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冰上赛场[竞技]
阿克塞尔四周旋转时带起的空气狠狠压着俞游歌的耳膜,然而他在接受着离心力的冲击的时候,也清醒地知道4A这位朋友还不会离他而去。于是他在落冰之后成功地接上了后外结环跳,俞游歌用尽力气腾空转了三周,可惜落冰脚似乎不怎么配合,微微少拐了一点角度。
尽管这个连跳的质量不算好,但是它前无古人,短期内显然也后无来者的地位仍然像炸/弹一般地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哈维松开拳头,狠狠拍了一下挡板上的垫子;解说宋语激动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然而并不宽敞的解说席限制了她的动作,她穿着高跟鞋的脚意外踢到了旁边的金海指导;主播花小滑成功截图并上传微博,写着:你们没有看错,我们又一次见证了历史性的连跳!多伦多家里的四人组欢呼得差点掀翻房顶之后,对之前打赌的结果到底谁输谁赢吵翻了天。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做完连跳之后的旋转动作,俞游歌在起身要做下一个跳跃的衔接步法时,突然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这一下直接把俞游歌从脑内小剧场摔回了现实,大家也都目瞪口呆。
本来还在一刻不停刷着“66666”“我鱼slay全场!”的弹幕,突然画风一变。
“233333,之前说期待平地摔,居然真的摔了可还行?”
“你们男单选手怕不是有毒吧,世界前几没平地摔过的人,我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想位列前茅吗?请接受平地摔魔咒的洗礼吧!”
“各位平地摔大佬们出个教程吧!题目就叫,论如何在摔倒的时候还能合乐。”
所幸的是最耗体力的高难度技术编排已经完成掉了,剩下的两个难度较低的单跳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俞游歌快速起身,蹬冰起速,乔克塔步之后接上了4T,然后在简单的衔接之后也完成了举手的勾手三周跳。
俞游歌随着重新欢快起来的音乐再次回到了脑内小剧场里,一场惨烈的战争过后,五族的人们又分开了,大家在为逝去的亲朋好友伤感之余,也坚定地继续自己的路。比尔博和甘道夫在森林里分开,霍比特人回到了那个依旧鸟语花香的小村落,魔戒回到了这里,而霍比特人的家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编排步法之后的联合旋转里,俞游歌依然像上一次一样,做了一个用尽全力的贝尔曼,在所有动作都完成的最后,他以一个俏皮的敲门动作结束了整套节目。
“难以想象这位小将在已经拥有了超高难度连跳之后,又在赛场上给我们展示了他非凡的跳跃天赋,他又解锁了一种新的连跳配置。”解说姐姐迫不及待地大夸特夸。
“虽然说4A3Lo这个连跳,他的完成质量并不是太好,但是俞游歌能在这样的赛场上完成它,并且在落冰时候稳住了重心没有摔倒,足以可见他不仅是技术素质超强,他的心理素质也是值得称赞的。”金指导也送上了成吨成吨的赞美。
此时,向四面八方的观众行礼致谢过后,正准备下场的俞游歌突然瞄见了一个被观众扔下来的花环,于是他给正在捡礼物的冰童小妹妹示意了一下,自己滑了半圈绕过去亲自把花环捡起来了。
用藤条编成了花环已经褪去了原本鲜嫩的绿色,开始变得枯黄。俞游歌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然后相当开心的把它戴到头顶上了。而当俞游歌下场和教练以及随行人员拥抱的时候,大家突然觉得,这个褪了色的花环居然和他们俱乐部为了配合俞游歌自由滑节目而精心搭配过的造型迷之契合。
俞游歌在过够了和观众互动的瘾之后,和哈维一起坐在KC区仔细回顾着慢动作回放。
“不得不说,你这次的节目真的不只是在完成你的动作。恭喜你离你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哈维说道。
“可是这次的失误还是很明显,在阿克塞尔四周之后放连跳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俞游歌对完成质量还是不满意。
“没关系,已经很不错了,说实话我都已经做好你跳不成了准备了。我们一步步来,我相信你的极限不只是这样。”
还没等师徒两人对于未来展望出什么来,裁判的分数已经打出来了。俞游歌以较明显的优势超过维伊尔,目前总分排名第二,但他仍与排名第一的西园寺有着两分多的差距。
“这个分数我是看错了吗?这技术分不科学吧,新连跳这么精彩,你居然告诉我技术分才比分站赛的高了一点点?”
“裁判组蜜汁打分,这次我们鱼的P分终于上去了还是可喜可贺。”
显然这次裁判给出的分数并不让所有人满意。
俞游歌自己和哈维教练对此倒是早有预料。“他们打分的手果然开始收紧了,我们下一步要开始把细节问题一点点弄得更完美了。”哈维拍拍小徒弟的肩,示意他别担心。
俞游歌此时心里想的却不是技术分开始被严控这件事,他偷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脚,觉得脚的状态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一组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现场进入了二十分钟的浇冰时间。趁着这段休息时间返回后台拿到背包的俞游歌,翻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手忙脚乱地按着键盘。
“小程哥,怎么办,我的脚开始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作话里刚说完我鱼的自由滑可能不会详细写,然而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写了一整章(捂脸)
宝宝们还记得第一章吗?伏笔又拉出来一点点了!
PS:我的考试月还在继续,仍然是几乎每个周末都有考试,想哭!这周日要去参加学校的面试,明天是没有更新的。所以这段时间还是佛系更文,不过更新的字数肯定是有保证的。
谢谢大家支持!比心!
第26章 男单剧本了解一下
“你也真是个神人,”随队来东京的索莎女士在看了俞游歌肿起来的右脚踝之后,是这样评价他的,“人家的韧带拉伤都是摔倒的当时就已经疼到不行,你怎么这么厉害,没事人一样还滑完了整个节目,等到比完了赛才觉出来疼。还有你是觉得我没有我学生靠谱吗,知道第一时间给他发越洋短信,就想不起来先来找我?”
俞游歌小少年瞄了一眼索莎女士的表情,决定安静如鸡。
“还有你,寇尔森先生,”索莎调转炮火,“当时你们说要上4A3Lo我就不同意,他年纪小净想着怎么作死就算了,你为什么不用你成年人的脑子想想他这么做的后果是啥呢?他们运动员第一要务是保证身体健康好吗,而不是命悬一线地去拿分数,他升组第一年成绩已经很好了,你咋不知足呢。”
哈维·寇尔森先生犹豫了一下,也决定安静如鸡。
“可是我不是因为那个连跳才受伤的,那个连跳挺好的,真的。”俞游歌有点护短,他认为索莎女士不能仗着年纪大就这么说他亲爱的教练。
“对,没错,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连跳才拉伤了你可怜的韧带,程在电话里跟我讲过了。你步法里摔的那一跤,右脚冰刀卡到了其他人旋转时候弄出来的冰槽了对吧。那你为啥滑的时候不看看路呢?”
俞游歌不说话了,他觉得索莎女士有些胡搅蛮缠了。
索莎看着面前的师徒二人臊眉耷眼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幸好只是轻度拉伤,休养休养就没事了,但是后天的gala,我觉得你......”
“我可以的,真的,求你别让我错过gala啊!我要参加表演滑啊!女士,您看见我可怜的眼神了吗?”
“如果你答应我不在表演滑里做跳跃的话。”索莎还是半路改了口。
最后三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不把俞游歌受伤的消息公布出去,毕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伤,自由滑也已经滑完了,暂且也影响不到什么,虽然疼还是挺疼的。
第二组三位选手的自由滑之战,是在宋柳的《卧虎藏龙》中拉开序幕的。
似乎每个中国人心中都有着一个江湖梦,白衣侠客、青衣女侠,把酒言欢、爱恨难舍。这种江湖梦放在花滑赛场上,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管男的女的双人的冰舞的,向经典武侠电影致敬的节目一定是少不了的。
宋柳也不能免俗,于是有了这赛季的《卧虎藏龙》。
李慕白自如画的小镇中牵马而来,进了镖局,见到了俞秀莲,秀莲说:慕白兄,好久不见。宋柳按照电影的开场,在这段情节的配乐中开始了他的自由滑。
大提琴声减弱,一两秒的空白之后,鼓声骤起,是用了夜斗的那一段插曲。宋柳在这样密集的节奏中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他前半部分的动作,勾手四、菲利普四、阿克塞尔四,各种四,宋柳在前半部分里安排的四周跳,节奏之快让人咂舌。宋柳终于在前后段过度时的定级步法里,找回了自己已经跳到一片空白的脑子。
一小段前摇滚步后,笛声渐起,玉娇龙和罗小虎相遇。
这一段是宋柳在整个电影中最喜欢的一段,可以说他之所以选《卧虎藏龙》作为奥运赛季的节目,也是因为喜欢这一段。没有其他人,只有沙漠、草原、星星,还有玉娇龙与罗小虎。朋友无数次被他拉着重复看这部电影,也无数次对宋柳的审美观进行鄙视。
你这个人再也不是我认识的宋柳了,娘唧唧的呢怎么,你咋能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情节呢!
宋柳才不管朋友怎么说,他只是羡慕玉娇龙和罗小虎的敢爱敢恨,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情之所至睡了就是睡了。
宋柳觉得自己少的就是像他俩一样的冲劲儿,或者说的更直接尖刻一点,宋柳并不敢放纵。其实他也很想喜欢李慕白,可是他总觉得李慕白身上有股感觉,能让他想到自己。永远有根绳子箍在心里,划了好几道深深的底线出来,说实在的要是真有人问他,你干嘛给自己划线划得这么严格呢,他自己可能也说不上来。所以宋柳就一直很羡慕那些能恣意妄为的人。
他像软面团子一样,嗯嗯啊啊的。人家问,宋柳吃啥啊?他说都行。人家问,你觉得你这次滑的咋样啊?他说还行。人家问,你这次没拿着奖牌,心情怎么样?他说还可以吧。
宋柳不愿意想得太多,也懒得去争取些镜花水月的东西,于是他总是习惯用模棱两可的答案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遮掩过去。
可是这样的性格却让中国队请来的编舞外籍教练犯了难,这么一段把整个节目的情绪逐渐外推的部分,总是憋着可怎么办。
外籍教练刷了几遍电影,又观察了宋柳好几天,头顶小灯泡一亮:宋啊,我们别追求玉娇龙和罗小虎在这段音乐里是怎么样的了,忘记他们,你听着这段音乐滑你自己的。
效果还不错,起码不会有很强的违和感了。
于是宋柳在赛场上又一次放空了自己,3A1Lo3Lz的夹心跳,4T之后跟上的4S3T的连跳,以及最后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难度不高,不过宋柳自己滑得挺满意。
节目以两声干脆的鼓点作为结束。
这次还是不功不过吧。宋柳非常清楚自己的表现怎么样,没有失误,但是也没什么亮点。啊,果然选经典作品还是挑战太大了啊。
宋柳满头汗地坐在等分区,看到自己确实很不功不过的得分,也不是很意外了。
他没有超过维伊尔,目前排名第四。
在下场路过设置在后台的前三观战区的时候,宋柳看见聊得热火朝天的俞游歌和西园寺,还有坐在旁边没说话的维伊尔,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适合做个以竞技为生的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