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
“那不对啊,如果真的是野兽伤人,说实话,内脏的话应该会直接吃掉吧,不说内脏,尸体也会被啃食的乱七八糟吧,但似乎是除了致命伤以及搏斗伤之外,并无其他外伤,那这么说,也就不存在野兽伤人一说了?”
安岩点点头,纤长的手指点点文件其中一处记载:
“据当地不少人称,曾经见过所谓的山林野怪,虽然不清楚其真身是什么,但我估计应该和这不明生物有关。”
“明天去长生村详细调查下,我们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论。”
“说起来……”安岩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薄雾掩映下,清冷的小别墅透露出一股生分的意味,庭院里一盏寒灯,在云骞眼里,这不像是普通的民居房,更像是鬼屋。
不过这句话问出口倒是有些尴尬了,难道要和安岩实话实说“我之前偷偷调查过你”,这样会被人当成跟踪狂吧。
“就是,之前,翻档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云骞打了个马虎眼。
安岩也并没过多询问什么,下了车,颇有礼貌地冲他微微颔首:“谢谢。”
虽然“谢谢”二字平日里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但从安岩嘴里说出来,却像抹了蜜一般甜津津的。
云骞刚要再客套两句,安岩已经扭头进了屋子。
一直到回家,云骞那嘴还在耳朵根扯着呢,云老头见他儿子一副花痴相,心道难道这么快就可以抱孙子了?
只是云老头连哄带骗也没把所谓的“相好的”从云骞嘴里撬出来。
本来是出外勤调查的,但云骞却莫名像次日要同小朋友们一道春游一般,失眠了——
长生村位于城市最西部的一处偏远深山,四面环山,这里与当代社会格格不入,甚至还保留着比较原始的服饰,听闻这种服饰还申请过物质文化遗产,这里的人以自己的服饰风俗为傲,尽管政府多次提议在此地修路通车,但却被当地的村民一口回绝了。
他们说,不想被外界的浮世繁华所干扰,就这样保留着半原始状态,很不错。
但对这些于二十一世纪型社会新城市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这座村子并未令他们感受到一丝半点的怀旧氛围,只有萧条,只有破败。
几人一下车,便踩了一脚的泥巴。
云骞嘟哝了几句,委身擦着鞋子上的泥。
整座村落呈圆环型,就像是一口巨大的井,兜兜转转,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走回原点,与传统的土楼还稍有不同,更多的是那些破败的危房中透出的鬼魅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身体不适,更得少,抱歉抱歉(哭了,关站十五天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打游戏啊= =)
第20章 昧愚(4)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于阴霾笼罩下的村子更显荒凉,大多数人家门口都挂了简陋的白绫,简陋到就像是随手从桌布上扯下来一条似的,似乎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无丝毫准备。
接见几人的是长生村的村长,老人看起来得有六十多岁,但腰板挺直,精神奕奕,即便如此,几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心中还是产生了丝丝异样。
这异样感来自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村落呈圆环状,最中间是一间修葺的端庄大气的祠堂,本以为祠堂中供奉的该是列祖列宗之流,不成想,几人刚一踏进祠堂,一全身呈红棕色、青面獠牙的人面鹿身异兽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玩意儿,没见过啊。”于渊好奇地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着这尊可怖的雕像。
谁知村长忽然伸出他的拐杖,抵在于渊腰上,轻轻将他推到一边。
于渊觉得老人这番举动是对自己极大的不尊重,想发火,但又觉得自己一个人民警察和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子较劲说出去也不好听,只能气鼓鼓地躲到一边,腮帮子鼓得贼圆,像只河豚。
“放肆,岂敢对山神爷爷如此不敬。”老头气地拿拐杖直敲地面。
云骞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老头迷信到这种地步,没救了。
说着,那老头擎着他那枯瘦的身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尊雕像三叩九拜,嘴中还念念有词:
“山神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知者不罪,这外来的扰了您的清静,您可莫气,莫殃及我们这些无辜村民。”
拜完了,老头这才扶着地板颤巍巍站起身,转身望着这帮“不速之客”,怒目圆睁,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们出去。”
云骞翻了个白眼。
这地方又臭又脏的,给他一百万他都不想多待一秒好嘛。
被老头撵了出来,几人打算先去村民家走访了解下情况,刚踏出祠堂大门,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寻声望去,就见一堆村民手持铁锹爬犁等农具,正对着一帮人大声吆喝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让他们滚出自己的村长,不然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被呵斥的那帮人西装革领,小皮鞋亮得都能照出人影,面对村民的挑衅也丝毫不为所动。
为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不到的模样,长得还挺帅,而且看起来还蛮眼熟,只是他拼命向这些原始村民解释自己并无恶意的样子倒着实可笑。
大概就是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们是谁啊。”于渊随口问道。
“也不知哪里跑来的房产开放商,说是要将我们这里开发成度假村,我们老祖宗几百年的心血,岂能轻易拱手让人,他们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使我们低头?简直可笑之极!”村长说着,又开始拿着他那根破拐杖敲来敲去。
云骞倒觉得可笑的是这帮愚昧的村民好么,生活在这扦挌不通的大山里难道就会更舒服一点么?房产开放商买了这块地,赔点钱,打打人气做做营销,再加上这边本来就是旅游区,定能吸引不少游客前来入住度假村,到时候他们这帮屁民也能赚得盆满钵满,结果就非要守着迂腐的“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辈子吃穷,何必呢。
反正云骞是参不透他们的脑回路。
这年头哪个不挤破脑袋都想成为拆二代的。
那帮西装男见和这帮村民说不通,只好留了一笔钱鞠躬道之后还会再来拜访。
一帮村民望着那笔钱都面面相觑,说不心动是假的。
只是人群中忽然钻出了一个老头,就是迎接他们的村长,那老头一把抄起那笔钱,支棱着他枯瘦且静脉曲张的老腿踱步到河边,大手一扬,漫天红钞飞扬,最后全部落入河中,随河流消逝而去——
肉疼,真的肉疼,这可是赤.条条的现金啊。
几个村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望着那位倔强的老村长。
“千坏万坏,也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我们世代生活于此,定当竭力保全此地,唯有这一方土地的安宁,才能保我一方民众的安宁!”
那老头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动不动就拉老祖宗出来背锅。
一条宽阔的大河,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隔绝了两方土地,也隔开了两个世界。
小雨还在下个不停,地上坑坑洼洼泥泞不堪,云骞小心翼翼绕过水坑往旁边挪动两下,却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精致的侧脸。
雨水的湿气将周遭一切洗刷的干干净净,清晰到,甚至连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安岩被自己这么撞了一下,并未说话,只是依然保持着那个瞭望的动作。
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刚才那帮前来商讨拆地的房产开放商……中为首的那个男人……
黑色的雨伞下,一对透露着精明的桃花眼,也正看向这边。
这么看起来,两人就如同在烟雨朦胧中深情对视一般。
云骞顿时就酸了,几个巨大的问号砸下来:
“那男人是谁?安法医认识他?他们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起来两人之间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我是不是被绿了?不对,为什么我会问出我是不是被绿了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