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见叶澜有些为难,顾深便开口问了句,“什么事。”
叶澜看了眼屋里的那些省长,皱了皱眉,“霍将军在未生酒馆喝醉了,那边来电让我们去接。”
顾深往他身后的屋子看了眼,轻轻颔首,“你继续做事,我去一趟。”
顾深带人赶到酒馆时,酒馆大厅里已经没人了,只余下霍萍生和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两人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叫酒馆的服务生们都躲在一旁不敢吭声。
顾深常年在军中极少露面,所以没几个人认得他,酒馆的人自然也不认识,不过经理认识顾深旁边站着的人,知道他是叶澜的手下,便只当他们都是叶澜派来接霍萍生的,经理便赶忙上前,有些嫌弃得道,“你们可算来了,赶紧把霍将军带走吧!”
顾深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悦。
他快步走过去,手刚刚抓住霍萍生的手臂想将他拽起来,便被一旁的女人拉住了手。
这是顾深记事以来头一次同女人有这样的接触。他生来虽活泼好动,但幼时在大夫人那里受了罪,后来又去了军中,再无同女子接触的机会,也不喜旁人的触碰,此番被人这样牵住了手,他一下子怔在了原地,有些慌乱,却难得没有厌恶。
迟迟迷迷糊糊得仰头看他,见眼前人微蹙眉头,眉目清秀俊朗,眼中带着少见的意气风发与浅浅疏离,高挺的鼻梁更是如山峰般拒人千里,紧闭的薄唇透着几分薄情寡义,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几番动作而落下一缕碎发搭在额上,衬得他好看极了。
迟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却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男人,好看到他都有些眼花,有些心动了。
许是喝了酒,迟迟的胆子也壮了,要是搁在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招惹这般看起来就高贵的人。
见顾深好看,迟迟看得舒心,便咧嘴朝他笑了起来,突然绽开的笑脸让顾深有些恍惚。
迟迟将手里的酒瓶放下,伸出左手勾到顾深的脖颈处,又抽回自己牵着他的那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整个人都倾身靠近他,在他耳边喘着气,那温热的气息和时不时略过自己脸侧的红唇让顾深浑身紧绷,想推开他,却又推不开。
迟迟这会儿心情好了,抱着顾深的脖颈便在他耳边“咯咯”得笑了两声,神神秘秘得贴近他的耳畔,吻了吻他的耳垂。
“你真……真漂亮……”
“看在你这么……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深的理智在告诉他应该推开这个放肆的女人,可她身上的细微香气却让顾深有些无所适从。
迟迟趴在顾深的肩头,有些晕沉沉的。
“我是……我是男人……不是……不是女人……我是个……骗子……”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上楼……一夜……一夜快活……”
顾深脑中的弦紧绷起来,他猛得推开身上挂着人,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系着的丝带,见那喉结清晰可见,顾深瞳孔猛颤,难以置信。
被顾深这么一推,迟迟有些站不稳,踉跄着要摔倒,又被顾深一把抱住了腰,他便顺势往顾深怀里一倒,软软得贴在他的胸口之上。
迟迟身上只穿了一件旗袍,脖颈处的丝巾也被扯了下来,光洁的两条腿如白玉般往顾深腿上贴,那只小手像是带着火一样往顾深身上攀爬,隔着西装撩拨着顾深,让他有些呼吸急促。
顾深以往并不知道,竟有长得这般魅惑,这般勾人的男人。他以往也不知道面对一个男人,自己竟然有不忍的心绪与难得的贪恋。
顾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若不是疯魔了,怎会想要迁就他,想要迁就自己。
顾深这一生都在旁人给他规定的框架中行走,他不能逾越更不能反抗,以至于他的人生灰暗无光,除了无尽的战斗以外,就只剩下规规矩矩,条条框框。
或许是身上贴着的人那满身酒气叫顾深有些醉了,又或许是他唇齿间温热的喘息叫顾深有些乱了,又或许是炎热的天气叫顾深有些累了,他竟想要顺着眼前人,由着他一夜快活。
迟迟将自己挂在顾深的身上,红唇若有似无得在他脸侧和耳边磨蹭,又大胆得在他的嘴角吻了吻,叫顾深一下子情难自已。
“你这么漂亮……就……就从了我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顾深脑中的弦彻底崩断。他知道若这是自己的劫,那自己也躲不了。
顾深牙关紧闭,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抱住怀里的人,侧过头去看向自己带来的手下。
“将霍萍生带回去。”
手下还有些没看明白情况,犹犹豫豫问了句,“那您呢?”
顾深低头看向怀里嘟囔着红唇勾人采撷的这朵花,眉目舒展开来。
“随后就到。”
这一夜很短,短到顾深觉得自己只是犯了一个错,破了一次戒,这天便亮了。
这一夜很长,长到迟迟觉得自己像是被撕碎,又像是被宠爱,而这迷茫和昏沉怎么都褪不去。
一觉醒来时,迟迟还以为昨夜那些动情的声色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可看到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迹,看到混乱的床铺和不堪的证明,迟迟才恍然,这一夜和漂亮男人的相好并非一场梦。
只是有些可惜,许久之后迟迟也没能记起那人的脸。
后来迟迟问过酒馆的人那夜同自己上楼的人是谁,不过他们都不知晓,而迟迟连着在酒馆等了几日也都没再见过那人,也从没有人来找。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迟迟明白,这一场露水姻缘再也不会有,而那夜与自己缠绵的人再也不会见。
但迟迟不知道的,命运之中,从无什么是草草略过,也从无什么不是命中注定。
第124章 番外3:萍生相逢
霍萍生第一次见到顾霆喧时,是在顾家的宴会上,那天是顾霆喧的十岁生日。
霍家与顾家向来交好,两家的大家长自然是想要自家的孩子也能彼此交好,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霍萍生向来不是个记性好的人,但与顾霆喧相关的事他总是记得格外清楚。
霍萍生记得那年自己也不过才五岁而已,父亲牵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见了八岁的顾深,非常严肃得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自己要用一生去辅佐的人。
但是那天霍萍生并没有将顾深看在眼里,他只看到了站在戏台上那个笑得特别灿烂的顾霆喧。
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自己才看到顾霆喧躲在花坛边掉眼泪,可是现在却笑得那么高兴。年幼的霍萍生还并不明白,为何那个台上的漂亮哥哥看起来在笑,却又有种哭泣的悲伤,不过那时候的霍萍生已经想要送给顾霆喧一粒糖果了。
那是五岁的霍萍生能拿得出来的最珍贵也是最好的礼物。
从那之后,霍萍生开始经常出入顾家,开始跟着顾深去了军营训练,成了顾深的跟屁虫,也成了顾霆喧的小跟班。
头几年的时候顾霆喧也在军营训练,不过没训练几年就回了榕城,开始跟着一个师傅学习医术了。顾霆喧在军营里的时候,霍萍生成天跟在他身后,只要家里拿了什么好东西来,他便眼巴巴得捧着送给顾霆喧。
年幼的霍萍生也没什么别的心思,他只是想让顾霆喧高兴。是真正的那种高兴,而不是现在这样逢人就有的笑脸。
霍萍生虽然不太聪明,但他能感觉出来,不论过去多久,顾霆喧依旧是那天那个在台上笑着,台后掉眼泪的小男孩,所以霍萍生想尽己所能,让顾霆喧高兴一些,再高兴一些。
顾霆喧离开军营后,霍萍生便不能再常常见他了,也不能再捧着好东西送给他,不能成天跟在他身后,脆脆得叫他一声“顾大哥”。
那时候的霍萍生还不知道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只想见顾霆喧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顾霆喧学医后,霍萍生偶尔才能见他一面,回回见他都既想上前,又不好意思离他太近,只能束手束脚得在一旁叫他一声“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