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男人
林副手听他这话说的意有所指,明显情绪低落,再联想昨晚上报告抓捕行动时,郑少凯火急火燎的让把受害人送去市中心医院,林副手不禁皱起眉头,脑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三角或者四角恋情。
二人闲聊着就到了医院,等他们去了病房,护士告诉他们,人已经送去手术了。
林副手不是专门指派来伺候人的,安顿好廖涵潇,他就回去工作。
廖涵潇在手术室门口坐不住,他不放心的事情太多,于是打电话把程青拽来,让他来手术室门口守着,自己则满医院的跑,去给周瑞安换了单间病房,交住院费,又看了他的伤情报告。
周瑞安的伤情描述很长,他只看了开头两行就看不下去了。
上次在非洲也是,他忽然被人绑架走,再见面的时候身上带着伤,但至少是坐在床上,能骂能笑,可这第二次,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张空床,和一份惨不忍睹的报告。
他多怕疼啊,可总遇见这种事。
廖涵潇阴沉着一张脸,坐在空荡荡的病床上,他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找到周瑞安时的画面,他想知道周瑞安这几天怎么过得,然后想办法弥补他,可又不敢问,因为自觉得没脸见他。
他一直以来都在安稳地享受周瑞安争取来的成果,现在扪心自问,他感到受之有愧。
自省过后,他想了下明天,渐渐的又充满希望,郑少凯那边得了硬盘,开始卖力气,周朋福的店一家接一家的关门,离岸公司也被媒体摆到公众面前,骗保案因为娄明的死而定罪,娄朋辉既要赔偿保险公司,还要处理不断贬值的自家公司,另外因为跟林家牵扯太深,他本人迟早要以嫌疑人的身份被警察带走,而他的大靠山林余深,据说昨天今天都没上班,谁也联系不上他。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除了周瑞安。
廖涵潇高兴了没几分钟,又耷拉下脑袋,开始唉声叹气。
差不多午饭前,周瑞安的手术就结束了,但廖涵潇并没有看见他,他被推去了icu观察,一晚上以后如果各项指数达标,他才能回到廖涵潇安排的病房。
廖涵潇趁这个机会见了周瑞安的主治医生,是个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年轻男人。
主治医生累了一上午,看见廖涵潇没给什么好脸色,只大概说了说周瑞安的情况,总结就是他现在情况稳定了,就是软组织挫伤不少,还有胃出血,脾破裂,而且高烧不退,另外脚踝肋骨鼻子都骨折,肋骨骨折还伤到了肺,好在送医及时,这些大问题都搞定了。
主治医生说的轻巧,廖涵潇听得心惊肉跳。
为了跟他套近乎,廖涵潇将自己的交际花技能发挥到极致,通过病情跟他攀谈起来。主治医生虽然学富五车,但聪明才智都运用在工作上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廖涵潇摸清了底,在了解到主治医生留学期间跟自己当年在同一个州时,廖涵潇更以老乡自居,疯狂灌迷魂汤,主治医生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没绕过来这个理来,只会笑着连连点头,觉得二人属于老乡相见恨晚。
套牢了主治医生,廖涵潇指使程青去买奶茶蛋糕,买回来全分给这一层的护士,尤其厚待在icu工作的护士们,小护士们之前没遇见这么热情贴心的患者家属,纷纷对他报以好感。请来的护工阿姨还没开始工作,就被塞了厚厚的红包,拿人手短,护工阿姨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红包,就拿出红包的十分之一,塞给在icu工作的护工姐妹,让她帮忙多关注躺在里面的周瑞安。除此之外,廖涵潇又找人牵线,与院领导吃了顿饭,院领导在周瑞安入院伊始就看出,这人跟郑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病人家属主动约饭,院领导立刻欣然前往。
一顿上下打点,确定所有人都把周瑞安捧在手心儿里了,廖涵潇才彻底的放了心。在空荡荡的单人病房熬过一夜后,第二天中午,周瑞安顺利从icu出来了。
随行的主治医生跟廖涵潇说了他的情况后,提了一句;“他鼻骨之前断了,耽搁的时间有些长,现在自己愈合,不过情况不太好,我简单做了个修复,等纱布拿掉,可能看着会有点陌生,不要太见外。”
命都捡回来了,只是修复个鼻梁算什么!?廖涵潇表示自己没那么小心眼,只连连感谢主治医生的举手之劳。
周瑞安从被推出来,就一直在睡觉,护士没过2小时就过来看看,量量体温输个液,无微不至,护工也尽心尽力,伺候他昏迷时的拉撒问题,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周瑞安都不醒,他很安静的平躺着,一动不动,这种状态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
廖涵潇一直陪在病房不走,看见周瑞安睁眼时他激动不已,伸出手不断摸索他的头发,呼唤他的名字,然而周瑞安仿佛无知无觉,眼神涣散的直视前方片刻,又闭上了,廖涵潇怕他有什么问题,又把主治医生叫来看情况,主治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告诉他这只是正常情况,不用担心,他身体精神都受到刺激,短时间内他会毫无意识的醒醒睡睡,这也是他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临走时,主治医生还告诉廖涵潇;“后面他不仅会睁眼,偶尔还会说胡话,你不要挂心,一星期内他就能恢复神智。”
说胡话?说什么胡话?梦话?
看着昏迷中的周瑞安,廖涵潇到有点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很多人在说梦话时,对外界的提问是有回复的,还有点期待他能说什么。
果然,就如主治医生所说,第四天中午,周瑞安半蒙着眼睛说梦话了。
“彭……天?”
这俩字让大白天的廖涵潇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记得周瑞安奶奶刚去世那几天,周瑞安发了好久的高烧,虽然医生一直说没事,但他还是悄悄地去十字路口烧了打黄纸。
彭天也算是他们三人一起害死的,这其中要真有点什么封建迷信的原理在里面……那周瑞安会不会长睡不起!?
廖涵潇宁可做错也不错过,他当即就拿起手机给程青打电话;“你那什么……呃……买点黄纸,元宝,小纸人什么的……今晚拿到中心园门口来烧,嗯……要男纸人!多买几个,哦还有,打听一下彭天葬在哪了。”
指派完,廖涵潇无奈的看向周瑞安,心想我也算是唯物主义,硬是被现实逼的快信教了。
这么想着,廖涵潇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下周瑞安的鼻梁。
他鼻子上的纱布今天刚取下来,虽然青紫没下去,还有些肿,但看这鼻梁的弧度……是跟以前不大相同,有点陌生,在周瑞安的脸上,有种拼凑的美感,很奇异,能让廖涵潇跟看画一样目不转睛,一看就是一下午。
晚上,廖涵潇如愿拿到了黄纸和纸人,因为不好意思让旁人看见自己烧纸,他选在凌晨2、3点的时候拿去十字路口烧。
在烧纸人的时候,廖涵潇突发奇想,用随身带的圆珠笔,在纸人身上写下来周瑞安三个字,边烧边念叨;“兄弟,我把周瑞安给你烧过去了,你就跟他过日子吧,病床上的那个毁容了,没这个好看,你就放过他吧……”
也不知是黄纸起了作用,还是纸人起了作用,总之,待到第五天清晨,周瑞安黑葡萄似的眼珠终于有意识的转动了,他看向床边一脸傻相,被粉色朝霞铺了满身的廖涵潇,用气流声断断续续的说;“我……口渴。”
第213章 廖川的惊吓
周瑞安的醒来在医生的意料之内,不过廖涵潇还是激动坏了,他上身伏过去,伸出双臂想拥抱,又怕把他抱坏了,上下摆弄了半天,才伸出两只食指,在周瑞安相对完好的脸蛋上摸了摸,跟摸初生婴儿一样小心翼翼。
“你可是醒过来了!”廖涵潇的声音也是压低的,好像怕声音大了震碎他。
周瑞安躺在床上,虽然醒了,但人有些糊涂,半天认不住这是哪,廖涵潇拿来水给他喝,他叼着吸管发愣,好像在等吸管自己出水,就在廖涵潇不知所措的时候,护工阿姨笑眯眯的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奶瓶。
拿走吸管,护工阿姨小心翼翼的用奶瓶给周瑞安喂水,周瑞安直着眼睛,吸得津津有味,喝下去大半瓶,廖涵潇在一边有些忧愁的看着他,心想这不是把脑子打坏了吧?怎么还变回小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