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情敌
席之空的试卷终于被他精卫填海似的一点一点填满了,像是耗尽了心头的精血,江宴把他的试卷收在手里的一瞬间他就趴倒在了桌上。
趴下之后他想,光顾着回忆,那试卷上题目问的什么他写的什么已经完全忘了,反而像是拿着一支笔把心里那些少时回忆捅得乱七八糟,让他心烦不已,也十分困扰。
江宴收完试卷给数学老师送去办公室,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去音乐教室上课,只剩下席之空还趴在桌上睡觉。
他走到席之空旁边,低头看他睡着的模样,脑海中涌起无数席之空在他面前嬉笑生气的样子。
还有那个夏天自己趁他酒醉熟睡偷偷吻他的夜晚。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甘心了。不仅想尝他唇上的滋味,也想尝他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成为他可以依赖依靠的人。
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席之空真诚纯粹的善良美好深深吸引,原以为这份见不得光的情感会随着时间消磨,会随着两人关系的越发亲密而变成亲人间的血缘亲情,可一个又一个夏夜过去了,他却变本加厉的只想要席之空的全部。
想做他的恋人,想拥有他的喜怒哀乐,想成为他的唯一。
席之空睡醒的时候音乐课已经上了一半了,他懊恼地一拍脑门,拔腿就要跑去音乐教室,江宴一边做题一边叫住他。
“你跑哪儿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转过身问。
江宴放下笔伸个懒腰,淡淡道:“我刚刚去办公室送东西耽误了一下。”
“那你就回来了?不去音乐教室了?”
这算逃课吧?他心想。
“我跟音乐老师请假了呗。”江宴又说。
席之空不置可否,埋怨道:“那你怎么不叫我?我又没请假。”
“我叫了,你没醒。”江宴说着瞎话,收了桌面上的练习册又说:“睡得像猪一样。”
“都跟你说了我昨晚睡得太晚。”席之空揉了揉眼睛,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江宴没再说话,转而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远处艺术楼的音乐教室。
第一节 音乐课,蔺同瑞点了个名坐在钢琴前面和同学们聊天。
秦玲书把签到册还给他,他低头看到席之空的名字后面记了个未到,拿笔划掉之后放回了讲桌上。
他是考进来的在编音乐老师,学校思政处老师请假一个月,学校没给他排多少课,又让他再顾一下思政处的工作。他今年二十四岁,也才刚大学毕业一年,先前在六中实习,按照六中的意思实习期过了是要直接聘用他,可这中间出了一点点小插曲。
那天蔺同瑞一进二班就看到了舒霁月,也是那会儿他才知道原来这小孩儿真的说到做到,愣是追着他从六中来了闻和。
甚至刻意留了个级读了他教的班级。
他愁死了。
这怎么的就黏上人了呢?
蔺同瑞发着呆,没注意舒霁月已经走到了钢琴旁边。
——原来是不知道谁说了句舒霁月是上届青少年钢琴大赛冠军,大家起着哄让他上去弹琴。
他站起来看着走神的蔺同瑞,大方的答应下来。
“蔺老师,不如我们合奏?”他虽是征求蔺同瑞的意见,却已经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初次见面的时候,舒霁月就已经被身旁这人的一举一动占据了所有视线。顾不上什么伦理道德,对他一见钟情像是意外,又像是必然。
那天蔺同瑞对他笑,他就觉得这人接下来要拥抱他,亲吻他,要成为他挂在心尖的宝贝。
地球比太阳小了许多,还是要围着它转,他比蔺同瑞小了六岁,可还是想爱他。他和蔺同瑞说过这个道理,就像太阳跑不掉地球就一直转一样,他去哪儿自己就在哪儿。
蔺同瑞看着面前的黑白琴键沉默了一会儿,手搭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还是微笑说:“好啊。”
第十四章 讲你是我独一的故事
秋游出发的早上。
席之空就背了个包在背上,里面装了套睡衣和一套换洗的衣服。
他们秋游野营三天两夜,这次定了去城郊村寨附近的山林,帐篷由学校统一去租,他们只需要带日常用品。
江雯还在往江宴的包里塞东西,塞得拉链都拉不上了,她抖了抖说还能装。
江宴把包抢过来扔了几包零食到席之空手边说:“装你包里,我这装不下了。”
“哦对!还有小空的!”江雯一拍大腿,转身又钻进了江宴卧室。
席之空靠在沙发上随手拆了包薯片吃,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道:“你就让阿姨给你装,吃不下的给我吃就行。”
“你要吃这么多?!”江宴把包在他面前拉开,衣服和洗漱用品几乎不占位置,其他的空间全用来装吃的了,“我妈真是,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零食。”
“你知足吧,还有人给你装吃的——唔,这个真好吃,你不要就都给我。”
江宴于是真的往他包里倒了半包零食。
十五分钟后两个人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出了门。
快走到学校门口,江宴冷不防说了句:“这次我表哥好像也要去。”
“嗯?蔺老师?”
“他应该是去帮忙,也是昨天才跟我说。”江宴说。
席之空走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身问江宴:“你昨天收到情书了吗?”
光顾着赚钱忘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那字就算再怎么刻意掩饰,哪怕烧得只剩个点撇捺江宴也能认出来吧?
江宴脑子一转,装傻道:“什么情书?”
席之空差点脱口而出我给你写的情书,想了想最后换了个说法:“别人——给你写的情书啊。”
“哦你说那个啊,我每天都收很多情书,怎么了?”
席之空松一口气的同时看着他撇撇嘴,说:“那你很不得了嘛。”
“羡慕了?要不要给你分享个涨粉秘籍?”
“谢谢,不用了。”席之空先是礼貌微笑,接着脸一垮转身溜烟儿地跑了。
“不用就不用,你走那么快干嘛,哎——你等我会儿!”江宴也跑两步追上去,抓了他的后领强行和人并肩朝前走。
教室门口站着陈旭聪,还有蔺同瑞。
两人嘻嘻哈哈地和贺星打招呼,看到舒霁月一脸乖巧的站在蔺同瑞身后。
孙晨轩朝江宴勾了勾手指把人叫过来,在他耳边悄声问:“诶,你表哥,怎么会和我们班一起?”
“好像学校是这么安排的吧,我也不知道。”江宴道。
蒋哲辉怀里还是抱着个笔记本,他把眼镜摘下来揣进上衣口袋,说:“数学老师带自己的班去了,英语老师也是,其他老师外出学习,美术老师选择带隔壁班,蔺老师属于——”
席之空往蔺同瑞脸上看,果然是有点尴尬。
蒋哲辉这么一解释,孙晨轩更看不懂了,“照理说你在我们班,你哥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吧?”
江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十几辆大巴停在操场外面,除了初三高三其他年级都去,高一二班从第三辆车开始上。
排队的时候按照小组站位,江宴掐着单双数把舒霁月和席之空岔开,席之空一上车,发现舒霁月身边的位置已经被“霸占”了——江宴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转过头和舒霁月聊天。
席之空心想你俩怎么一天天的话这么多呢,在学校说不完,出去秋游还得坐一起聊?
他路过江宴身边,泄愤似的从他脚背踩过去——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惯江宴老粘着舒霁月——还有其他人这样说话了。
江宴也不生气,伸手拍拍鞋面,转身问他:“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的脚正好挡了我的路,不小心踩到了。”席之空把背包放上去,一屁股坐在靠窗的位置,带上了耳机。
我真是懒得听你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