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
方屿怀沉思了几秒问道:“专案组的工作难不成是王越民做主?他一句话周局长就能乖乖去案发现场,你们也好巧不巧的确定周局长就是凶手,在他逃跑的当晚立即发了通缉令。”
李耀民说道:“连环杀人案闹的青市人心惶惶,段市长每天派人到局里巡视,催促市局尽快破案,大家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加上当时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周局长还逃离案发现场,由不得专案组不怀疑。”
方屿怀穷追不舍地问:“下令抓捕周晋霖的是你,如果你对周局长是凶手这件事抱有怀疑,为什么还要下这个命令。”
李耀民解释道:“当时证据确凿,一个身负六起血案的极端犯罪分子必要时可以击毙,再者,击毙周局长的命令是市长办公室下达的,我们都是奉命行事。”
“结果周局长没被警方击毙,却被一个路边冲出来的精神病砍中,抢救无效死亡。”
方屿怀看着检察院的几个人问道:“赵海碌和王越民构害周局长的真相清楚了,那赵海碌将所有罪责推卸到周局长身上,检察院当时也没有向专案组和分局核实过吗?还有去年年底检察院同意重审赵海碌绑架案的依据是什么?”
方屿怀咄咄逼问的态度让检察院的人招架不起,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重审赵海碌绑架案是王越民提起的,赵海碌方也提交了新证据,重审符合流程条件。”
方屿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从五年前开始就有所怀疑,当时为什么那么急着审理这个案子?王越民和赵海碌已经死了,李局长轻飘飘地几句话就把周局长给他们二人当替罪羊的真相说清楚了。”
“市民需要一个交代,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周晋霖,网络和媒体愤慨激昂地谴责周局长,指责周局长是青市的罪人,专案组在给周局长定罪前再三核实以后才决定开庭审理,我也知道这五年外界一直传言我与周局长不合,说我存有私心,我私下也在调查当年的事,这些都是赵海碌和王越民亲口承认的,杨魏渊能证明。”
楚行暮的心里“咯噔”一下,李耀民说他很久之前就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了,楚行暮在赵海碌案重审前还因为这件事跟他大吵一架,难道是参加完杨潇的婚礼那天杨魏渊和他说了什么,李耀民在去见赵海碌和王越民的时候还把杨魏渊也叫去了?
如果杨魏渊和李耀民合作查清了王赵二人构害周晋霖的真相,杨魏渊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向楚行暮透露过?
会议室里的气氛急转直下,李耀民解释完大家都沉默不语,几个局长看似都在考虑李耀民的阐述,好判断周晋霖被诬陷的真相是真是假,至于楚行暮等人只能互相看身边人,谁也不敢轻易说话,生怕一个字就点燃了积压五年的炸药桶。
死无对证,这才是他们怀疑的原因。
在众人沉默之际,负责给连环杀人案里的六个被害者做尸检的钱法医说话了:“周局长手里的短刀和被害者身上的伤口吻合,除了割伤尸体上还有不明针眼,除此之外每个被害者的右手手腕都呈内翻骨折,推测凶手惯用左手发力,巧的是周局长也是个左撇子,所以当时才确信周局长就是凶手。”
“单凭周局长出现在案发现场和他惯用左手就断定他是嫌疑人,在没有听他解释就下了通缉令,专案组当年的判断未免太武断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李耀民却不做辩解,只说:“这个责任我推卸不了,所以这次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由吴换山全权负责。”
李耀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其他人也不能再按着他的头去周晋霖的墓前磕头谢罪,会议期间夏辞和陈俞尧一直注意着楚行暮的反应,他对当年的真相执着了五年,结果现在得到的是这么一个回应。
“我就说这些,剩下的都听吴局的安排吧。”李耀民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和余清闫一起出去了。
李耀民离开以后吴换山又就前六起连环杀人案与最近发生的一起做了整理和分析,安排了后续的侦破工作。
赶在中午吃饭前散了会,这期间楚行暮除了报告案情以外一直一言不发,夏辞担心他又像五年前那样大受打击,所以出了会议室就不放心地问他:“我原来以为李局会私底下告诉我们,没想到他直接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说了,现在反而不好追究他的责任。”
楚行暮意料之外地摇头说道:“巧合,太巧合了,我们都知道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赵海碌和王越民已死,只能去问杨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当年调离一线查师父被陷害的真相就是因为和李局没谈拢,如果后来他们又谈拢了,杨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你受伤那段时间杨叔来过局里两次,应该就是为师父的案子来的,李局原本就有意向重新调查连环杀人案,孙小琪的案子刚好和这个碰上了。”
李耀民一开始放任网络和媒体对孙小琪一案的猜测,表面是接受大众监督,督促警方尽快破案,可现在他却把专案组的一切工作全部交给了吴换山。
两人走出大门,突然看到韩炀跟钱法医在走廊里说话,韩炀刚到市局那会儿就一直跟钱法医一起出现场,他是钱法医一手带出来的,后来钱法医退休韩炀就成了法医部的一把手。
楚行暮有事想问他,便和夏辞走了过去,正碰见韩炀没大没小的揪钱法医的胡子,钱法医脱了老布鞋就要揍韩炀。
看见楚行暮和夏辞在旁边,韩炀连忙抱着头往他们两个背后躲,结果老布鞋脱手而出不偏不倚砸在了楚行暮头上。
楚行暮:“……”
钱法医眼见砸错了人,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三人身边,从韩炀手里接过鞋三两下穿上,问道:“小楚,你没事儿吧?”
楚行暮摇了摇头,“还行吧。”
要不是早几年就知道韩炀和钱法医的相处方式,楚行暮现在就能躺地上装晕,让韩炀赔他医药费,玩笑话归玩笑话,他还有正事没有问。
韩炀转头跟钱老:“师父,楚队前两天刚出了事故撞了头,你说你再一布鞋把他砸晕了倒霉的是我!”
“你好好的揪老子胡子干什么?你不揪我胡子我能揍你?”
“我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您太激动了,一下班就跑上来找您。”
楚行暮问了句:“你找师父,我挨打?”
“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上来接我师父他老人家吃饭。”
挨了一布鞋的打,楚行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面不改色地说:“钱老难得来一趟,中午就在单位食堂吃吧,我请您。”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吧,写着写着就没了,比如蒋青山。要不是临时看前面的内容,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角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59章 李尔王22
“钱老,关于六个受害者的尸检细节得请您说一说。”楚行暮和钱法医坐在餐桌两旁,夏辞和韩炀去帮他们打饭了。
钱老知道楚行暮问这些的目的,也就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第一个受害者是一位男性独居老人,案发现场在他家里,死前被钝器击打过头部,脚腕、手腕、颈部大动脉全部被割开,右手手腕内翻骨折,伤口周围有类似于针眼的小孔,体内血液含量少了将近一半,推断针眼来源于采血针管,身上没有疑似反抗的伤痕,受害者应该是在给凶手开门时就被打晕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反抗。”
楚行暮问道:“也是采用拖拽方式移动受害者的?”
“一般凶手都会采用拖拽方式移动尸体,除非凶手和死者的体重相差悬殊,我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死者是被绑在板凳上的,准确一些是被放在板凳上了,因为死者的双手上的绳子只绕了两圈,根本没有进行捆绑。”
楚行暮问道:“第二起命案的受害老人和第一起有什么细节上的差别吗?”
钱老说道:“和第一起一样也是入室作案,作案手法没有明显差别,唯一的不同是第二个死者的右手骨折之后被吊在抽屉把手上了,两个老人住的地方距离不远,身体孱弱都是独居,生前互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