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色ABO
老爷子没有回头,摇动椅子的动作渐慢。
“爷爷。”随屿站在他身后,身姿欣长,望着老爷子的眸子平淡无惊。
时间相滞半会。
“阿楚呢。”老爷子架子做够了,缓缓直起身,由李叔象征性地搀扶着转身,手里支着拐杖敲打了两下地面。
随屿笑笑,笑意很淡,“在南桥。”
老爷子听得皱眉,大概是被随屿这态度弄得无故又生不喜,明明是他和楚晏的家。
随屿却没了耐性,他不爱跟老爷子玩这些花招,直接开口,“随凡想让随绾回来认祖归宗,你看着办。”
就这么一句,让老爷子立马变了脸色,他昨天就知道了这些事,网上那些风风雨雨已经被抹擦干净的事情,从头至尾,来参那边让人一丝不落地把资料递到他跟前来,包括随屿被随凡纠缠施压的烂事。
随屿看着此时的老爷子陡生好笑,他老了,比前几年死瞒着随凡还活着的事那会,要老太多,而且还不愿意折腾他那满头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更像一个慈祥温和的老爷爷,也怪不得随楚晏同他亲近。
随屿想到南桥里跟他闹别扭娇娇气气哭闹的小猫,眼底的冷意稍稍淡化了些。
“阿随…”老爷子再开口的语气比刚刚质问起楚晏时要好太多,似乎是想晓之以情,能听出无力感,大概是被随屿的直言不讳惊到,握着拐杖头的手不住地在颤。
随屿看着,对他已经老了的认知加深了。
“找我有事?”随屿平静发问。
老爷子拧眉,被打断说话有些不悦,“没事就不能找你?!”再出口话就成了呛声。
随屿笑了,“没那个必要。”
“他是你父亲!”老爷子用力拄了拄拐杖,突地满脸戾色。
随屿倏地冷眼睨看他。
随凡因为排斥没有信息素自动诱发**的婚姻而逃离,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让一beta怀了孕,并且生下一个女beta。
“他只是你儿子。”随屿淡声。
大概是见着随绾马上就要十八岁成年,具备最基本的分担财产的能力,随凡等不及地就想把人往随家塞。
至于更不可示人的想法,不过就是想借此重回随家,他早已经离不开金钱奢靡的生活。
随屿看着老爷子,想起老爷子瞒着他救济随凡,除了每年给他一定的生活费供他在海外消费外,还不惜拿钱给他砸出了个破烂公司,让他能有头有脸。
不过现在,随凡那公司已经破产了。
随屿垂眸,慢条斯理地翻折好袖扣,再抬眼时,老爷子已经抓着藤椅的扶手平复了呼吸。
“你和阿楚…”老爷子不知怎么,大概是知道提随凡的事无望,便从楚晏破口,随屿和楚晏那个已婚热搜他也知道。
随屿看他,似乎是真觉得他好笑,竟短促地低笑一声,漂亮的眉眼蕴着不可及的漠然,“不是如你所愿吗?”
老爷子手忍不住颤了下。
“节目我做了,曝光的机会我也给了,怎么,还不够?”随屿似笑非笑。
随老爷子一直在怪随屿没给楚晏该有的身份地位,他随家
的少夫人在外面连戏子都不如,成天无所事事,是的,在他看来,楚晏干的就不是正经事。
但耐不住楚晏喜欢。
以前将就楚晏去做,是因为随屿还没回来,两人关系还没定下来,而现在,两人婚都已经结了,再过个一两年说不定孩子都能有。
老爷子猜不出随屿对楚晏什么态度,就想方设法地去试探他,先前随屿在国外,除了定期给发楚晏的生活照外,还事无巨细地让人把楚晏每天做的事汇报过去。
老爷子对楚晏就一个态度,人是随屿带回来的,随屿没说就是有戏。
老爷子没想到他做的事随屿都清楚,也没做什么,就使了点手段,让随屿对楚晏上点心安排曝光恋情一步步来而已。
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随屿午饭都没用,直接离开。
回公司耽误了会,随屿没什么心情,把来参留下,就拿走车钥匙开车走了。
楚晏前几天念着想吃隔壁栋商圈里的奶茶和甜点,说的是哪一家,随屿没听清,当时楚晏在手舞足蹈地跟林萧通语音,香草都不耐地从他怀里爬出来,高傲地走到随屿脚边趴下继续睡。
挑着一家一家地都买了点,开车回去南桥时,随屿侧眸看着副驾驶位上搁着的一大堆东西,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楚晏从来没想到这件事会是如此地戏剧化,他不是没想过sunny是谁谁谁,连苏清那边给随屿找的女人都猜过了,却独独没敢往妹妹上想,毕竟两人长得不像。
楚晏扒拉着屏幕上的那张脸,放大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啧出声,“这哪跟我阿随像了。”他见惯了随屿那张俊得要死的脸,自是怎么都不愿承认这世界上还能有个人,继承了随屿四分的长相。
汤从开着车原路返回,从后视镜里瞥见楚晏那说变就变的脸,默默无言。
楚晏这会心情舒畅了,满心都是想回去跟随屿卖乖求抱诉委屈。
车一开到别墅门口,楚晏就急不可耐地推开车门跑下去,他目标只对着楼上的卧室,他急于毁灭一样东西。
汤从在后面跟着进来,只看见那楼梯拐角处转瞬消失的衣角,他无奈地牵起嘴角笑笑,却在忽然侧头看见玄关处摆放的鞋子时愣了下。
楚晏发现卧室门是打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急窜窜地钻进去,进去之后看见坐在床头边的随屿,他猛地呆住。
一时间,记忆回流,他脸上刚因林萧的话而回转的红润再次唰地苍白下来。
随屿手里捏着薄薄的一张纸,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抬眼。
那双向来清黑没什么情绪,却会对着楚晏染笑的眸子再现一窥入不了底的冷意。
楚晏脸色惨白,刚急跑上来的呼吸死死地扼制在喉咙间,胸口被憋得生疼。
“回来了。”随屿道。
楚晏站在那里,对上随屿冷淡的视线,手脚不知往哪放,他有心想解释,开口却忽地滞声,眼眶一下热了,他傻乎乎地摇头。
随屿拽着那张纸,从楚晏身上转开视线到纸面上,他开口,毫无波澜,“随屿,我要跟你离婚,我一定一定要跟你离婚,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就你可以找女人,我(老子)不要你了,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我(老子)全都还给你,通通都还给你!”
随屿念一句,楚晏就急躁一句,他被逼得径直跑过去,企图从随屿手上截过那张纸,却被轻易钳住了手腕。
随屿念得慢,还把楚晏自称的老子换成了文雅的我。
“我又没逼你捡我,谁(他妈)稀罕嫁给你,随屿我告诉你,我们离婚!我现在有钱,我不用你给我钱…”
整整一页纸,楚晏的狗爬字在上面乱画,不知道楚晏以什么心思写下来的,最开始一直很凶,但最后纸上的字迹被
湿答答地晕染开,写的人可能是觉得丢脸,生生把那边缘拽去了,没成想还是留下了几个被晕染的字。
最后面用了特别有骨气的话语掷出了句——我(老子)走了,再见!再也不见!!
“不…不是这样的。”楚晏软声,被随屿这样弄得害怕,他无助地看着随屿。
上面骂随屿的那些话,他还有印象,每被随屿念出来一句,他就觉得更加羞耻。
随屿这次没问他在闹什么,东西念完了,就放到了一边,钳着楚晏的手也放开了。
随屿矜贵地起身,不与他同站,隔了几步的距离,从旁边桌上抽取出纸巾,不慌不忙地擦拭干净刚碰过楚晏的那只手。
楚晏看得胸脯起伏得厉害,除了难堪还有满脑子的恐慌。
随屿讲不出来,提着准备的哄人甜点回来,在握住卧室门把手时发现拧不开那一瞬间的诧异,然后在下一秒反应过来用锁上插着的钥匙打开门,推开门进去看见里面场景的失控。
卧室很乱,特别乱,比之前楚晏搞破坏乱丢衣服那次还乱。
床上用品被折腾地很乱,剪开的布条丢弃地到处都是,随屿看见了他被剪得稀碎的衣服,倒地的落地灯,乱掷的杯子,床头柜拉开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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