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海
作者:旧瓶装新酒
时间:2020-11-08 11:37:10
标签:破镜重圆
徐明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反应,一边道,
“我妈问我跟谁在一块,我不敢告诉她。她是个疯子,如果让她知道是你,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麻烦。我跟她说,等哪天她同意了,我再带你回家。我妈就说好,她同意。
她心里想什么,我多清楚啊,我才不给她耍我的机会。我说,既然她同意,那我就先去跟所有邻居亲戚说一声,她儿子喜欢男人,好让亲戚们先做个心理准备。”徐明勾唇笑起来,
“我妈拿擀面棍打我,棍子断了就换扫把,打到我差点腿残,半个月没能从病床上下来。但我妈一来看我,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打死我,要么我带你回家。从今以后,她儿子都会是个同性恋,死也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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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语气平静,听在江宴耳里却像炸了一团惊雷,让他心尖剧颤。
过去徐明被安排去医院进修,有时一两个月没跟他见到面,原来……江宴神色间的木然逐渐龟裂,声音都夹杂着颤抖:“你——”
“我妈让我滚。后来每逢过节回家,哪怕是过年,我也进不去家门,”徐明声音平缓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直到你跟我分手,我妈才肯见我。”
江宴喉结不住滚动着,紧紧盯住徐明:“你、你从来没说过。”
“……很疼吧?”他垂着的手微微抬起来,想要碰一碰徐明,又克制地收住了,“对不起。”
徐明摇了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心甘情愿的。这些事本来也没必要告诉——”
“没必要?”江宴语气忽然有些激动,“她打你、差点腿残……没必要告诉我?”
徐明笑了一下:“只允许你什么事都瞒着我?”
“那是因为……”江宴话音一顿,眼里不住挣扎动摇,又归于沉寂。
“嗒”的一声,徐明把水杯放回去,放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成拳。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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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都被人瞒着,”
徐明微侧着脸,神情低落:“感觉真不好受。”
“……”
江宴嘴唇动了动,最终认命般叹口气,“现在问吧,我都告诉你。”
徐明低落的神情顿收:“我妈曾经找过你,对吗?”
江宴后背靠着床沿,点头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
“一年前,”江宴顿了顿,“你生日那晚。”
第52章
一年前。
江宴从洗手间回来,包厢里的人已经唱嗨了,原本柔和的灯光都被调成摇滚的,跳跃的灯光时不时晃到沙发上的人。
他走到沙发边,微微抬起手,指尖在那张笑嘻嘻的脸上一触即收:“明明,公司里有急事,我得先回去了。”
包厢里其他人还在喊麦,但因为有薛阎在,白笙他们也没把音响调太大声,怕吵着他,所以徐明轻易就听清了对方说的话。他的笑脸顿时垮下来,抱怨道,
“这就走了??说好要陪我的。”
“对不起。”江宴垂眼看他,神色平静得有些反常。
徐明不满地皱着眉,把脸撇到一边:“别跟我说对不起……快走快走。”
江宴眸光沉了一沉,转身走了两步,又忽然折返回来,弯腰把嘴唇凑到徐明耳边,低声说,
“明明,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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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公司并没有急事。
江宴把车开回了家。他走到家门口按门锁,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秋景荣是不是已经回到包间了,里边的人……是不是也知道那些事情,知道他那些难堪的过去了。
“江先生。”
“嗒”的一声,几乎是门开锁的同时,身后便响起一道沉稳干练的女声,江宴顿了顿,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静谧的夜色中,门前刚熄灭的感应灯随着这人的到来,又重新一盏盏亮起。
江宴刹那间看清来人的脸,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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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留着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面上画着淡妆,眼尾有些细纹,眸光沉稳而犀利,眉眼轮廓竟然和徐明颇为相似。
她在江宴面前站定:“我是徐明的母亲。”
“……徐教授,您好,”江宴指尖动了下,“您是怎么找到这的。”
“看来我儿子跟你提过我?”徐母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这两天我儿子从医院下班我就跟着他,然后就看到——江先生明白了吧?”
对于徐母接下来会说的话,江宴不想听:“徐教授,他现在还没回来,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趁现在说开对谁都好,江先生。”
江宴绷住了嘴角,半晌返身推开门:“徐教授,进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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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跟着他一块走进门。
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徐母随意打量了几眼大厅,见江宴要给她倒茶,又道:“不麻烦江先生,我说两句话就走。”
江宴动作一顿,仍是把沏好的热茶放到她桌前。
徐母轻嗤了一声,并不伸手去拿,也不拐弯抹角:
“我希望,江先生能跟我儿子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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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徐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对方找他只有这一个目的。
江宴下意识摆出跟合作方谈判一样的姿态,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情绪:“徐教授来找我说这个,是因为您知道,您劝不了明明。”
“明明,”徐母挑了挑眉,语气里有些讥讽,“叫的真亲热,难怪江先生能哄得他跟我这个当妈的作对。”
江宴眉头一动:“他——什么意思?”
徐母沉默着看他,像在估量着什么,片刻后才笑了一声,眼神更加犀利:“两年前他就回家告诉我,他找了个男人谈恋爱。看来他没告诉你啊。”
江宴微微睁大了眼,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江先生,跟你在一起,是我儿子做过最出格的事,”徐母没耐心等江宴给出什么回复,兀自接着道,“你们之间有悖伦常有违世俗,江先生条件这么好,要找到比我儿子更优秀的伴侣并不难,就让我儿子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吧。”
江宴面色微微苍白,眼中的平静逐渐崩塌。
——你说,跟你在一起,徐明有一天会不会也被人议论点什么?比如……死艾滋?
不久前秋景荣说的话,一字一句,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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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我会带他去外国领证结婚,我……可以给他正常人的生活。”
“结婚?江先生是在跟我开玩笑?两个男人结婚……你是想让我儿子从今以后一回家,就被所有街坊邻居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吗?”
徐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神色轻蔑而不屑:“还是江先生觉得,你有那个魅力,能让他不要我这个亲妈,一辈子不回家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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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皱了下眉:“徐教授,我没这么想过。”
“我儿子现在是对你有感情,他跟每一个交往对象都有感情。他对他上一任女朋友多好,可最后不也说分就分,任女方再怎么挽留,他也不肯回头。江先生知道为什么吗?”徐母问。
江宴眼眸转了转,面无表情地看着徐母。
徐母眯着眼,眼里闪过犀利的光:“因为我儿子嫌她烦,嫌她整天管着他,疑神疑鬼……江先生能有信心,以后他不会也嫌你烦,嫌你束缚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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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依然沉默,只是指尖几乎陷进手心的软肉里。
“更别提你居然还打算跟他结婚,”徐母微微昂起下巴,眼底的轻蔑的愈浓,其中还夹杂着些厌恶,
“他也许会一时冲动答应你,但再深的感情,也会在生活里一点点消磨干净。到那时,我儿子会不会觉得,他被人戳着脊梁骨都是因为你——他会不会后悔跟你在一起,甚至讨厌你、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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