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想死
“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喂,九州喜欢用紫色的人多了去…”
狄焚雪话还没说完,顺着湛罗真人凝望的方向一看,那匹良驹虽然速度极快,但城外是一片荒漠,间或有砂岩,望去极其分明,那马竟笔直奔向了荒漠深处。
“紫衣养的那只云豹,第一次见贫道时跟这匹马是一个德行!”
“啊?”
狄焚雪忽然想起刚才兵卒禀告来的消息,顿时神色也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让谢紫衣弃了坐骑不说,而且这匹马也死了,那马场说的是半夜里多出的一群,草原上总是容易遇到不测…但究竟是怎么样的不测竟然能够威胁到谢紫衣?
狄焚雪一念未毕,惊见湛罗真人前踏一步,踩上城垛后,竟然直接跃了下去。
不远处赶来看热闹的NPC兵将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大同是边境雄关,城墙高起码有二十多米,哪怕是九州玩家里目前等级第一的漠寒,你喊他往下跳,估计也要准备重生了,那袭青色宽袖道袍却飘然展开,半空中急落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挥出去一掌,霎时城门不远处的沙石飞扬,呛得城门口无数人连滚带爬往里跑,湛罗真人却借这一掌之势,身形又移出去好远,等到他轻飘飘落到地上时,已经距离城门至少十几丈了。
也不停步,继续往前疾奔。
城墙上的众人看得差点要瞪掉眼珠子,一望无际的荒漠上没有什么参照物,唯一的目标就是那匹狂奔的良驹,随着那之间距离缓慢的越拉越近,都不禁面面相觑。
泥煤九州玩家的轻功到底差高等级NPC几个层次?!
“喂,你不能就这么走啊——”
狄焚雪在城墙上跳脚,贯注内力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那边湛罗真人为了避让开马急奔带来的沙尘,从侧面绕过去,右手一按马鞍,不顾那马猛然受惊的长嘶于乱踢,直接翻身跃上,勒住缰绳,也不去控制方向,任由那马一路狂奔,将他带入茫茫荒漠。
远远的,似乎听到了某个家伙的大喊。
“喂,我还没来得及卜一卦看看凶吉啊!!”
“……”
“你要是也…记得叫这匹马…只要…卦象好我就…定会…来救…”
隔得远了,那声音已经被急风吹散。
——城门外的几个侍女全部舒了口气,就算真有主人也应对不了的危险,加上湛罗真人,总不会再有事了吧。
城墙上众人早已瞠目结舌,看着那算卦老头模样的家伙捋着山羊胡感叹:
“唉,我随便说说的,如果你们都没办法的事,加上我也是白搭,看在好友的份上,如果那匹马再跑回来求救的话,我保证不算卦马上赶回去找宗主帮忙。”
然后一步三晃,摇着脑袋慢吞吞走下城墙去。
那模样完全不像是刚才露出罕见轻功与内力的武林高人。
当然镇远大将军萧炎听到急报后惊得差点撕毁了边疆地图的事,狄焚雪是完全不操心的。
“什么,你们说国师他抛下大军不管一个人往荒漠去了…这,这万一班师回朝的旨意下来,我要怎么向陛下交待?!”
千里之外的京城。
琼楼玉宇,凤阁龙台雕梁画栋,皇宫的御花园里,尽管夏日炎炎,但一丛芭蕉下还是有丝丝凉风,一池锦鲤在睡莲的圆叶间探头探脑,忽而追逐,看见水面的倒影,全部浮到离水面很近的地方,似乎在等着鱼食。
“这些小东西倒是自由自在,除去吃多会被撑死外,再也没烦恼了。”
舒重衍看着锦鲤戏水,慢悠悠的说。
那几个跪在边上飞鱼卫指挥使全部埋着头,不敢吭声。
“查得怎么样?”
“这…朝中稍近一些的重臣全都盯过了,除了那些有里通叛逆之嫌的,实在没找到别的疑点。”
“也罢,那小公主呢?”
“陛下恕罪,大江南北全跑遍了,就是没见过一个可疑的孩子…”
舒重衍微微一顿,好像漫不经心的说:
“那你们说,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呢?”
飞鱼卫指挥使齐齐磕头,忐忑不安的咬牙道:
“微臣罪该万死,但,但是听说过几个月前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都是玩家,他们有抱着一个婴儿路过城镇,后来,后来据说又是黄山宗的狄掌令与之同行,最后好像在十堰附近…”
舒重衍定定看着池中锦鲤半晌,就在那几个飞鱼卫额上冷汗滚落到精细漂亮的鹅卵石小径上时,他才漫不经心的说:
“退下吧。”
这时惊变突起,池中忽然冲出一道水柱,数道身影在水里出现,水花中刀光如冷电。
“有刺客——”
几个飞鱼卫抽出绣春刀就窜了上去,喊声惊动了御花园内的侍卫,纷纷赶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惊慌过度,神色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惨白。
“快将这些刺客拿下!“
一个飞鱼卫喊过后就觉得后心一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后面的大内侍卫。
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那些侍卫根本就没有去捉拿刺客,神情怪异呆板的挥刀就砍,又准又狠,几道白光之后,转眼就剩下池边所站的舒重衍一人。
这个皇帝也似乎慌了神的模样,连退几步,靠到芭蕉树上,失声问: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随后就有个侍卫听若不闻般一刀砍伤了他左肩,鲜血流下来染红了金色龙袍,舒重衍站立不稳跌在地上,面容苍白,闭着眼睛吓得直抖,这时却传来一个孩子的得意笑声。
“嘻嘻!”
好像是一种无形的禁锢,那些刺客与侍卫都围在那里举着刀,被定住了似的呆在那里。
“怎么不喊人护驾呢,我听说皇帝都是生命值很高,等级好厉害的人啊。”
舒重衍睁开眼,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穿着大红虎头鞋的小孩,脸圆圆的,坐在池边笑嘻嘻的玩着水,但他的嘴唇可是一种可怕的青色,身上挂着许多银质的项圈长命锁还有别的东西,一看就是苗疆那边的打扮,颜色艳丽的蓝底虹条袖里诡异的起伏,好像下面藏着什么。
“你,你把朕的侍卫怎么了?”
“皇帝原来是很聪明的嘛,是啊,他们不是背叛你,只是中了蛊…”那小孩咬着手指,笑得阴鸷又天真,那指甲是血红的颜色,看得人头皮发麻,“行尸蛊,也就是说,其实这些侍卫,还有这几个我从京城附近找来充当刺客的家伙,其实早就死了呢,我借他们的躯体玩玩,要不要继续?整个御花园的人,全都,嘻嘻,没气了呢。”
“什么叫蛊,难道你给那么多人都…”
“这呀,我的蛊都是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你皇宫人命不值钱,我才不跟着你浪费,嘻嘻。”那小孩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长着蓝色硬毛的人面蜘蛛,用手指轻轻一弹,就落到了舒重衍面前。
“等等,朕想起来了,你是前朝的那个万蛊教——”
那孩子得意非常的咬着手指,笑嘻嘻的说:
“那就代潞王殿下与朝鄞公主,送你上路喽…放心,虽然你生命值高,但它很毒,只要小小咬上一口,再让这么多人砍断脖子,很快的,就死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用…”
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出现了个黑影,那孩子惊疑一声,慌忙让开一看,飞来的正是那只蜘蛛,跌在地上已经摔扁了,他大怒,刚要抬头,脖子就被人一把掐住,用力之大,使他惊慌的手足乱挥,等身上的那些毒虫全部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远远的被摔在了鹅卵石小径上。
惊疑的大叫化成含糊痛苦的咯咯声,却是刚才那瞬间,喉骨已经被捏断了。
“主线剧情么,你是为前朝而来,那很好,只能死一次的人,恰好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舒重衍的话在那孩子听来已经很遥远很模糊,他惶恐的挣扎着,他死过一次,很痛,他不要再死…等等,教主下达命令时说过,这是为了我教未来,为了帮潞王殿下复国,要他来刺杀舒朝的皇帝,不能死,死了之后就没法…
“在九州,除了玩家,没有人有“不小心”的资格,你只是不懂。”
其实他们并不算真正“存在”着,只有那些玩家才是。舒重衍弯下腰低低的对那个孩子说,
“我们都会死的,只是迟早而已…”
好像听到这句话才咽下怨恨,地上那万蛊教来的孩子最后抽搐一下,彻底不动了。
他一断气,立刻七窍流血,那些怪异的毒虫纷纷挣扎着要爬开,却一个个歪歪斜斜翻倒抽搐不动,那些刺客与侍卫也应声倒地,化作白光消失,池边只有一具尸体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右手抚上左肩的伤口,舒重衍不动神色的凝望西北方向。
——万蛊教都来了京城,塞外的情形约莫热闹极了,江湖人嘛,总要让他们先打起来,就好像那兴周伐商的封神之战,不让这些自命不凡的高人拼个你死我活,朝廷又怎么能太平安宁。
“唔,国师的脾气,应该不会有事…”
只有国师将人骗到死,怎么也不该他有危险的。
但这,骤然不安的情绪也太奇怪了。
舒重衍相当不解的皱眉,但塞外太远了,一个消息传到京城也要好久,年轻的帝王忽然忆起,上元节灯火如昼,他在酒楼的窗前带着讥讽冷淡的笑意看着这盛世浮华,那个忽然登楼来到的道人,在窗外映来的流光溢彩里,似笑非笑的开口对他说:
“太子殿下可想一切尽如己意?”
作者有话要说:清明假期家里一直忙忙碌碌,出门扫墓自然是要跟亲戚一起的…所以实在抽不出时间加更神马的,本章字数也少了些,但明天还需要出门,我在码存稿,实在对不住,只能保持不断更
84、误 …
第七天的时候,漠寒有点撑不住了,他半趴半蹲在石头上翻白眼想着当初梁先生在南枫镇是怎么熬的啊?原来武林高手,内功深厚也只能支撑这么多天不吃不喝而已,现在别说跟人动手了,就是手脚都没力气,无赖似的靠在谢紫衣身上,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
“怎么办,我好想念馒头,还有菜包子。”
“哪怕是有毒的?”
“对…我真的不行了,我生命值在持续往下掉,每隔一小时翻倍啊,估摸着再有十个小时,我不下线就要直接咽气。”
“生死关头,你的涵元一气才会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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