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会读心
确实, 当时的场景确实是墨非处理的方式最稳妥安全的,但是确实也是最不理智的, 因为他的这一举动,现在场面应该已经慌了, 一旦慌了如果没有后续的安排跟上, Cris势必要花更大的精力去安抚这些人,计划还能不能如期进行实在是不好说了。
柯顾瞟了一眼墨非,眼睛微微眯起了起来,他真的是无意的吗?
但现在追究这个已经于事无补了,再加上尼克斯拦着,Cris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只是让他和拉曼一样也跟着出去了。
“打开窗帘。”
“可是……”尼克斯有些犹豫,Cris又重复了一遍:“打开窗帘, 最后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
听他这么说,尼克斯也不能再说什么了,重新拉开窗帘,就对上了从下向上投射而来的众多目光,尼克斯抿唇一笑, 倒有一股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的俏皮劲儿,Cris刚刚也因为他们的动作,翻译器早就掉了地,这会儿再开口就是带着些意大利腔调的英语:“为了欢迎大家,我给各位准备了一个节目。”他拍了拍手,音乐的声音更大也更加激烈了。
尼克斯看着Cris头顶的花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回到了意大利后,Cris的乡音变得格外地重了。这并不是说Cris本来英语就说得不标准,恰恰相反,他的语言天赋很惊人。这才是让尼克斯惊讶的地方,似乎回到这个地方后,回到Cris的故乡后,Cris整个人都像是……退化了。
是的,退化,也许别人不觉得,但是尼克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细微差距。
Cris就像是一个暮霭沉沉的老人,他正在用他最后的力量去完成一些事情,哪怕这会耗尽他所有的心血包括生命。而这个过程,曾经杀伐果决的老人是在享受,甚至在随着波浪漂浮在水面上,他没有太多的抗拒也没有太多的挣扎,唯一做的似乎就是扑棱扑棱水花。
这个时候从他们头顶,有两枚子弹破空而出,那个狙击手没有换地方,而是在同一个地方再次射向了孙贤和苏漾之前在的地方,准确地来说,这两枚子弹落在了孙贤和苏漾上方的墙壁。不等众人震惊这里有狙击手,众人就看见两个捆着帷幔的黄绳子断了,一条一直被绳子卷最上方的猩红横帷落了下来,停在了半空中。
这精准打断绳子而不伤及帷幔的枪法,可能比打中人的脑袋还要难。这样的狙击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一条横着的帷幔落在半空中?
而柯顾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Cris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他也知道为什么Cris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在这里了,因为有一些悲剧是一旦开始哪怕你杀掉始作俑者也是不能阻止的。
那是一个由两个倒三角帷幔的相邻的边和中间刚被放下的横条组成的一个巨大的——“A”。
终于,那些碎片信息在柯顾的脑海中串在了一起,比如说昨晚那场只邀请了心理学专家以外的人的聚会,根据FBI探员的描述,他们应该是被进行了集体催眠。虽然说想要集体催眠有心理学领域专家确实比较棘手,但事实上是并不是所有的人昨天都到了的,今天他还看到了很多新鲜的面孔,所以柯顾一直纳闷的是为什么没有请所有的人?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疑问,集体催眠能够催眠所有人的成功率很低,而Cris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但是看见了今天这个场景,以及面前这个硕大的字母“A”,柯顾终于明白了。只要没有人提前坏了Cris的计划,没有让这些人提前离开,那么现在楼下这些参加宴会的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催眠了,又是不是所有人都成功被催眠了,其实一点也不重要,甚至连是不是所有人都喝了这有问题的酒也都不是很重要。
Cris的目的只有一个——乱。
只要有那么一小撮人中了招,他只要让这些人乱起来,那他就已经成功了。因为乱起来的不是普通人,绝大部分都是携带武器具有杀伤力的人的人,而那些没有杀伤力的心理学专家本身如果投放到角斗场也只有当猎物的命,连一星半点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城堡四周的守卫全部都回到了城堡里,Cris想要的仅仅只是外面的人进不来,留守卫在外面反而留下了一丝空隙。如果他没有想错,现在城堡四周所有的门窗应该已经落了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同样也让柯顾明白了为什么进入这个城堡不需要去除武器,对于卡厄斯这么一个武力值并不高的组织,这也的行为相当冒险,但是现在看来,Cris是恨不得这些人带大炮进入这个城堡才对。
想通了,浑身却也冷透了。
因为从Cris的行为中,柯顾读出了一层含义——Cris不怕死,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人会不会陪他死。
一个彻底豁出去不在意生死的人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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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林信舒,他原本在和一个之前有过一些摩擦的帮派的老大喝酒,原本想着面上过得去也就算了,没想到接二连三的突变后,那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墙上的字母“A”,久到林信舒觉得有些诡异,忍不住碰碰他:“那东西这么好看?”
“A——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字母。”说完这话,那个人突然将自己手中的水杯摔在了地上,红酒四处飞溅。
林信舒飞快地拾起一旁凳子上的靠背挡在了自己面前:“汉特你是不是疯了?!”
那个叫汉特的老大,眼睛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直勾勾地盯着林信舒,林信舒直觉不对,当即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汉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抽出自己别在腰间的短匕用力地挥舞着,没有章法但是杀伤力却很大,林信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软垫已经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棉花了,不禁苦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需要保镖的不是柯,竟然是我。”
林信舒随手从果盘中抽出了一柄西瓜刀,双手握住刀柄,倒有些像长匕首,“当”地一声,一长一短两个匕首撞在了一处。
林信舒冲汉特乐了一下,汉特一愣,只感觉到了膝盖上的巨疼,林信舒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见汉特倒退了几步后,又将西瓜刀放回原处:“啧,一分钱一分货,别说砍断匕首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而他放下的西瓜刀刃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豁口,再看汉特手上的那把短匕锋利无比没有一丝的痕迹。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骚乱,但随后林信舒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骚乱,也有人已经发生了口角并且动起了手。正当他出神的时候,汉特再次挥着匕首逼近了,看着他直愣愣的目光,林信舒又叹了一口气:“等你醒了可别再赖我了,以后咱俩也不用顾及面上过不过得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千万别再有牵扯。”
匕首尖似乎已经要碰到林信舒的衣袖了,没想到林信舒向后撤了两步后腾身向着汉特飞了一脚。当然林信舒不是古代的大侠,说他腾身飞起,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快,腿就像是弹簧弹了出去,正中汉特的脸颊。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仿佛疼在了自己的脸上。
重重地一击正常人也该知难而退了,但汉特似乎并没有感到疼痛,他就像没有知觉的人再次举起匕首攻向林信舒。
林信舒略一思忖,当即跳上一张桌子,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当然不能打,傻子才跟丧尸打架呢。虽然汉特不是丧尸,但是他的状态不比丧尸好多少。
站得高看得远,林信舒站在桌子上看见的也比之前看见的东西要多,看着人头攒动,听着耳边这已经快得近乎刺耳的音乐声,他也抬头看向了楼上的阳台。除了卡厄斯的首领他还看见了柯顾,林信舒摸了摸下巴,柯顾既然出现在那个地方,那现在这一幕绝对是有鬼的,可要去哪里捉鬼呢?
又是一枪枪响,这一次开枪的是孙贤,他又爬了一层楼,或者说那不能算是一层楼,他借着帷幔的掩护顺着墙向上爬到了一个凸起的花坛,撩开帷幔对着那位神秘的狙击手开了一枪。
这一枪本来是冲着那人的胳膊去的,但是那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就地一滚,对着孙贤开枪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丝毫不留任何情面。幸好孙贤预判到了自己如果还蹲在那里没有地方可以逃,于是在扣下扳机的瞬间根本没有看结果就翻身离开了花坛,那颗子弹打过来的时候,孙贤的手指正牢牢地扣着花坛的边缘,整个人旋在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