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婚姻ABO
就像碰见了高山,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而岳紫狩对伏心臣而言可能就是这样的高山吧。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岳紫狩的声音是非常清澈的,犹如无名寺的泉水,但因为隔着电话送来,便有些失真,这泉水似的嗓音也变得混浊,“你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我与你的关系,是吗?”
听到岳紫狩这么说,伏心臣一下愣住了。
半晌,伏心臣才略带歉意地解释:“毕竟……您是一位大名人……而且,像您说的,我们才见过三次面……”
“我明白了。”岳紫狩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沙沙的,像风里头的树叶婆娑,“你周末会来工作是吧?届时,我会装作不认识你。我也能保证,寺庙里的其他人不会乱说话。”
听到“我会装作不认识你”这句话的时候,伏心臣的心里莫名地梗了一下。
“还有别的事吗?”岳紫狩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伏心臣道:“没什么。打扰您了。”
“好,那就这样。”岳紫狩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
嘟嘟嘟——听着信号被切断的声音,伏心臣的心也嘀嘀咕咕起来。
倒是无名寺的内网很快传令:本周末,全寺任何人都禁止认出准夫人!但凡有当面认出准夫人的,当场感化!情节严重者,拖出去超度!
周六早上,伏心臣早早就来到了无名寺,挑个凉亭坐下来。刚巧他就碰见了小沙弥空梅,朝他微笑。空梅又想起了“不得认出准夫人”的禁令,立即惶然说道:“伏施主,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第7章
空梅小沙弥这话倒是把伏心臣逗笑了。
伏心臣哭笑不得地说:“待会儿我同事过来了,你千万别再喊我‘伏施主’了。”
“诶,诶,是的,伏施……啊,是的,施主。”空梅一脸窘迫。
正在伏心臣和空梅闲聊的时候,杜万星就带着一队人来了。伏心臣便和空梅道了别,跟团队接头。
伏心臣不是杜万星的直接下属,杜万星让伏心臣先去寺庙等着,杜万星自己则带着两个直接下属去接KOL枫颜。
枫颜属于名气很大的网红,伏心臣是干新媒体的,对枫颜也是“久仰大名”了,看过枫颜不少美图,如今见了枫颜本人,却发现枫颜像麦当劳的汉堡——“图片仅供参考”。
网络流传的美图里,枫颜是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年,事实上,枫颜看起来比图片粗壮不少,脸庞上有许多雕琢过的痕迹,表情也不太自然。想必他的摄影、修图团队无比强大。
枫颜这回带着自家的摄影团队来,挥挥手,尖声细气地说:“拍图、修片,我习惯了用自己人。你们就负责写稿好了。”
“没问题!”杜万星对这位百万网红十分客气,“大家各取所长,才能合作愉快嘛!”
众人围着枫颜伺候,一大早忙活着给枫颜补妆、打光、拍照。伏心臣虽然是个写稿的,但也跟着拿打光板,充当劳动力。摄影师在那儿咔咔的拍,瞥了一眼伏心臣,说:“这位小O,帮忙去撒撒花吧?”
“好的!”伏心臣连忙答应着,把打光板交给另一个同事,跳到了枫颜背后的石头上,接过一篮假花瓣,就往枫颜身上洒。这样的一来,枫颜就仿佛沐浴在花雨之中,画面十分唯美。
忙活了一上午,众人又说去无名寺斋堂吃饭。
杜万星只说:“我们和无名寺商务部那边洽谈好了,我们可以在‘一念斋’里的包厢免费吃饭呢。”
“那么好啊?”同事们还挺高兴的,“‘一念斋’一直都很难订位的!我们不但能免费吃?还能坐包厢啊?”
枫颜却嗤之以鼻:“就是去米其林餐厅,我都可以刷脸进的,有什么奇怪。”
杜万星便捧着他说:“是啊,像您这样的名人,去饭店等于给别人打广告呢,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一行人到了斋堂的包厢里用饭。枫颜又让摄影师拍下食物,以及自己装模作样假吃的照片。等照片拍完了,大家才坐下来动筷。
枫颜端起两块糖糕放在嘴边装作要吃,摄影师对着他咔咔拍了靓照。他把图修好发了个PO文说:“热量爆炸!减肥的事情明天再说!”但等PO文发完,枫颜只吃了半碟黄瓜拌荞麦面,此外便没动过筷子了。
伏心臣心想:原来网红也要节食?这工作也挺辛苦的。
枫颜不怎么吃东西,嘴巴却闲不住,又开始说话:“我觉得文案里可以写一句,在这儿能感受到东瀛寺庙一样的空寂之美……”
伏心臣却说:“如果这么写的话,可能有读者会提出异议。毕竟,这儿和东瀛寺庙不一样。”
枫颜皱眉,说:“你没去过东瀛吧?我去了东瀛国很多次了,那儿的寺庙和庭院就是这样的。”
“确实有点像,但仔细一看还是不一样的。”伏心臣说,“东瀛的寺庙主要是枯山水的,但我们的以池泉庭院居多,假山真水,华夏园林是‘人工之中见自然’,东瀛则是‘自然之中见人工’。按这个特点来说,两者其实是南辕北辙的。”
伏心臣这长篇大论的,枫颜其实根本没听明白,尤其是什么“枯山水”,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便认为伏心臣在掉书袋,心中瞬时不喜,冷笑说:“那你见识可真广博!话都让你说了!我走万里路都不如你读万卷啊!”
杜万星听出来枫颜不高兴了,便板起脸来指责伏心臣:“你就知道读死书。你去过东瀛吗?你见过吗?人家枫颜去过、见过、经历过,你怎么能跟别人比?”当然,杜万星不是真的要教训伏心臣,不过是为了让枫颜下台阶。
听着杜万星这么讲,伏心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得罪了枫颜,便不言语了,只点头称是。
但梁子已经结下了。
枫颜学历很低,小时候在家经常因为成绩不好而挨打,现在却挣大钱了,心里便有了个结,他最讨厌就是学历高的人在他面前卖弄学识。
枫颜笑道:“听说你是帝国文院毕业的?”
“嗯……是的。”伏心臣点头。
枫颜笑道:“学历这么高,一个月才赚万八千?怎么回事啊?”
伏心臣噎住了。
枫颜说:“你今年多大啊?”
伏心臣答:“二十八。”
“哇,那您帝国文院毕业今年都二十八了还做举打光板的活儿呢?”枫颜夸张地大叫,“天啊!太可怕了!我都不敢想象我二十八的时候是什么光景!说起来,我也快二十岁了……”
意识到了枫颜的攻击性,伏心臣便又拿出他的绝活“装傻”——伏心臣一脸懵懂,装作听不出枫颜的讽刺,说:“是吗?那你好年轻啊!你真厉害!”
“不敢不敢,”枫颜说,“不过这也说明了,把时间都花在读书上面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早出来工作,社会才是最好的学校。”
伏心臣又点头,假痴假呆地说:“真的吗?那也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枫颜竟有些发作不起来了。无论枫颜怎么嘲讽他,伏心臣都好像听不懂似的,一脸懵懂加崇拜的说“真的吗?您说话真的有道理”,这让枫颜的招式通通泥牛入海了。
趁着这当儿,杜万星又一通马屁,夸枫颜年少有为,二十岁就那么成功了,以后一定不可限量。
枫颜也忘了要教训伏心臣了,心中有些高兴,又有些感慨:他的势头确实是像花儿一样灿烂,但他也知道花无百日红——尤其是在他这个行当。枫颜也和许多艺人一样有点儿迷信风水时运,便说:“听说无名寺的住持是个活神仙,你说我们能不能见到他?请他看看相什么的?”
杜万星苦笑道:“既然是活神仙,哪儿有这么容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