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婚姻ABO
就连发现父母对自己五岁的事情刻意隐瞒,他也可以不闻不问,顺其自然。
但到了岳紫狩这一边,伏心臣却变了。
作为岳紫狩的枕边人,伏心臣越发生出一种直观的感受:岳紫狩有秘密瞒着他。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吧?谁没有秘密呢?
伏心臣的理智上觉得这是不要紧的,但情感上却纠结起来。归根究底,是因为他太过在乎岳紫狩了。
他甚至想,如果他没有和岳紫狩结婚,而是和别人共谐连理。那么,他一定不会这么纠结。如果他的丈夫不是岳紫狩的话,他大概可以十分自如地对自己说“夫妻之间有秘密是很常见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没有如果。
大概是这份纠结让他不得好眠,他翌日起得特别早。平素他起床的时候,岳紫狩都已经做完早课,正在书房工作了。今天,伏心臣起早了,起床的时候岳紫狩刚好正在做早课。
伏心臣走到了紫台一楼,看到岳紫狩盘坐在蒲团上,手捻佛珠,吟诵着经文。岳紫狩对经文仿佛十分熟悉,根本不需要看着经书就能流畅地念唱着,语速自然飞快。
伏心臣听不清楚岳紫狩嗡嗡的念着什么经,但见岳紫狩锁眉闭目,神情肃穆。
这一刻,伏心臣不再怀疑岳紫狩是个没有佛心的神棍了。
他看着岳紫狩诵经的模样,仿佛能感到一个修行人的苦心。如果没有敬畏信服之心,岳紫狩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呢?
这儿并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
在没有任何人监督的情况下,他每天定时大早起来诵经,这难道不虔诚吗?
伏心臣前些日子总觉得伪造神迹的岳紫狩是个神棍。他又见岳紫狩目无下尘的,便判断岳紫狩应当不会过于敬神。看来,事实好像不尽然如此。
伏心臣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岳紫狩。
他以为岳紫狩清冷,偏偏岳紫狩重欲。
他以为岳紫狩高傲,偏偏岳紫狩虔诚。
他以为岳紫狩并不会爱自己,但岳紫狩却对他非常用心。
伏心臣迷茫得像身陷一团浓雾之中。
岳紫狩念完了经文,抬起眼来,见伏心臣站在不远处,微微有些讶异,只说:“你今天醒得很早。”
“嗯。”伏心臣点点头。
岳紫狩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伏心臣打了个呵欠,说:“还行……”
岳紫狩招呼伏心臣坐下。伏心臣记得以前相亲的时候,他都和岳紫狩隔着茶几对坐,现在,他倒能坐到了岳紫狩的身边了。
真是感慨啊!
伏心臣又打了个呵欠,垂头挨近岳紫狩。岳紫狩自然地揽住他。他嗅了嗅岳紫狩身上的香气,才感到几分踏实,又问:“我打扰你做早课了?”
“已经做完了。”岳紫狩回答。
伏心臣又问:“你每天都念的什么经呀?”
“《金刚经》。”岳紫狩回答。
“只念《金刚经》吗?”伏心臣问。
“只念《金刚经》。”岳紫狩回答。
伏心臣顿感疑惑:“这是也是无名寺的规矩吗?天天早晨都只能念同一本经书?”
“无名寺并没有这样的规矩。”岳紫狩沉沉回答,“这是我自己的习惯。”
伏心臣感觉自己像是触碰到了一团黑色的迷雾,迷雾里可能藏着毒物,危机四伏。可伏心臣就是不怕死地伸手,摸着岳紫狩白玉似的脸颊,又问:“为什么选《金刚经》?”
“不是我选的。”岳紫狩道,“是先住持给我选的。”
先住持啊?就是那位已故的前任住持吗?
对了,岳紫狩说过,他是被先住持收养的,可以说,他是先住持的养子。
——伏心臣皱眉思索着。
岳紫狩却又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一天,你想做什么?”
伏心臣仿佛才记起他们是新婚夫夫一样,却也想不到新婚有什么可做的。他就随口说:“做什么都可以。”
岳紫狩笑了,握住伏心臣的手,又将他的眼睛覆上。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雨锈的气味却接近了。
这应当是他们“白日宣淫”的前奏。
伏心臣心魂一荡,忽地张嘴说:“慢着。”
“嗯?”岳紫狩问,“你不想做么?”
伏心臣脸上一红,将手放在眼上:“我可以看着你么?”
“你想看我?”岳紫狩声音喑哑。
“是……”伏心臣鼓足了勇气。
他想明白了,他想要看清楚岳紫狩。
不仅仅是看清楚岳紫狩的身体,还有他的心灵。
他想看看真正的岳紫狩。
他想拨开岳紫狩身上的迷雾。无论那是一团清冷的白雾还是一团致命的毒雾。他都想冲进去。
他也知道,岳紫狩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伏心臣一次次迂回的试探都被岳紫狩巧妙地挡回去。如果他不直接、主动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迷迷糊糊地过去吧。
岳紫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着。
伏心臣的眼睛被布条覆盖着,看不见东西,又听不见岳紫狩的回答,便有些不安焦躁起来。
“可以吗?”伏心臣问,“住持,我可以看看你吗?”
岳紫狩仍没有回答。
伏心臣却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不管不顾地扯下了覆盖眼睛的布条。
第46章
岳紫狩坐在伏心臣面前,不言不语,一瞬不瞬,连眼皮也不动一下,就像是石膏像一样。
神色也凝重,使得空气变得沉闷,仿佛凝固了一般。
伏心臣不再说什么,缓缓地朝岳紫狩伸出了手。
岳紫狩并没有阻止他。
当伏心臣的手碰上岳紫狩衣服的时候,岳紫狩仍是不动弹的,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一向气势不凡的岳紫狩再这个时候竟有些待宰羔羊似的温驯,就像是伏心臣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实在是一反常态,令人惊诧。
伏心臣解开了岳紫狩的衣带。
岳紫狩外穿白色僧袍,里头又穿白色中衣,好将身体层层覆盖。
伏心臣则慢慢地替他将衣服一层层揭开。
他不敢以太快的动作替岳紫狩解衣,是觉得这样不尊重。
他想告诉岳紫狩,他是尊重岳紫狩的隐私的。
而岳紫狩也想告诉他,岳紫狩是尊重他的知情权的。
但二人都静默无声,并没有讲一句话。
最终,一层层白色的衣服从岳紫狩的身上滑落。伏心臣终于看到了岳紫狩的全相。伏心臣想象的岳紫狩衣服下的皮肤应当是洁白的。毕竟,从平时裸露在外的脸庞和手脚看,岳紫狩的肌肤是很白净的,那隐藏在衣服下的皮肤应该更加白皙才对。
说起来,岳紫狩的身体常年裹在层层衣裳之中,确实很白,比他的脸庞都白,白得像月光一样。然而,这白皙的皮肤却不是无瑕如玉的——与之相反的,岳紫狩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纹身,骤看之下十分可怖。细看才知道,那一行行的,整整齐齐,是青墨色的文字。
岳紫狩的皮肤越是白皙,就衬得这些文字越是清晰。
有些骇人。
看到了岳紫狩的身体,伏心臣惊异无比:“这是……纹身吗?”
“是。”岳紫狩回答。
伏心臣震惊之余,又是关怀:“疼吗?”
岳紫狩似没想到伏心臣首先是关心这个,便笑了:“已经不疼了。”
——那就是曾经疼过了……
伏心臣更感心疼,皱眉细看,却见岳紫狩肌肤上的小楷写着好几句“须菩提,于意云何”,便立即明白:“是《金刚经》?”
“是《金刚经》。”岳紫狩回答。
伏心臣惊诧无比。
岳紫狩每天早晨念《金刚经》,风雨不改,连身上也刻着《金刚经》。
《金刚经》对岳紫狩而言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