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情敌
他几乎窒息,大口的呼吸着,正好将药物都吸了进去,很快陷入了昏迷。
江雯将将醒来,江宴给连光济打电话的时候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怕哪个字又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他在电话里只匆忙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和霍明煦戎夏出了会议室。
剩下张启进和杨局长在里面商量,看应不应该接受绑匪的条件。
——绑匪要求他们交出所有的材料和证据,让一切归于起点。
戎夏和霍明煦沉默着一左一右倚靠在办公桌上,两人都盯着江宴看,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消他们开口问个一二,江宴先问了个问题:“我们没报警,你们也没出警,而且资料也还在分局压着,对吗?”
戎夏皱眉说:“江宴,你不相信我们?”
霍明煦抬头看他一眼,继续保持着沉默。
“那这个案子实际上是不是还在原处?”他自顾自地说着,不准备回答戎夏那个“尖锐”的问题。
“不在原处了,”霍明煦反身在戎夏的办公桌上拿了一个U盘,又说:“席初志死了,如果把这些东西全都交给他们,这个案子就真的翻不了了。”
江宴突然又想回答戎夏那个问题了。
他抬头环视周围,大家已经下了班,还有两个警察在值班,谁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
他伸手把霍明煦手里的U盘拿在手里仔细地看,沉默良久后才道:“霍检察官,我能感受到你和戎警官都想尽全力把每个案子办好,不管是什么案子。可是——
“这枚U盘,是席之空的命,现在是他的命了你们能明白吧?”
霍明煦一时语塞,戎夏却把U盘抢了过去,咬牙道:“这个安居工程公司的董事长一看就有问题!要查他也是正经查,没有你们这个案子也——”
“是,我知道,你们肯定也是要查的,”江宴一瞬间不知从全身哪里涌上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戎夏的手腕,语气急促地说:“可你们现在不能查,你们有任何异动他们都会算在空空头上!
“我没有不相信你们…真的……我只是——不能相信那群人罢了。”江宴颔首,低声又说:“空空在他们手里,我们就先按照他们说的做吧……”
戎夏刚做了个开口说话的动作,张启进就和杨局长从里面出来了。他们一前一后表情都很凝重,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戎夏见此情形直接问:“杨局,现在怎么处理?”
杨局干咳两声:“就按照…按照绑匪说的做,东西都给他们。”
“杨局?!这怎么可以?”戎夏下意识将U盘紧紧攥在手里,江宴及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站在一边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霍明煦拍拍戎夏的肩膀,上前一步道:“张检,现在这案子只要把这群绑匪抓到了,就能把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为什么——”
张启进摆摆手,转而看着戎夏说:“小戎,你要理解做父母的心情,我知道这个案子你和小霍跟了很久了但这也是连先生一家的意思。席之空的父亲为了保护儿子已经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他用他的命想换席之空的命,保护孩子是父母的本能。”
“可是张检!现在我们主动出击,局面也可能发生变化啊,不试试——”
戎夏说着,江宴出言打断他:“戎警官!”
霍明煦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众人,长叹一口气,说:“戎夏,他们说得对,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我们仅有的线索只是证明这背后有黑势力勾结,但对方是些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证据没了线索没了可以再收集,可席之空的命,只有一条。”
“怎么连你也?!”戎夏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他低着头咬紧后槽牙,手心里U盘边角几乎把他的皮肤割开,“怎么连你都妥协了?”
“这不是妥协,这是在救席之空的命,戎夏。”霍明煦走到戎夏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重重地压了压,继续说:“我们现在放弃,并不代表这个案子和他们的犯罪事实就此消失了,他们反侦察的能力超乎你我的想象,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连席之空本人都——你应该相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谁比他更想要他父亲的清白?
“没有了戎夏,我们想破案,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可对于席之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他的父亲为了他自杀在监狱,他还没满十八岁,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过是个将成年的孩子…”
“霍检察官,半个月前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这个案子,就算花上十年时间你也要破,现在就要放弃了?现在就向他们妥协了?”戎夏慢慢将手从背后抬起来摊开手心,他看着U盘又道:“一切明明还有转——”
“江宴!”张启进惊呼一声,“快拦住他!”
江宴脑中没有什么正义和公平,只有席之空,他知道不该放着公安机关不去信任,不该选择相信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的话——可他们是歹徒,席之空还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有一切主动权。
他真的别无他法了。
看到戎夏手里的U盘他就像看到了所有的希望,只有拿着这个东西,才能去和他们谈条件。
趁着戎夏和霍明煦说话的空当他悄悄拿了桌上一叠纸质的资料,然后抢了戎夏手心的U盘转身就往外跑。
高一刚开学时候的运动会他本来不想参加,但是误以为席之空也要参加项目,就让贺星报了自己的名,没想到席之空只是个拉拉队长。
站在接力赛交接棒的线上他还很不爽,感觉自己吃了好大一坛飞醋,结果那人还一点不自知。只有当席之空陪自己跑完那几十米的时候,他心里才舒坦一些。
还有后来席之空跑去跟别人打架,他心中后怕,追着席之空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半,最终席之空耐力不敌他被他抓到,拎着后领带回教室去拷问,还闹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再有就是小时候,席之空总是一害怕就跑。谁也追不上他,老师也好抽血的护士也好,都捉不住小小的他。
谁都追不上,但江宴可以,他以前不明白,现在却懂了那时候席之空只是害怕,如果看到江宴追来了他就会可以放慢脚步顺理成章地被他抓住,然后缠着他不让他走。
他初中时候稍不留神就差点把人放跑,回过神来就义无反顾追到了他身边,一点都没有迟疑过。
当下这一刻是谁都没想过的。席之空命悬一线,只有自己能去解救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他都一定要去。
因为他的空空现在一定很害怕,一定很需要他。
江宴突然的行动让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等戎夏慌忙让值班警察把人拦住的时候江宴已经跑出大门去了。
“草,这小屁孩儿想干什么!”戎夏骂着也跟着追了出去,霍明煦紧随其后,杨局忙不迭拿手机打电话调动警力,却被张启进拦了一把。
“杨局,不要把事态扩大了,如果绑匪看到这么大阵仗出去,席之空的人身安全怎么保障?你和周围联系,抽几个得力干警跟上去保证江宴的安全,然后注意城郊各路口的监控,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席之空应该是没事,我马上去协调交通部门,我们争取时间先救下席之空,后面的以后再说吧。”
杨局心想,如果跑出去的是戎夏这个看上去不着调但实际上拿了好几次大比武冠军的他的手下,他肯定都不着急,但这跑出去要跟绑匪谈条件的是个十八岁还差几个月的孩子,这孩子要出了事他头上的乌纱帽估计就戴不稳了。
他思前想后另外拨了个电话,算是同意了张启进的提议,上了他的车追着戎夏和霍明煦的车跟了上去。
第六十四章 对峙(下)
江宴一路跑出大楼,站在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按照电话里绑匪提供的地址报给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一辆上海大众,不自觉将手里的东西捏紧了。
他瘫软在后座上,司机好奇的目光通过后视镜在他身上上下来回,他抬手捏了捏肩膀,视线落在窗外隔壁车道的车辆上,没有理会司机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