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蔺遥抬眸,探究的目光落在任清秋难以揣测的笑意中,耳朵却竖起来,屏息期待着烛茗的回答。
“他?”烛茗瞟了一眼蔺遥闪着金光的耳垂,毫不吝惜地赞美道,“蔺老师交的是可能直接出版的独立专著啊。”
“对你来说,这个评价很高啊。那蔺遥呢,你怎么看烛茗的翻唱?”任清秋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顽童,转而问道。
蔺遥长腿垂着,一眼没看烛茗:“当之无愧的艺术品。”
能珍藏一辈子。
聊得差不多后,投票结果最终出炉。
现场观众投票,往往看得是粉丝粘性和消费能力。
由于顶流团的粉丝组织能力过于强,全场大半都是他们的应援。看在自家爱豆的面子上,对他们的小师弟格外关照,国风男团意外成为现场投票的第一名。
紧随其后的是已经靠练习生团综圈粉无数的Mr.Youth,在加上现场蔺遥粉的加持,和国风团的票数咬得很紧。
这两团一骑绝尘,剩下NL和其他两个团菜鸡互啄,而姑娘们又缺少现场烛茗粉的支持,只有零零星星的殷柠和叶新桃的死忠粉投给了她们。
现场投票一项,倒数第一。
秦怀眼里稍微有些黯淡,她之前信誓旦旦地和烛茗说自己绝对不会被比赛结果影响心情,从来没想过,原来倒数第一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么难过不甘。
石玥无声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用力握紧秦怀。
她从小就没什么竞争心,家里那个歌手父亲不入中年也是越来越佛。而现在她成了一个队的核心主唱,成了女孩们的大姐姐,肩上无形中多了些沉沉的负担。
紧接着投在大屏幕上的网络投票。
国风团和傻白甜依旧靠着师哥粉群的力量一骑绝尘,而与现场不同,NL的票数不再是垫底,反而直追两团,和Mr.Youth只差一百多票。
网络投票的基数更大,路人的比例也更多。除了一些闻讯而来补齐直播时长的烛茗粉丝,大多数路人观众都将唯一的一票投给了NeverLand。
互投、现场和网络投票按比例累加,国风团位列第三,NL第二,Mr.Youth暂居第一。
烛茗看了看面前紧张到把对方的手快捏红了的秦怀和石玥,无奈地摇头。
只剩下最后一项特殊评审团投票,特殊评审团占据着票数构成的最大部分,只有拿下他们,才能成功翻盘。
任清秋很会掌握氛围,将语气稍微拖长了些,营造着紧张的氛围。
“特殊评审团的票型图——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瞬间亮出一张柱状图,女孩们离屏幕的距离最远,不约而同地眯起眼睛,在下标里找着自己队名。
“!!!”
秦怀不可思议地捂着嘴,扭头看向烛茗。
烛茗微抬下巴,看见图上某条长方形下,规规矩矩写着“NeverLand”的字样。
是图中唯一一条几乎冲上云霄、碾压其他四团的矩形!
近半数以上的特殊评审团都投了她们!
“本次主唱专场竞演的特殊评审团,是我们和市残协、盲协合作,请来的含低视力的盲人团体。”
“他们是对声音最敏感的一类群体,目的是为了将评分的标准放在歌声与主题的契合度上。”
“恭喜NeverLand!”
石玥双眼睁得浑圆,一边和秦怀起身鞠躬,一边用余光看着烛茗。
这两周筹备,他带她们去了很多地方,有一天,她们全队一同去了盲人足球训练基地。
五个姑娘蒙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着脚下的球,哇哇乱叫着生怕脚下栽了跟头。风声和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心里的恐惧在黑暗中瞬间被放大了十分。
摘了眼罩后,她们坐在场边看着这群目盲运动员踢了一场训练赛。
明明看不见,却脚下生风。
无畏无惧,势不可挡。
那天回到练习室,他什么话也没多说。
只是把在录音棚里录的歌发给她们,在群里留下一句:“像今天一样闭上眼听,明天早晨告诉我,你们完全唱出感情了吗?”
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唱出来,录下来,自己听,一遍又一遍体会歌声中的微妙情绪。
就是这样的功夫,才让一群只依赖声音的人认可了自己。
烛茗,真的是个好前辈。
*
录制结束,姑娘们跟着何小南坐上保姆车先行离开,蒋星盼本来要等他一起走,被他直接打包扔上了车。
“没人权啊!再这样我辞职了!”蒋星盼委屈地扒着车门。
烛茗捏了捏头发,低声说:“回去吧,我哪儿也不去,直接去医院。明天让姑娘们休息一天,吃点好的。”
一听说去医院,蒋星盼就偃旗息鼓。
自从知道烛茗和纪氏关系匪浅,他就再也没把他当普通的当红艺人看。
毕竟有时候经纪人就是想插手艺人的私事,也得掂量清楚。
“不走吗?”
刚送走工作室的人,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烛茗回头,蔺遥低眉站在他身后,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一看就是刚完成敷衍的社交日常。
烛茗挑眉看他:“怎么了?”
蔺遥将半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烛茗肩上,低声说:“一起回?”
“回哪儿啊就一起回?您能别动手动脚吗?”
烛茗正想推开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纪可嘉正在上车,回眸看了他一眼。
“他刚才似乎想找你,欲言又止的。”蔺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烛茗淡淡地“哦”了一声,凌乱的头发遮住眼神。
他沉默了许久,抬头对蔺遥说:“回去替我谢谢小耳朵,《洞见》发了,让她记得查收礼物。”
无论是《洞见》的灵感,还是给他在教导姑娘们时的启发,蔺迩的存在让他找到了全新的欣赏视角。
“她估计还没来得及听。”蔺遥说,“她今天在现场,特殊评审团里有她。”
烛茗诧异地抬起头:“她人呢?”
“陈青泉替我送回去了。”
“……”
烛茗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合着他俩的经纪人都是用来被到处打发的。
蔺遥摸了摸鼻子,问:“走吧,回家。你开车了吗?”
烛茗:“开了。你……”
他噎住。
原来在这儿等他呢。
把陈青泉打发走,车也不开,一个人在这儿等他。
等他一起回家。
“……我的车没那么好蹭的。”烛茗斜眼看着蔺遥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没好气地说。
“某位先生坐我车的时候理直气壮,现在连副驾都舍不得分我了?”
“舍得,怎么舍不得。”烛茗边走边说,“人多眼杂的,我不怕被拍到,你不怕吗?”
“有竞演任务在,我怕什么。”
蔺遥落他身后小半步,看着他修长的颈侧,滚了滚喉咙。
烛茗坐上车,等蔺遥上来系好安全带:“你不怕就行。先陪我去个地方吧。”
蔺遥调整着靠背,舒舒服服地往后一仰。
“去哪儿?”
“去医院看爷爷。”
烛茗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扫在心间。
蔺遥身体一僵,怔在原地,整个人还保持着后仰的姿势。
烛茗没注意他的动作,抬手开了暖风,嘴里振振有词:“老爷子的病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蔺遥懂了。
他在回答自己在后台抛出的那个问题。
“不知道他能撑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清醒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就……”
烛茗还在斟酌着措辞,忽然被人按在驾驶座上,以吻封唇。
随后,蔺遥停下了动作,低头埋在他的颈间,缓缓吐气,一下一下逼近他心心念念的,线条漂亮的颈侧。
烛茗像触电般震颤,他垂眸,抬手抚上蔺遥的耳垂,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