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秦想了想，说道：“是农场主人的钱啊。”
　　季玄一笑了笑，说道：“就算你再有钱，会在付酬劳这方面大方成这样吗？再者，你见过城南的富商这么有钱吗？”
　　戚秦愣住了，摇了摇头。
　　他们在城南也做过任务，城南的富商无论吃住，都比城北的那些npc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发布任务时给出的奖励也只是稍微丰厚了一点，还是在普通任务的奖励范围之中的。
　　季玄一道：“官方其实早就在一些细节处给予玩家提示了。”
　　“我们在城北完成的任务，城北npc对城南的态度，再加上那个毫不掩饰的繁华的祭坛，我怀疑城北的npc其实比城南的npc富有很多，而且权利也要大上很多，伪装成现在的样子，只是为了欺骗城南的人，好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把人掳走，就像裁缝夫妻那样。”
　　想了想，季玄一又补充道：“当然了，还可以欺骗一下粗心大意的玩家，免得主线过早暴露。”
　　戚秦委婉地说道：“我觉得其实他们不遮掩也不会暴露的……”
　　季玄一总结道：“城南就是个完全的牺牲品，而黑森林是进行祭祀和捕捉祭品的区域，剩下的一切问题，包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目的，还有始作俑者的身份，全部都在城北了，我们去城北看看吧。”
　　戚秦正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季玄一愣了一下，走过去把门开了。
　　一个玩家探头探脑地说道：“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这股敲门热……连从哪里开始的都不知道吗，居然把他们当npc了！
　　季玄一脸一沉，那个玩家意识到不对，这好像是个人，朝他尴尬一笑，忙不迭地溜走了。
　　季玄一的法杖都举起来了，还好这是个刺客，跑的快，不然就要挨打了。
　　戚秦的盔甲卡在桌椅之间的缝隙中，好半天才拽出来，还把裁缝家的桌子撬掉一大块木头渣子，慌慌张张地跑到季玄一旁边，说道：“没事吧？！”
　　季玄一不高兴地用法杖在他的盔甲上敲了一下，说道：“没事，走，去城北。”
　　戚秦跟在他屁股后面，说道：“他们要做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信仰吗？我记得之前去问那个祭坛的时候，他们都说是为了神明准备的祭品，有时候有的人信了邪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
　　季玄一说道：“但是副本开放后，我们第二次去的时候，已经有npc对这个神明产生了畏惧的心理，说明这个信仰不是慢慢演化而来的，一定是有人在传播它。”
　　戚秦愣了一下，说道：“难道任务的最终目标是让我们找到这个人吗？”
　　“不知道，”季玄一无奈道：“可能性太多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准确的说，以这个任务的难度，我们能真的接到任务，就已经走了很大的狗屎运了，能不能完成只能随缘，总之先试试吧，查的到当然好，查不到也没办法了。”
　　戚秦看着他，说道：“一定可以查到的。”
　　“嗯？”
　　戚秦小声道：“玄一就是这么厉害的。”
　　季玄一忍了忍，没忍住，笑出来了。
　　再一次来到城北，戚秦就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感觉了，只觉得那些看起来和善的npc非常可怕。
　　季玄一随便挑了一个npc，对他道：“你知道黑森林中的事情吗？”
　　npc闻言，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说道：“是的，我知道，这太可怕了，那里面竟然有野狼，可怜的露娜，幸好有勇士帮助我们铲除了它，感谢神明。”
　　野狼的设定居然延续到了这里，季玄一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了，紧紧盯着他道：“不要说谎了，我知道黑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npc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无辜地看着季玄一，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玄一皱眉，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好几个问题，都被糊弄过去了，但是一旦打直球，这个npc就会说拒绝回答问题时的万能金句，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季玄一气得差点殴打npc，好在被戚秦拦住了，两个人只好换了个目标继续问话。
　　这次他们选择了那些脸上看起来有些畏惧神色的npc。
　　季玄一刚一拦住他，那个npc立刻便露出了防备的表情。
　　看来有戏啊，季玄一想着，问道：“你知道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吗？”
　　npc一惊，目光游移，有些惊慌地说道：“不，不是野狼吗？我听说了，会，会吃人……”
　　季玄一冷笑一声，说道：“别说谎了，我知道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npc瞪大了眼，惊声叫道：“你怎么会知道呢！你不知道的！”
　　季玄一厉声道：“我知道！你们把他们当做了祭品，去喂养邪神！”
　　npc尖叫一声，扭头就跑，口中大声喊道：“不是我说的！不要吃我！我没有！我没有做那些事！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神明啊！！”
　　季玄一和戚秦连忙追了上去，没想到这个npc跑得还挺快，追了好半天都没有追上，还是他自己后来嘟嘟囔囔着“神明”之类的话慢慢的停了下来，季玄一他们走到跟前再看他时，他已经恢复了一开始被他们拦住时的样子，看起来在惧怕着什么。
　　戚秦不甘道：“这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透露吗。”
　　季玄一也有点不甘心，再次把之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但这个npc的反应和之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区别，季玄一和戚秦第二次追上去后，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季玄一只好换了几个问题问了，但是始终没能从这个npc口中知道些什么。
　　季玄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看来这个npc不是解开谜底的线索，只是为了告诉我们我们的推测确实是真的，确实是城北的npc做了这些事情。”
　　戚秦道：“那现在怎么办？”
　　季玄一想了想，说道：“去祭坛吧，我记得祭坛上还有几个npc可以对话，也许作为祭品的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虽然城北的居民有一部分在副本开放后变得神经质，但大祭坛上的npc们却和一开始一样，载歌载舞，从未停歇，看起来十分快乐的样子。
　　戚秦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兴许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变成祭品了。”
　　季玄一摇头道：“很大可能是知道的，他们这个状态并不像是城南的人，而且就祭坛上的情况看来，如此熟练地布置一切的他们，看起来更像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城北居民的仆人。”
　　戚秦的目光更加复杂了：“明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
　　季玄一敲了他一下，提醒道：“这是个游戏，不要带入太多啊。”
　　戚秦：“QAQ！我尽力……”
　　季玄一：“……”


第四十一章
　　好在季玄一他们曾经来过这个祭坛, 对有哪几个npc能对话也还有点印象, 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一个。
　　戚秦还记得这个npc, 他看起来像是布置祭坛这个工作的管理者之一, 招呼着舞娘和端着食物的仆人去到自己该去的位置上。
　　上一次他们来对话的时候，这个npc一副自豪的样子向他们介绍这个祭坛的大小, 还有他们可以去哪个地方看什么样的表演，又或者哪里有什么样的食物，而现在, 这个npc眉头紧皱, 整张脸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不变的是他仍然在指挥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依旧兴高采烈的舞女和仆人们。
　　季玄一看向戚秦。
　　戚秦眨了眨眼, 无辜道：“怎么了？”
　　季玄一面无表情道：“你去对话。”
　　免得等会儿他说了什么扎心的话之后这人又要用QAQ的表情看他。
　　戚秦现在就想那么看他了，不过在季玄一的冷眼之下，还是没那么大的胆子, 只好走上前去，对npc道：“你知道这个祭坛……”他话说了一半，又有些不忍心, 无措地回头看向季玄一。
　　季玄一面无表情地用法杖抽打了他一下。
　　戚秦摸着被敲得有点疼的脑袋，硬着头皮对npc道：“你知道这个祭坛真正的作用是什么吗？”
　　npc听到这话, 立刻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是我们生来的命运, 没办法, 没办法违背的……”
　　看来他是知情人，戚秦下意识地看向季玄一。
　　季玄一皱着眉头向npc问道：“是谁把你们当做了祭品？”
　　可能是因为季玄一的话不太符合对话的标准，npc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季玄一和戚秦对视了一眼，他们果然是城北那些居民的仆人。
　　季玄一再次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npc悲伤的摇头，说道：“抱歉，我不能把我主人的名字说出去。”
　　戚秦急了，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是个忠仆，但你的主人已然不把你当做是个人了，为什么还不反抗呢！”
　　npc丝毫没有动作，季玄一也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戚秦这才想起来这是个npc，根本听不懂他这一大段话，有些黯然地闭嘴了。
　　季玄一忍不住瞧了他一眼，然后对npc道：“那么你的主人是主持这场祭典的人吗？”
　　npc这回明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的主人还没有资格主持这场祭典。”
　　季玄一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主持这场祭典的人是谁？”
　　npc回答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个。”
　　季玄一皱了一下眉，再次问道：“这个神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谁把这个概念告诉你们的？”
　　npc茫然地看着他，说道：“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来这条线索并不能在这里获取。
　　季玄一又问了几个问题，但这个npc的回答一直在他想知道的情报外打转，一旦涉及重点，就都不知道了。
　　因为他们一直占着和这个npc对话的机会，等待这个npc指示的舞女和仆人已经挤成了一堆，季玄一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一脸茫然的npc们，只好拽着戚秦走到一边去了。
　　戚秦稍微打起一点精神来了，问道：“他什么都不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季玄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吗？比如好心帮助别人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这种事。”
　　戚秦面色一僵，苦笑道：“玄一你……唉，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季玄一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不说了。”
　　戚秦：“……”
　　季玄一笑了笑，说道：“怎么这个表情？”
　　戚秦憋了好半天，说道：“没，没什么……”
　　季玄一面色如常道：“没什么的话就继续吧，我记得祭坛上好像还有几个可以对话的npc。”
　　戚秦：“……”
　　QAQ这个人真的不打算听了吗！他的话都到嘴边了啊！
　　戚秦只好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又吭哧吭哧地陪着季玄一把祭坛逛了一圈。
　　但是很明显，不会有什么收获，其他npc口中说的话多半都和第一个npc说的话大同小异，其中有一两个npc甚至在知情之后完全不觉得悲伤，一副狂热的态度，好像作为祭品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一样，不过同样没能从他们口中多撬出哪怕一点儿消息。
　　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季玄一难得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没有找到突破口之前任务不会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