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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暗灯

作者:麦香鸡呢 时间:2020-11-08 20:51:51 标签:破镜重圆 强制爱 骨科

  “可能最近有点忙。”宋谨抿了抿嘴,“回去吧,别让你朋友等着。”
  韩卓却没动,仍然站在宋谨面前,问:“刚刚坐在你旁边的,不是你朋友吧?”
  “啊?”宋谨有点懵,抬起头看他,“穿卫衣的那个?”
  韩卓没说话。
  “不是……”宋谨才反应过来韩卓的意思,“他是我兼职的同事,另一个是店长。”
  “那你现在……”韩卓朝他又走近了一点,眼神几乎不加掩饰,“还是单身吗?”
  他们本就离得近,宋谨背靠着墙,他不是傻子,哪怕现在有点醉了,韩卓的这句话也够直白,他懂里面的意思。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宋谨有些头晕地皱了皱眉,对于已经没有可能的人和事,他不愿模棱两可地含糊,只想尽最大的可能拒绝。
  况且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颗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足够把他心里所有关于感情的希冀都踩灭,他怎么可能再想这些。
  “那以后呢?”韩卓问他。
  “我不知道。”偶尔会有人经过,宋谨低声说,“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宋谨。”韩卓握住宋谨的手腕,“以前你也是这样,只会拒绝,又从不说原因,没人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时你只说分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你不喜欢我了,或者是别的理由?”
  沉默了很久,宋谨说:“是我自己的原因。”
  自卑的、敏感的所有不可说的一切,关于原生家庭的不完美,关于童年的种种缺憾,关于性格的残缺,从前只是这些,现在还要加上一条,那就是和亲弟弟之间的乱伦关系,纵使它完全不出于宋谨的意愿,可宋谨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厮瞒忽略,那是比家庭和性格更让他自觉卑劣的存在。
  “我不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原因是值得我们分手的。”韩卓说,“你可能根本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宋谨茫然地看着他的下巴,他对自己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自我反省,他走不出画地为牢的圈套,有些东西在心里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并不是外人的几句安慰和赞美就能抵消的,何况自己亲弟弟的次次打击,那些诋毁和不屑,宋谨知道宋星阑是出于对自己的讨厌,可对于他的评价,宋谨却不觉得哪里有错。
  他确实很一般,哪里都很一般,还试图伪装自己,实际上内心自卑到底。
  “宋谨,你已经很好了。”韩卓说。
  昏暗的光线里,宋谨看到韩卓低下头凑近自己,他下意识地将手抵在韩卓的肩上,却生不出什么推拒的力气,只是很迷茫,不知道要从哪里找到思绪的开端,也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突然“咔”的一声,很轻,但很清脆,杂糅着远处的喧闹声,明晰入耳,宋谨像是从混沌里蓦然惊醒,别过头去,看见一个人正站在拐角处,嘴里咬着一支明灭闪动的烟。
  哪怕看不清脸,宋谨也能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谁,他觉得有一股森寒的冷意正沿着墙慢慢爬过来,顺着手臂注射进静脉,滴答一声,冰凉的液体在血液里卷涌了一下,然后蔓延。
  精巧的打火机在指间打了几个圈,宋星阑掸了掸烟灰,说:“气氛不错啊。”
  宋谨将韩卓推开,整个人像是突然当机,除了这个动作之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碰上韩卓已经是意外,他怎么都想不到宋星阑也会在,还目睹了他和韩卓几乎快要接上吻的姿势。
  韩卓看了宋星阑几秒,然后问宋谨:“你认识?”
  宋谨沉默了几秒,说:“是我弟弟。”
  韩卓显然有些惊讶,这对兄弟的反差太大,一个是温顺沉静的哥哥,一个是显而易见阴冷叛逆的弟弟,如果不是宋谨亲口承认,韩卓根本不会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你跟一个男的在这儿干什么呢?”宋星阑笑了一声,“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
  “你先走吧。”宋谨低声说,声音里是微不可察的轻涩颤抖,“有事的话微信上再说。”
  这个场景他撑不了多久,宋星阑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能让韩卓先离场。
  韩卓犹豫了一下,但眼下这种场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点点头:“好,你喝了酒,今天早点回去吧。”
  “嗯。”
  “先是有同事专门替你点歌,现在又有前男友找你亲热。”宋星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韩卓的背影,“过得挺舒服啊。”
  宋谨没转头去看他,只是看着地面,说:“刚好碰上了而已。”
  “刚好碰上了,再刚好接个吻,然后睡一觉,是这样吗?”
  宋谨的喉结动了动,然后他有些疲惫地问:“宋星阑,你到底要怎么样?”
  宋星阑看着他的侧脸,慢慢开口:“韩卓,X大大四经院工商管理学三班。”
  这句短短的话还没说到结尾,宋谨就猛地转头看向他,眼里的警惕和惊惧被顶角处的灯光照得透亮:“你要干什么?”
  之前唐闵差点被车撞的意外蹿进脑海,宋谨两腿发软:“宋星阑,你别发疯。”
  宋星阑未置一词,径直走过宋谨面前,看样子是要往通道外走。
  宋谨慌张地跟上去,看着宋星阑在光影下线条变幻的侧脸,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星阑停了脚步,侧头看向呼吸急促的宋谨:“你心里不是清楚吗。”
  “宋星阑!”宋谨伸手扯过宋星阑的领子,“你是疯狗吗!看见谁就咬谁?”
  “你不是早骂我是疯子了吗。”宋星阑任由宋谨拽着自己的领子,然后他抬手掐住宋谨的脖子将他往身后的墙上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他掐着宋谨的脖子,未灭的烟头就夹在他的指间,离宋谨的耳垂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宋谨几乎能清晰感觉到烟头的温度。
  “我求你……”宋谨放下手,仰头看着宋星阑,目光里是绝望又恳切的哀求,“我求你,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可以吗?”
  宋星阑在他的脸上打量了一下:“你这是求我上你?”
  17.
  宋谨的喉结在宋星阑的手心里滚动了一下,他说:“你讨厌我恨我,根本用不着这种方式。”
  “我可以永远不踏进宋家的门,明年实习我就去外地,你很快也要出国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远,我根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妨碍到你的。”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宋星阑松开宋谨的脖子,灭了烟,“不过可能现实比你想象得还要美好。”
  他抬眼看着宋谨:“袁雅怀孕了,宋向平在准备移民。”
  宋谨愣了一下,又听见宋星阑说:“等袁雅生了孩子,到时候只剩你一个人在国内,宋家的财产跟你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宋向平这人,对于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儿子,可没有表面上这么慈爱。”宋星阑平静道,“不然他为什么从不开口要你把户口迁回去,为什么从没说要送你出国?他至始至终只说要给你买套房子吧?那是他最大的慷慨了,而你居然还没要。”
  听闻这些,宋谨的心里竟然没有多大的意外。
  他一直将自己看成是外人,和宋向平相处得也少,没有父子感情是应该的,他未曾对宋向平的财产有过任何觊觎,只是他确实也天真地以为,宋向平有在努力做一个好父亲,那些给予过的关心,温和的笑意,宋谨以为都是真的。
  或许确实是真的,但就像宋星阑所说的那样,那只不过是慷慨之下的一点馈赠而已。
  “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宋谨看着他,“怜悯?嘲讽?”
  “比起宋向平,你对我做的事,难道就好到哪里去了?”酒劲在短暂的恐惧中衰退,此刻又渐渐复苏着弥漫上涌,宋谨忍着眼里的泪,“你觉得在我心里,很惦记宋家的财产?你认为还有什么比被亲弟弟强暴更让我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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