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弄的定位，我怎么不知道？”林舟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也没找着所谓的定位在哪里，干脆也不找了。
　　“很长时间了，趁你睡着的时候弄得。”
　　不等林舟再问，姜时砚还主动给他解答，“你手机密码我知道。”
　　林舟：“……”
　　你态度这么好，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错了。”姜时砚微微垂眸，“你生气吧。”
　　林舟：“……”
　　我生不生气用你管我？
　　林舟挺生气的，但是生气的点不在姜时砚给他手机定位，毕竟他还找了乔亚天天跟着他，也不在于姜时砚背着他动他的手机，毕竟他也经常拿姜时砚的手机，手机里没啥秘密又不怕他看……
　　林舟忍了忍，又问，“你既然已经到了酒吧为什么不进去？”
　　“不想让你知道。”姜时砚一直没敢看林舟。
　　“那你现在又告诉我？”姜时砚要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儿，绝对会瞒的死死的，现在这摆明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啊。
　　姜时砚沉默了几秒，“不想有事情瞒着你。”
　　“……”林舟无语了，“你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矛盾。”姜时砚捏了捏额头，很矛盾，理智像是溺水的人在大海里浮浮沉沉，每当他开口求救，海水便蔓延了进来。
　　林舟看着窗外，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既然已经到了酒吧为什么不进去？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
　　之前让乔亚跟着他是因为怕姜和凡找他的麻烦，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到了酒吧门口他为什么不进去？电话里也不说，就这么跟在沈莫的车后面……
　　沈莫？
　　林舟倏地看向姜时砚，“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出轨，所以来捉奸？”
　　林舟三观炸裂，但凡姜时砚敢说一个“是”字，今天他非得弄死姜时砚不可。
　　“没有。”姜时砚眉头一皱，否认，“我没有不相信你。”
　　林舟静静看着他，语气平淡，“告诉我为什么跟在沈莫的车后面却不告诉我？”
　　林舟的手有些凉，姜时砚的手更凉，两只手握在一起没什么温度，姜时砚觉得浑身发冷。
　　“林舟，你听我说……”
　　“我听着呢。”林舟皱眉，“你倒是说啊。”
　　姜时砚看了他一会儿，涩然开口，“我……”
　　姜时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担心你，我看你自己出了家门，所以我忍不住过来看看，但是……我知道你这是正常社交，我不想因为我的不正常而影响到你……”
　　不正常？
　　林舟心里升起一股气闷，“开车，回家。”
　　姜时砚不敢再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回到了家里，林舟换了鞋拿了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去。
　　姜时砚迅速跟过来，拽住了林舟的胳膊。
　　林舟偏头看他，没说话。
　　“林舟，我知道你生气，是我的错，你发泄出来……”
　　“你说说你错哪儿了？”林舟抱臂看着他。
　　“我不该随便翻你手机给你定位，不该在不知会你的情况下跟在你后面，不该干涉你交朋友的权利。”
　　林舟冷笑了一声，“姜时砚，你有没有脑子？你觉得这些是重点？”
　　姜时砚喉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麻烦你好好想想你到底错在哪儿了。”林舟说完就摔门进了浴室。
　　说实话林舟挺生气的，他看不得姜时砚那副委屈的样子，明明是个杀伐果决冷淡如冰的性子，怎么到了他面前就这么小心翼翼呢？
　　有什么事儿不能直说，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真的跟他生过气？
　　热水冲了林舟一个激灵，他突然反应过来，在这段感情里，姜时砚把他自己放的太卑微了。
　　卑微到他从来没有向林舟提过要求，只是一味的顺从他。
　　爱情里被爱着的那个人总是肆无忌惮，他知道姜时砚深爱着他，所以从来没有担心过姜时砚会离开他，因为他看得到姜时砚对他的感情。
　　所以……是他对姜时砚的爱不够吗？
　　是沈莫所说的安全感？
　　林舟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方向。
　　洗完澡出来，林舟一打开门，就看到姜时砚靠在墙上抽烟，看看到他出来，瞬间抬头看向他。
　　林舟擦着头发，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姜时砚，我爱你。”
　　姜时砚着实愣了，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才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你知道？”林舟眯了眯眼睛，“那我爱你，你信吗？”
　　姜时砚浑身一僵，竟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舟从浴室出来前，只是突然脑子一热决定试一试姜时砚，没想到……
　　还就真的找着根了。
　　“姜时砚。”林舟不可置信，“你不相信我爱你？”
　　姜时砚想开口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林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姜时砚这个人，有些话可能永远不说，但是但凡他说出口的，一般都是真的，尤其是面对林舟的时候。
　　他现在没说话，就间接证明林舟猜对了。
　　林舟后退几步，谈恋爱都谈了这么长时间了，床都上了，竟然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林舟……”姜时砚拽住他的胳膊，“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舟甩开他的手，气笑了，“我想的哪样啊？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我想个屁啊。”
　　林舟转身就走，姜时砚大步走到他身前拦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厨房拿瓶啤酒冷静一下。”林舟没好气的推开他，“我他妈遇到渣男了我。”
　　林舟打开冰箱拿了瓶冰啤酒打开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让他冷静了很多。
　　他看向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嘲讽道：“来来来，姜总，您给我解释一下，我哪儿做的让您不满意了？让您觉着我是个渣渣，在这欺骗您的感情。”
　　“没有……”姜时砚垂着头，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姜时砚嗓子都哑了。
　　“林舟，是我的问题，我……”姜时砚拿过林舟手里的啤酒喝了一口，周身没什么力气，姜时砚也没撑着，顺着冰箱坐在了地板上。
　　“对不起。”姜时砚食指点点脑袋，苦笑一声，“我可能这里有些毛病。”
　　“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盼着你喜欢我，又希望你能有正常的生活，后来好不容易你真的来到了我身边，我又开始担心你是不是因为不忍心伤害我所以才被迫答应我，又或者是那天晚上你被下了药是我帮你……你又没真正谈过一场恋爱，所以误以为那是爱情，又或者是因为你觉得我为你死过，觉得世界上不会有人对你这么好，所以将这种感情误以为是爱情……”
　　“我怕你有一天突然就遇到了真正的爱情，那个时候你才发现原来跟我之间其实只是一场误会，我也怕有一天你会恨我，恨我把你带上这条不归路，我也怕有一天你厌恶了我，厌恶了这个变态的我，然后消失不见……”
　　姜时砚将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直至消散。
　　姜时砚语无伦次，林舟却听明白了。
　　不止听明白了，还听得怒火中烧。
　　他一直知道姜时砚心里有心结，有伤疤，压了许多事儿，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心里就像是一锅乱炖，乱的都成浆糊了。
　　林舟从姜时砚这段话里提取了几个重点：一，姜时砚觉得他是个傻子，二十八岁了，不懂爱情。
　　二，姜时砚觉得他没有判断能力，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三，姜时砚还在内涵他，二十八岁了才开始初恋。
　　林舟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这他妈谁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