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
“受害者孙小琪被钝器打晕,后被凶手拖入车棚,医生在她身上发现大面积的割伤,没有任何性侵痕迹,凶手的作案手法和五年前那六起凶杀案的作案细节相似度很高,这是孙小琪的主刀医生临时写的验伤报告,可以先做个参考,具体结果还要等现场勘查的工作结束。”楚行暮把验伤报告交给了吴换山。
吴换山坐在桌前抬头看着楚行暮,楚行暮拿那份名单跟他做交易让他给周晋霖翻案,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个案子你跟李耀民说了吗?”
“还没有,我怀疑跟五年前那桩连环杀人案有关,孙小琪算是被救下了。”
吴换山说道:“你去请示李局,看他怎么安排。”
楚行暮略有疑色,吴换山便说:“当年周晋霖是专案组的组长,李局是副组长,专案组里的成员是青市六个分局的局长副局长,那案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还惊动了上级,真相大白之后专案组就解散了,而且判决下来五年所有人都确信周晋霖是凶手,要翻案就要从根上重新挖,如果现在公开怀疑周晋霖是冤假错案的受害者而真凶逍遥法外了五年,追究起来专案组的所有成员都要被查办。”
吴换山盯着楚行暮的眼睛,“李耀民是6·12大案最大的受益人,他对周晋霖的态度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如果周晋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李耀民不可能坐视不理,这个头还是要他来带。”
“我明白了。”楚行暮带着满心疑虑走出了办公室,转而又去找了李耀民。
当天上午楚行暮和李耀民谈了近一个小时,李耀民的反应超出了楚行暮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时隔这么久再提起周晋霖的案子,他还会向以前一样动怒,谁知楚行暮把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告知李耀民之后,他当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中午,楚行暮得到李耀民额的允许去档案室里把五年前那桩连环杀人案的卷宗提了出来,李耀民又通知了分局的各个领导到市局开会,得知孙小琪受害的经过让他们如临大敌,谁也不敢耽误。
李耀民和吴换山商议之后决定先在长青区各个路口增加巡逻警力,调派了下属派出所的警力以小冲路巷口为中心,着重排查孙小琪被害那晚进出小巷口的人。
吴换山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提议先不要声张以免引起大众恐慌,现在的媒体最喜欢捕风捉影,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声势浩大地调查。
可李耀民却认为应该加紧排查周边,即使抓不到嫌疑人也能警示对方,以防再发生二起案件,除此之外李耀民还想聘请几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协助他们破案,至于是否针对孙小琪被害案成立专案组他还没有说。
楚行暮拿到卷宗,花了半天时间把卷宗里的六份材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当年的尸检报告、伤情鉴定、证人证词以及作案手法和细节逐一呈现在他面前,看完卷宗楚行暮甚至有一种周晋霖的的确确就是凶手的错觉,他所犯的罪行每一条都有足够的证据,每一个证据都有人证和物证。
这是他从警十年来看到的最完美的卷宗,没有一处错漏,找不出任何怀疑周晋霖是被冤枉的破绽。
下午楚行暮赶赴小冲路的案发现场,案件发生的时间是凌晨,小冲路的居民基本上都不知情,短短几个小时小冲路的一些路口突然多了不少巡警,连交警都比平时多。
赵忱和齐少承从巷口里出来,两人一个比一个疑惑,齐少承问道:“破案是刑警的活儿,怎么连交警都出来了?”
“那会儿小白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所有分局领导都赶到市局参加紧急会议了,队里就她一个值班的倒水都倒不及,我也正纳闷怎么回事儿呢。”
“紧急会议是为了商讨连环杀人案向检察院申请重审开的。”楚行暮从路口拐了出来。
“头儿,里面已经勘察完了,我们正准备回去。”
楚行暮掀起警戒线走了进去,赵忱问道:“是五年前那个案子?”
“嗯,受害者孙小琪的伤口和五年前那些被害者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表皮血管几乎都被割开了,那案子的凶手周晋霖死了五年,他难道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继续犯案?”
齐少承问道:“会不会是模仿犯罪?那案子当时那么轰动。”
“模仿犯罪的目的要么单纯的为了杀人,要么故意挑衅警方,如果是模仿犯罪,我们也要知道他模仿的界限在哪里,当年可是六起案子,算上未出生的两个婴儿整整八条人命。”
齐少承和赵忱突然停了下来,楚行暮这话一出他们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案件的严重性。
楚行暮转头看着他们说道:“如果不是模仿犯罪,那就是真正的凶手现身,或许他为五年前警方的愚蠢定案沾沾自喜,觉得就算再过五年警察还是抓不到他,收手五年再次动了杀戮的念头。”
齐少承问道:“五年前那么多分局领导参与破案,最后查出来凶手是周晋霖,这么一来那不就是冤假错案了?”
赵忱用脚踢了踢齐少承,齐少承一下反应过来了,三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下。
“是不是模仿犯罪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李局想聘请相关专家协助破案,其他的我们等上面的通知,现在先把重点放在孙小琪被害案上。”楚行暮继续往巷子里面走。
迎面碰上指挥人抬东西的韩炀,楚行暮和齐少承让开了过道,赵忱看着蛇皮袋问韩炀:“韩法医,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车棚里的土,里面还有受害者的血,现场已经勘察完了我让人把地上的所有尘土都装起来带回去了。”
楚行暮拍了拍韩炀的肩膀:“辛苦了。”
韩炀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悚地看着楚行暮问他:“你不会撞傻了吧?这么客气可不像你以前的风格啊!”
楚行暮瞪了一眼韩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踹了他一脚,“活该你挨了缉毒队的人那么多摔还不长记性。”
尽管现场已经勘察完了,楚行暮还准备去看一遍,反正都要给楚行暮汇报,赵忱就一并跟他说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和拖拽痕迹,受害者是被拖进车棚里的。”
“拖进去的?有没有发现打斗或者反抗的痕迹?”
“车棚外面的平台上脚印非常杂乱,应该是目击者和凶手打斗时留下的,我们把整条巷子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说明受害者是在巷子外被打晕的。”
“受害者孙小琪的验伤报告里说,她的背部和大腿后侧有大面积擦伤,应该就是被拖拽进车棚时擦破的。”
“这是不是说明凶手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抱不动一个七八十斤的小姑娘,连拖拽都那么吃力,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怎么拖得动两个孕妇的?”
“年龄这个问题没有什么说服力,五六十岁的老人的确拖不动一个怀胎七月的孕妇,但是中年人可以,他也可以伪装犯案年龄,比如明明能抱得动受害者,但却选择把他们拖到一个地方,成年人就罢了,算上孙小琪一共有三个孩子,平均体重不到五十斤,还不够明显吗?”
“所以凶手用拖拽受害者的方式掩饰他的年龄?那是从哪儿开始拖的?”
楚行暮看了看前后两个巷口,说道:“找几个人去看看除了这个巷子,附近还有什么少有人经过又比较粗糙的路面,对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
打晕并将受害者拖拽到一个地方,这也是卷宗里提到过的作案细节,六起案件都是以这个方式转移受害者的,周晋霖当年57岁,他的年龄也被当做推断的依据。
医院里,郎朗负责询问孙小琪前一天的出行路线和时间,夏辞就去找发现孙小琪的丛刚询问当晚发生的情况。
夏辞在病房外的玻璃上往里看了一眼,病房里除了丛刚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夏辞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才推门进去。
早上夏辞已经找过丛刚一次了,只是当时丛刚不仅受了伤还因为急性胃肠炎住院,夏辞没有打扰他休息,下午他想丛刚的身体应该好多了,所以这个时候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