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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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误杀》正式开机,宁舟投入忙碌地拍摄行程中,更无暇再想其他事。
或许被郭庆瑞提点过,又或许是看到宁舟精湛的演技意识到宁舟确实是靠着自己的实力的进剧组的。孙佩蓉不再宁舟面前提起蔚栖白,也不再拿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去看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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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期选角的时候拖了一个月的时间,开机之后郭庆瑞在保证拍摄质量的情况下,有意识地加快拍摄节奏。
当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
二月在郭庆瑞怒火中烧的声音中过去,三月又一眨眼又消失了,四月的脚步来得匆忙。
在清明来临的前一天,郭庆瑞终于给剧组放了假。
和郭庆瑞合作过几次的演员并不觉得意外。
清明放假一直是郭庆瑞的一个习惯,无论进度多赶,郭庆瑞都会在这一天让剧组放假一天。
而这一天,谁都无法联系上他,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又去做了什么。
等到隔天凌晨才会看到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身疲惫和低压。
今年也不意外,郭庆瑞通知清明放假一天后,在剧组里就找不到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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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舟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
记忆中每年清明都要下雨,像极了悼念者的眼泪,从早下到晚,一整天都笼罩在一种低落的气氛中。
宁舟看着窗外发愣,难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他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把手伸出窗外,雨滴落在手上,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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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郊外的一座墓园里。
郭庆瑞举着黑色的伞脚步匆匆地向前走着,等他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沈玉绯林正平夫妻俩还有宋峰已经来了。
视线交错,没人言语。
郭庆瑞俯身把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上。
墓碑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五官精致,笑容灿烂。
照片下书:蔚栖白之墓。
第63章 戏太过
清明的雨, 连绵不绝。
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举着黑色的伞,站在墓碑前, 低头悼念已经离去的亲人或好友。
沈玉绯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无声地哭泣着。
尽管蔚栖白已经离开二十年了,可每每回想起她都会觉得心疼。
她和蔚栖白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里长大的, 两人从小的关系就很好。她是先蔚栖白一步进入演艺圈,也先一步红起来的。
郭庆瑞当年要拍电影找女主角,是沈玉绯在中间搭桥牵线, 把蔚栖白介绍给郭庆瑞。
可以说,是沈玉绯一把将蔚栖白拉进了演艺圈。
这些年来, 沈玉绯一直在想, 如果当年没有介绍蔚栖白给郭庆瑞, 没有让她进入这个圈子,之后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可事实就是没有如果,她只能活在一日强过一日的悔意和愧疚中。
林正平揽过沈玉绯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
他们和郭庆瑞在蔚栖白的墓碑前站了许久,期间没有人交谈,安静地悼念他们共同的好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白两色菊花的花瓣在风中颤动。
“栖白,再见。”
沈玉绯蹲身用纸巾擦去墓碑照片上的水渍,轻声地说道。
然后在林正平的搀扶下, 和郭庆瑞、宋峰一起离开。
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两人迎面走来。
和沈玉绯的一身黑不同, 那两人的穿着有些随意, 但到底也知道这里是墓园,倒也没穿太过明亮的颜色的衣服。
沈玉绯一行人看到他们后, 愣了一下。
在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清明中,他们从来没有在墓园遇上宁长雄和张瑶。以至于他们一直以为宁长雄和张瑶是有意避开他们,所以才没有遇上一次。
但今天却遇上了。
沈玉绯皱了皱眉头,她并没有在宁长雄和张瑶的手上看到祭拜用的花。
她总觉得宁长雄和张瑶今天不是来祭拜蔚栖白的,而是特意来找他们的。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宁长雄说道:“我有事找你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玉绯下意识尖声道:“来都来了,你不打算去看看栖白吗?”
宁长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倒是张瑶先一步回答:“我们早些时候已经看过了,这次找你们是因为宁舟的事。”
她一把宁舟搬出来,沈玉绯心中再多疑惑也问不出来了,注意力都转移到宁舟身上。
只有宋峰不依不挠,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冰寒感,“你们看过栖白姐了?为何我没看到你们?”
每年宋峰总是最早到墓园看望蔚栖白的一个,沈玉绯他们到的时候,宋峰已经来了。
他总是没打伞,身上**的。可他就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任由早春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沈玉绯有时候甚至怀疑,宋峰是不是在墓园里守了一夜。
但宋峰不说,他们也不好过问。
很显然,张瑶说的早就看望过蔚栖白是随后扯的谎话,这会儿被宋峰一质问,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来回答。
宋峰却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不曾来看望过栖白姐?”
只因为有事找他们,所以今天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哪怕只离蔚栖白的墓碑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宁长雄和张瑶也不想走上去看上一眼。
被人揭穿了心思,宁长雄和张瑶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宁长雄干脆色厉内荏地说道:“这是我的事,用得着你说三道四的吗?”
后又道:“我要问你们一些宁舟的事,跟我来。”
被戳穿后,他连最后的客气都不给,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颐指气使。
一直以来,宁长雄就没将沈玉绯一行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过。在他眼里,对面的几个人都是戏子,是最最低贱的存在。
沈玉绯想要说什么,林正平按住她的手,先一步开口,“宁舟是你的儿子,我们没义务为你解答你儿子的问题。”
“是啊。”郭庆瑞在一旁附和道:“你有什么问题问你儿子是最直观的,你要是管不住你自己的儿子,那只能说明你无能。”
他们是看出来了,宁长雄以为他们看重宁舟,以为拿住宁舟就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
今天他们要是不崩住,那宁长雄以后少不得用宁舟拿捏他们。
“早在二十年前,是你亲口说我们和宁舟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二十年后的今天,你应该守住承诺,不要为了宁舟的事来找我们。”沈玉绯其实不想在蔚栖白的墓碑面前说这件事,但是宁长雄的态度实在是恶心到她了。
宁长雄目光一沉,迷漫着一片阴郁之色。
“你们果然已经见过宁舟了。”他说道:“也是你们怂恿宁舟进入娱乐圈的吧?说什么宁舟和你们没关系,结果呢?一个个的把他拉入那个肮脏的圈子里。你们难道要看着宁舟落得和他妈妈一样的下场你们才会满意吗?”
张瑶适时红了眼眶,往前站了一步,朝沈玉绯一行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请求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他为了进娱乐圈,已经和我们决裂了。你们也别怪长雄说话难听,他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蔚栖白是为什么去世的你们比我清楚,长雄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至亲至爱的伤痛啊。”
“是,谁都不能肯定宁舟会不会步上蔚栖白的后尘。但是当年你们做出承诺的时候,为的不就是想要给宁舟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吗?现在让他留在娱乐圈里难道不是违背了你们当年的承诺?”
张瑶声音悲切,在对面这些名导和影帝影后时,丝毫没有露怯,“你们也应该为人父为人母了吧?应该可以体会到在网上看到孩子被人辱骂和攻击的痛苦吧?我和长雄不想宁舟进入娱乐圈,并不是要扼杀他的梦想,我们只是心疼他受到伤害罢了。”
说到最后,张瑶忍不住哽咽出声,眼泪混着雨水从她的脸上滑下,她又重新朝沈玉绯一行人鞠了一个躬,“我再次请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他已经快三年没有回家了。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却是我亲手带大的,我的心也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