然后她就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我以前没听过的，还跟我说要好好关爱小受……他明明叫小孟，怎么又成小受了!”
秘书又沉默了一分钟，她马上掏出了手机给财务打电话:“今年年底业务部年终奖全部扣5%。理由？毒害老板认知够不够？具体？回去再跟你说。”
总裁皱眉:“你……这么直接的吗？我都还没说扣她年终奖。”
秘书面无表情:“她把潘多拉魔盒打开了。”
总裁表情十分严峻:“……所以脆皮鸭到底是什么？”
秘书:“一道菜，油多出名。”
总裁:“……别当我不知道你内心现在在疯狂吐槽!”
秘书:“举个例子吧，您朋友冯总跟他小情人关系……就是脆皮鸭里常见的金主包养，日久生情。”
总裁有点理解了:“那是有点厉害的，冯梧每天等他对象那个表情就跟天天看股票涨停一样。”
秘书:“所以如果您打算看书的话，请将目光放长远一些，我们好好学习，不要看这些什么鸭腻腻歪歪的。”
总裁乖巧地点点头:“好的，我尽量。”
秘书:“这已经不是尽量不尽量的问题了，您必须不能看这些的。”
总裁:“……你知道人是有逆反心理的吗？你越禁止我别看，我越想知道了。”
秘书:“就是两个男的操♂屁♂眼，各种诡异情节，还不如您多看看新闻联播。”
总裁:“……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你进展的也太快一点了吧!我等会还要吃饭的!”
话音刚落，房间门开了，小孟钻出个头:“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转身回厨房，总裁眼尖:“他怎么后面扎了个小揪揪，还是兔子的!”
秘书:“可能头发太长了但是不愿意剪，所以打算养长一些。”
总裁出了房间门，乖巧地等着小孟打饭。小孟今天煮了3杯米，总裁一个人能解决掉两杯。最后排骨都被总裁啃完了，啃得乐不思蜀，一度畅想能不能办公室跟小孟家定点对接，抬头一看就是小孟的臭脸，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总裁恍惚有一种感觉，小孟真的像一只猫。
还是那种油光发亮，身材矫健的黑猫。
磨磨蹭蹭打游戏到了2点，小孟写了一个脚本，卡着时间让小号去摸材料跟药，今天他的天赋树能点一些了，不抓紧等会资材就又没了。

23、看到身份证的一刹那
秘书小吴出去指挥司机过来，屋内总裁起身，看着小孟点天赋树，没事干眼睛胡乱瞟，他看到架子上好像放着个什么卡片的，过去看了一下。
那是小孟的身份证，目测是高考时候才弄的。
他看到身份证的一刹那都愣住了，身份证上的小孟乖乖巧巧，留着最基础的三七分。刘海不过眉，而眼角边上有一颗泪痣。整个人偏瘦，眼镜也没戴，一看就是三好学生。
他拿着身份证转过头看坐那认真打游戏的小孟，陷入了沉思。
总裁犹豫了会放下身份证，摸着下巴：“小孟啊，你不觉得你头发太长了一点吗？”
小孟注视着电脑屏幕：“不觉得啊。”
总裁循循善诱:“你看你，头发都长到盖眼镜了！我介绍给你一个Tony老师修一修吧，卡刷我的。”
小孟停下手，转过头正视他：“发型这个东西，我一年只变一次的。”
总裁：“……你这么勤俭节约的吗？”
小孟转回去：“毕竟我要对着的是电脑，电脑不会因为我换了个发型，就不出bug了，而且我也不见外人，长了就扎起来，过年时候再剪，新年新气象。”
总裁：“我怕我控制不住手。”
小孟：“怎么了？”
总裁：“想抓一把你的头发，然后去拿把剪刀把你头发剪了，最后修一下。”
小孟听闻，直接扯出电脑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个根皮筋，把后面所有头发都扎起来了，就剩前面的刘海，看起来像是二次元里出来的。
小孟：“这样应该就没关系了吧老板。”
总裁：“……你赢了。”
小孟听到秘书的高跟鞋声音：“老板，你应该回去了，小吴姐应该准备好车了。”
总裁还不死心：“真的不考虑一下剪个头吗！”
小孟：“不考虑，我拒绝在不恰当的时间里剪头发。”
总裁：“……你还有月份限制的？”
小孟：“是的，秋天剪了头发，冬天就很冷的，我不想戴帽子。”
总裁：“……所以你冬天会留什么样的发型？”
小孟把手放下，从另个抽屉里摸了一根筷子：“你见过道士吗？过个半年如果头发长到能盘起来了，说不准我就去修道了。”
总裁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你这么瘦，撑不起道袍的吧。”
小孟：“老板你要知道，修道门槛是很高的，据说要硕士起步。我学历不够，最多只能剃个光头去当和尚了。”
总裁：“……你的头型不适合剃光头，还是我喊Tony给你修修吧。”
小孟百思不得其解：“老板你今天不对劲，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头发。”
总裁理直气壮：“关心员工的着装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是要看眼缘的！”
小孟沉默了一秒钟：“那到合同结束前，我都不打算剪头发了。”
总裁吃瘪：“你这是无声的抗议吗？”
小孟：“我这是在努力保持我的本心。”
总裁：“哼！”
这时候秘书推门进来了：“老板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总裁一脸怒其不争：“走走走！”
秘书第一次看到自己赶着想走的总裁十分惊奇，但还是走前跟小孟打了声招呼，带上了门。
小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总裁今天哪里抽风了硬是要抓着他剪头发。
总裁坐进车，秘书十分紧张问他：“老板……您今天怎么了？我看您情绪不太好。”
总裁双手环抱胸前：“我刚看了小孟的身份证！他短头发看起来多正常！多元气！为什么要留个杀马特造型！我让他去剪，他直接拿皮筋扎起来了还说自己合同结束前都不打算剪！”
秘书：“……这种事，他自己不乐意，您赶着起劲能有什么办法。”
总裁：“哼！”
秘书心想大事不好，要是让总裁知道为啥小孟留这么糟糕的发型，怕是直接杀到小孟上一个工作单位把人弄出来吊打了。
当初她看了小孟的证件照也是十分怀疑与震惊，后来代入小孟的生活经历与工作经历，便也能很快理解。长着容易被人欺负的脸，性子却是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来有时候长相或许也会成为负担。
秘书安抚他：“小孟性子就那样嘛，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留头发肯定有他的意义在里面的，我们技术部里不还有几个留胡子扎小辫子的，您当初也就说了两句没管了，总不可能现在冲回去让人把胡子都刮了吧。”
总裁：“那不一样，我每天都要见到小孟的，我又不用每天见到技术部那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