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ABO
丘鹤沉了口气:“季少爷,C国毕竟不是我的地盘。”
“那就想办法啊!”季沐不耐烦地说,“你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吗?”
丘鹤好脾气地没回话,抽完了一支烟后后,他才说:“我既然愿意收你的钱,就肯定有办法帮你把事办妥,但——”
季沐望向他。
丘鹤侧身,狭长的眼睛望来,引得人一阵反感:“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你必须现在就给我打钱。不管他是在医院还是哪里,只要你愿意等,这钱我收得下。”
“第二,人带到后,我撤退,你母亲付的酬金我不退,但我会安排人在地下室等你,你如果自己回得来,我还是照旧送你出国。”
季沐听完,怏怏地低呼了一口气。
丘鹤不爽地眯起眼。
季沐更是不满,他讽刺道:“你这份生意真是好做啊。”
“季少爷也可以自己想办法。”丘鹤倒是不勉强,他知道季沐除了他,无人可找了。
丘鹤今天要拿季沐的钱,就要拿得万无一失。他重新点燃一支烟,呛得季沐一直咳嗽,他缓缓开口:“季少爷,其实听我一句劝,你现在报仇怕是要把自己折进去。我看你也怕死,不如算了,就按原计划——”
还未说完,季沐仿佛是被这些话刺激了,不知哪根筋又不对,激动地吼出声:“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丘鹤手里的烟落了些许灰,他狡黠的眸中闪过一丝得逞。
季沐正在一步步爬向他布下的网,这种不太聪明的小少爷,拿着那么多钱也是浪费。丘鹤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趁着袁立玫入狱一时半会出不来,黑吃季沐一波倒也不亏。
唯听见季沐嘶哑着说:“我早就死过一次……”他费劲地张嘴,神情是压抑着的狰狞。他被囚禁在精神病院的那几年里,就已经不正常了。
活着和死了没两样,说是死了,他却还有呼吸,还有疼痛,还有麻木。
“蠕虫”啃咬着他的骨头、他的肉体,他早就“烂”在那堵白墙中了。
“只要能毁了他,我哪怕是死了都没关系!母亲说要帮我毁了他,她食言了!父亲那个废物、那个废物居然那样对我,那个废物和他一样不得好死……”
季沐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许是曾经扎入他腺体中的那支长针,也许是曾经四肢被固定在病床上的黑暗记忆。
“丘鹤,我答应你这两点!但是人,你一定要交给我!”
他活着就是为了报复季幕,如果季幕好好的,他从白墙中苟延残喘地爬出来又有什么意义?他的手腕布满了伤疤,他死过一次又一次。
都是季幕害的!
他这种近乎疯狂的态度,令丘鹤的小弟不免反感。他挑了个季沐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提醒了丘鹤:“大哥,他就是个疯子。”
丘鹤不以为然:“疯子的钱最好骗。”他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有趣道,“袁立玫留给他这么多钱,季少爷却不愿享受。那我们帮着分担一些,是做善事啊。”
…………
翌日早晨,窗外的鸟语清脆,小草莓还在婴儿床里动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季幕怕他抓到脸,给他的手戴上了浅蓝色的保护套。
小草莓张着嘴,吐出一个奶泡泡。
季幕立刻竖抱起他,空心手掌,轻轻地拍着小草莓的背。
顾远琛刚给小草莓的奶瓶消完毒:“怎么了?”
“孩子吐奶了。”季幕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照着护士的嘱咐,轻拍到小草莓打了嗝后,才笑着亲了亲小草莓戴着保护套的小手。
小草莓被季幕爸爸亲了,就像是身上落下了一朵甜蜜的栀子,逗得他一个劲地笑。
而季幕后颈的信息素已经平稳很多,不会再出现四逸的情况。顾远琛不必再吃抑制剂,但他总是下意识地凑近季幕,有九分是因为爱慕,还有一分是因为这如同雨后栀子般的清香。
顾远琛觉得很好闻,他甚至觉得栀子中掺了酒,令人沉醉。
季幕被顾远琛亲了脸颊,睫毛微颤,不由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哥哥。”
顾远琛笑道:“别墅前院的栀子开了几朵。”
“才四月就开了吗?”季幕心里暖暖的,趁着房里没别人,放下孩子,抱住了顾远琛。他贴着他,仰起头,语调上扬,“好想回去看看,以后我们就住在那了吗?”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顾远琛独独不差钱。
季幕摇头,蹭着顾远琛的胸膛,自从自己的腺体恢复许多后,他也总醉在顾远琛的苦茶信息素中,连撒娇的语气都多了些:“我喜欢的,前院的玻璃花房、秋千、栀子,我都很喜欢。等后院有了草莓,我还可以邀请安哥和陈曳来家里采摘,一定会很有意思。”
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希冀,以及,他今天在等的一份契合度检测表。
只是着急等的不仅是他一个人。
顾远琛是,陆秋远更是。
所以这份检测单,是陆秋远一路飙车,亲自从研究所拿回来的。
——90%的契合度,堪称灵魂伴侣。
“真的太好了!”陆秋远冲进病房,顾不得自己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他把检测单一把塞到了季幕的手里,不断自语,眼眶湿润。谁都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真的是季幕。
他们被袁立玫的一个谎言欺骗得太久了,也让季幕受了太久的委屈。
而季幕在看到这张检测单时,没有预料中的激动。
他镇定地看完上面的每一个字,然后淡然地把它递给了顾远琛。
特别平静的一个动作,季幕淡淡地笑了笑,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开心,然后又和平常一个样子了。
紧接着,医生来做腺体检查,说是腺体一直在往好的方向恢复。但因为情况特殊,季幕离出院的时间依然还早。
季幕惦念着家里的栀子,不免有些失落,他满心等着回家。
陆秋远见此,悄悄地拉着顾远琛出了门,担忧地问:“我怎么感觉他看到检测单的时候,没那么高兴?是不是心里还有什么事儿?”
“最近做的检查有点多,可能是累着了。”顾远琛说,“您放心吧,他早上还和我说想回家了。”
陆秋远了然,想着大概是季幕在医院住烦了:“你平时要多说点开心的事情,他刚生完孩子,情绪会有点敏感。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契合度又高,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的,爸。”
半晌,病房里的季幕突然打翻了一只水杯。
伴随着破碎的声音,婴儿的哭声也响起——
顾远琛和陆秋远忙不迭地进去,只见季幕满脸泪水,惊慌失措地怔愣在原地,脚边是一地的碎玻璃。
顾远琛顾不得在哭的孩子,他冲上去,抱起季幕放到了床上,惊慌地检查他的手脚:“是伤着哪了吗?!”
季幕没有哭音,他只是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豆大的泪珠像是一场阵雨在宣泄,他动作迟缓地缩起肩膀,任由顾远琛用纸巾小心地擦拭他的手,关心地一遍遍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幕摇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陆秋远算是细心的,他看出了季幕的异样后,抱着孩子默默地离开了病房,在走廊上哄起了大哭的小草莓。
病房内,季幕好不容易张口,声音如花瓣上抖落的一颗露珠,是透明的,清亮的,也带着对孩子满满的愧疚:“刚才突然看不清,就把杯子打破了,还吓到了小草莓,对不起。”
“没事,你也知道的,他胆子特别大。”顾远琛去擦季幕眼角的泪水,好声说,“你哭成这样,当然看不清。怎么哭了,是腺体不舒服吗?”
“还是——”
问到一半,季幕否认:“不难受。”
“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要和我说。”
“我没有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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