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
保温箱里有清粥,有奶黄包和奶油馒头,还有一杯纯牛奶,保温箱外有蛋糕切块和昨晚一直没被宠幸的草莓。
毛非觉得自己太坏了,被他放鸽子的人怕不是快疯了,可他却在这里浪得不知朝夕。
吃饱肚子,毛非回到卧室里,翻开新一页便签本,拿笔道:谢谢款待,有缘再会。
犹豫一瞬,放下笔,最终没有把电话号码写在上面。
既然希望在梦里被梦见,那就留有点牵挂---花样嘛,谁不会玩儿?
收拾一番,打道回府。
从伯温出来,毛非被茫茫白雪晃到了眼,门口全是私家车,压根看不到的士,他裹紧围巾往街上走,立春后的寒风比三九天的还要凛冽,吹在脸上瑟瑟地疼。
街边有一处公交车站,毛非躲到站台下等车,运气不佳,过去的的士没一个亮着绿灯,他缩在风雪里打颤,几乎被冻了个透心凉,在公交慢悠悠停靠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下午三点半,工作时间,公交车里位置宽松,毛非坐在窗边欣赏沿路的风景,边赏边抖,鞋窝里的暖宝宝已经不发热了,又冷又硬,像踩着板砖。
想念昨晚暖炉一般的怀抱,那么烫,简直要他神魂颠倒。
毛非双手向下捂住自己的小腹,脑海里适时有片段回放:
他蜷在被窝里,和身后的男人像叠汤匙一般紧紧贴一起,他在指责,软绵绵的:“要坏了...”
男人问:“哪儿要坏了?”
他哼到:“肚子疼...”
接着便有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他酸涩的小腹上:“让我摸摸,是这儿么?”
毛非被摸得舒服,没吭声,光顾着享受。
男人轻笑,在他耳边啄吻一口,声线是浸过情\/欲之后的低哑:“揉揉就不疼了。”
毛非紧闭上眼,默默哀嚎,身体里无法抑制地荡漾开一波余韵般的热流,麻酥酥的,他赶忙按住肚子胡乱揉,驱散掉这股难耐的热潮。
公交停在学校后门口,正好离宿舍近。
毛非淋着雪往回走,路过奶茶店的时候打包了两杯红豆沙,不怪他区别对待庄强,实在是这人情商低到惹人讨厌。
记得第一次请大家喝奶茶就是因为庄强成功当任生活部部长,大一新生,还不太熟,毛非有心团结友爱,却惨遭庄强拒绝:“奶茶是垃圾,不喝。”
好歹说垃圾食品,把“食品”两字带上,效果都不至于这么令人尴尬。
回到宿舍,毛非拿围巾把两杯豆沙团起来保温,再脱去冰窟一样的短靴拯救自己的脚丫子,脚腕连着半截小腿都是僵的,急需回暖。
毛非打了一盆热水,双脚试探几回后终于泡进去,那一瞬间爽得他几乎要失禁,他舒坦得长叹,再拿起手机回消息。
裴黎:乖,牛奶好喝吗?
从裴黎嘴里说出来的牛奶肯定不是正经牛奶。
非非:好喝,喝到断片,我七拼八凑连昨晚他伺候我清洗都不记得了。
裴黎:晕了?
非非:没这么惨绝人寰吧,待我缓缓,激情消退后我就能恢复记忆了。
裴黎:明天放你假,好好养着。
非非:[亲亲.jpg]
脚指头相互搓在一起,已经烫得通红,毛非拿毛巾擦干,收拾妥当后抱着他心爱的switch爬床钻被窝,在连连失败的游戏中听到门锁响,冉青和夏肖骁下课回来了。
毛非露个脑袋拱在床头,居高临下道:“我在这儿。”
又道:“围巾里是热豆沙,快喝。”
冉青瞧他一眼:“你声音怎么回事?”
毛非心虚,嘴巴埋进被子里闷闷道:“昨天一高兴就多唱了几首,哑了。”
夏肖骁把豆沙插上吸管递给冉青,自己也吸溜起来,他说:“你不知道过了中午你还没回来把他急成什么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就差去找你了。”
豆沙软糯,香甜不腻,冉青喝下一大口,一直暖和到胃里。
“我都要出发了,幸亏肖骁拦了一下,先在网上查了查你那个表哥家的营业时间,差点白去。”冉青仰头批评他,“非非,你知道你的手机可以定闹钟不?”
毛非“嗯嗯”地知错就改:“我保证下次不会忘记了。”
夏肖骁在旁边看得直乐:“你们俩跟亲兄弟似的,哥哥教训弟弟。”
毛非顺杆子讨好:“冉青哥。”
冉青被逗笑:“豆沙好好喝,谢啦。”
“还有哦,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那个学长...”毛非半趴起身子,牵扯到腰上的肌肉差点没让他龇牙咧嘴,“说好了给你们看油画的,钥匙就在桌上。”
夏肖骁特好奇,走过来准备开柜子锁:“他今天上午还来找你了,庄强让他别急,我看他已经急得要拿斧头砍人了。”
毛非“嘿嘿”地笑:“他油嘴滑舌骗我感情,我太生气了,难道我好欺负吗?”
冉青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画,闻言乐道:“好欺负啊,我不是gay我都想欺负你。”
锁还没开,庄强回来了。
他一看三人有说有笑,顿时把书往桌上一扔,冲着毛非拧眉毛:“毛非!你怎么回事!看看你闯了多少祸?”
夏肖骁也把钥匙往桌上一扔,稀里哗啦的响:“他闯什么祸了?你又管得着吗?”
庄强没他高,那也要瞪着他:“言而无信!耍他们社长!昨天翘课一下午,今天翘课一整天,上午有你们俩给他答到,下午宋老师的课瞒不过去了,两个班就他没来,多给新来的代课老师留好印象啊!谁的名字都没记住,就记住你毛非了!”
冉青翻了个白眼:“全班就你一个人有集体荣誉感。”
庄强听不出来这是个肯定的陈述句:“全班就你们俩没有集体荣誉感。”
夏肖骁“诶”道:“加我一个,我也没有。”
毛非几次插话插不进,扒着床边铁栏大声道:“我明天去!”
庄强看着他:“再不去就是连翘两次,等着挂科吧。”
毛非烦死了:“我去我去!”
冉青又翻了个白眼,估计是在吐槽他真好欺负。
毛非嚷得都出汗了,没想到庄强还没完:“画呢?还在床上窝着干什么?赶紧给人送去啊。”
夏肖骁往毛非的衣柜上一靠,抱胸道:“我说,你庄强庄强,成天装腔作势,有意思么?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庄强不畏嘲讽:“我路见不平,你看他说话不算话,把别人急得团团转。”
毛非气得脑袋充血:“劳资不要你管!劳资就是要把他气得团团转!他急死了我就开心死了!”
庄强怒道:“像话吗!都几岁了幼不幼稚!”
毛非嚷:“劳资就不像话!你问问他他像话吗?!”
声儿都破了,冉青听不下去,刚站起来,宿舍门被敲响,有人在外面喊:“庄强,去学生会开会了,走啊一起。”
庄强重重“哼”一声,转身开门走掉了。
毛非扑在床上咳,夏肖骁把他的保温杯递上来:“急什么,还怕吵不过他么?”
毛非救命似的拧开盖子咕嘟,嗓子润了水才勉强好受些,冉青服气道:“他真的是有毛病吧,正常的时候挺正常,不正常的时候像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喝完水,杯子暂且就放在床头,毛非倒进枕头里难受地蹭蹭,说:“画呢,快看呀,看完了好表扬我,表扬完我就要睡觉了。”
夏肖骁开锁把画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你还会画画啊?”
冉青抓住了重点:“你不是才刚刚睡醒三个小时,怎么又困?”
“难受。”毛非哼哼,“我美术生考进来的,我当然会画画。”
油画终于见天日,两个外行看不懂门道,脑袋凑在一起对着满幅星河失去了语言,半晌没动静。
毛非等了等,催到:“咋了嘛?”
夏肖骁说:“我也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