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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时间:2020-11-08 21:11:20 标签:娱乐圈 情有独钟 年下

  陆文觉得无比幸运,他通过这部剧认识了瞿燕庭,以后瞿燕庭的纪念里也会有他的影子。
  楼中回荡着航班信息广播,催得人心慌,瞿燕庭看看手表,差不多该走了,成年人不必缠绵悱恻地道别,他微微笑,最后拍一拍陆文的肩膀。
  陆文突然急道:“我有要紧的没说!”
  轻弯的眉眼蹙起来,瞿燕庭挤出一丝耐心:“一分钟。”
  陆文深呼吸,在人来人往的江北机场坦白真相,还讲得中气十足:“瞿老师,我根本没有女朋友!”
  瞿燕庭脸色赧然:“你嚷什么……”
  陆文急吼吼地抓紧这一分钟:“我也没有约会对象,没找护士要手机号!那晚打给我的宝贝儿,是我发小,而且打完就决裂了!”
  彼此的音量对比鲜明,瞿燕庭说:“那解放碑……”
  “它就是个碑!”陆文回答,“没有绕三圈的前任,也没有现任,都是我吹牛的。”
  一分钟到了,陆文讲完自觉后退一步,他不需要瞿燕庭回应,反而害怕瞿燕庭问他为什么解释。
  陆文挥挥手,闭紧嘴巴没有道“再见”。
  如果能再见,在他说不要萍水相逢时,瞿燕庭就不会吞下那一声“好”。
  “瞿老师,一路顺风。”
  “别挥了,把手张开。”
  瞿燕庭命令道,待陆文犹疑地张开手,他快走两步奔过去,抬手抱住了这堵高大的身躯。
  揉脑袋会变得更笨,他轻揉陆文光滑的后颈。
  编剧写下的故事,只是文字构成的幻想,瞿燕庭侧过脸,嘴唇附在陆文的耳边说:“谢谢你让我的幻想变得真实。”
  怀中由满变空,陆文微张着手,颈后余温犹在,耳畔软语未消,而瞿燕庭后退、远离,转身投入于流动的人海。
  陆文停留了许久许久,直到无法捕捉瞿燕庭的纤毫,飞机从天空划过,被云层掩埋,仿佛这些日子的回忆也一并抛远了。
  航站楼外天高路远,令人心里发空。
  回程的路上,陆文和阮风并坐在第一排,肩靠肩,头抵头,互相依偎着,像一对惨遭抛弃的天涯沦落人。
  陆文掏出手机登录微博,过去五百年了,终于回关阮风,把微信也加上。
  阮风问:“陆文哥,去剧组吗?”
  今晚大夜,傍晚才开工,陆文要先回酒店,早晨四点起床,他需要补个回笼觉。
  到酒店下了车,陆文慢腾腾地搭电梯上62层,6206的房门开着,管家正带清洁组做整理。人走茶凉,很快又会入住新的客人。
  关上门,陆文插房卡,换拖鞋,玄关柜上搁着那件衬衫,淡淡的洗衣香氛味道,领口朝上叠得整整齐齐。
  他用手掌托着,走进衣帽间,衬衫要挂起来才不会有褶皱,捏住肩线一抖搂,下摆和衣袖从折叠状态舒展开。
  一抹金黄飘落。
  “嗯?”陆文弯腰去捡。
  是一张藏在衬衫中的白纸,巴掌大,右下角粘着一片颜色饱满的银杏叶。
  陆文拾起来,离开机场便死气沉沉的心脏加快跳动,白纸黑字,是瞿燕庭漂亮的笔迹,写着一首纳博科夫的小诗——
  金黄色银杏叶
  麝香葡萄
  形如翅翼半展
  旧时蝴蝶
  陆文握紧这张纸,反复地读,惊喜,慌忙,乱糟糟地理不出头绪。他一个大白话都能误会出山路十八弯的人,瞿燕庭竟然留一首诗给他!
  陆文奔出衣帽间去找手机,要查一查这首诗有什么含义,他在屋中乱转,带起的风将白纸一角轻轻掀动。
  露出背面的两行字。
  陆文顿住,将纸小心翼翼地翻过来,依旧是瞿燕庭的字迹,但写得克制又矜持,一撇一捺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道。
  似是料到般,第一句写着:傻瓜,读不懂吧?
  书写时,瞿燕庭对着窗外的无边夜色,远眺嘉陵江的涌动漩涡,脑海中,是那一句“不要只和我萍水相逢”。
  陆文移不开眼睛。
  下一句,是瞿燕庭迟来的回答——
  再一次见面时,我讲给你听。


第39章
  机翼拂云来, 穿云归, 缓缓着陆时舱外换了北方的冬景。滑行结束,瞿燕庭不紧不慢地合上书, 书皮简朴, 内容是关于传统的民间手艺。
  瞿燕庭拎包出舱, 踏入接驳廊桥时寒意直冲天灵盖,这两天果然大风降温了。
  于南来接他, 卡着点买的热咖啡捧在手里, 见他出来,一边招手一边热情地喊:“老大!我在这儿!”
  瞿燕庭波澜不惊地走近, 接过咖啡, 冷淡得像一个无情资本家, 将助理上下瞭个来回,才吐出一句:“瘦了。”
  于南苦涩地笑笑,这段日子每天两头跑,跨越十几公里去给瞿燕庭喂猫浇花。十几种花花草草个顶个娇贵, 猫屎更不必说, 铲一次熏得他两天吃不下饭。
  他说心里话:“老大, 我太想你了。”
  “辛苦了。”瞿燕庭这么说着,把包往于南怀里一塞,自己捂着咖啡闲庭信步。
  取上车驶离机场,已经下午了,瞿燕庭直接回家,汽车滑入公路, 于南将明天的工作安排汇报了一遍。
  明早九点开会,瞿燕庭啜饮一口甜甜的摩卡,说:“上午茶订好,我请。”
  “谢谢老大。”于南考虑舟车劳顿,“老大,咱顺路买份晚餐吗?”
  渐渐驶入繁华的市区内,水泥森林盛开七彩斑斓的招牌,五湖四海中西日韩,各处的美食都吃得到,瞿燕庭若有所思地说:“皮蛋瘦肉粥吧。”
  一小时后,汽车在小区西门刹停,瞿燕庭到家了。
  他住在一处年头有点久的高档小区,当年重湖叠巘,繁花深树,是美得出名的楼盘,如今楼墙旧了,掩在茂密的树荫中,有股美人迟暮的凋敝感。
  瞿燕庭住九楼,一梯两户,邻居是一对空巢老两口。
  门锁转动,一进屋的小厅中央,黄司令圆滚滚地蹲在地板上,须长毛亮,浑身瓷实的肉,听见脚步声已恭候多时。
  见是户主回来,它激动地蹿到行李箱上。
  瞿燕庭进屋,门碰上的一刹那,孤雁归巢,每一根神经都松弛下来。他抱起黄司令,掂了掂,这小畜生似乎更沉了。
  瞿燕庭曾交代,家里有些乱,于南听话地没收拾,一切仍是走之前的模样。他放下猫,把每个房间转一圈。
  两居室,简约现代的装潢风格,入口方形小厅,靠墙有一整面生态缸,造景是玩家级别,瞿燕庭亲自设计的。
  小卧室作书房,存放着大量宝贝,有书、绝版影碟、投影仪、摄影装备,墙角堆着各式各样的乐高和模型。
  主卧是冷色调,床垫偏软,躺上去形成浅浅的凹陷,瞿燕庭换上睡袍,将行李箱摊开,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触手柔密,是那件烟紫色的毛衣,挂起来怕肩部变形,瞿燕庭叠好,忍不住猜测陆文有没有发现衬衫中的纸条。
  他打开行李箱夹层,小心拿出纸巾包裹的黄桷兰,水分吸干了,捡完整的花朵放进一本书里,可以做成标本。
  打包的粥有点冷了,微波炉叮过,瞿燕庭端着瓷碗穿过客厅,拉开玻璃门跨进去,是贯穿到主卧的长形大阳台。
  花草多到迷人眼的地步,浅橘色的亚洲百合,紫色的葡风,粉白的铁线莲,缭乱难分的欧月日月。多肉有五十几盆,菊司,九轮塔,蝶花洋葵……摆满了一面黄铜架。
  龟背竹翠绿水亮,瞿燕庭信手抚过,在小沙发坐下,就着古董市场淘来的法国小圆桌,和桌上盛开的唐松草,喝粥。
  瞿燕庭全神放松,像黄司令猫在窝里,想翻肚皮就翻,想挠痒痒就挠,直到手机响,勺子被他一哆嗦磕碰到碗沿儿。
  惯有的拖延,瞿燕庭迟迟接听:“喂?”
  “燕庭,我!”打来的是任树,“安全到家没有啊?”
  瞿燕庭忘了说一声,回答:“到了,放心吧,晚饭都吃上了。”
  “一个人吃?”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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