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爆红
……
“祁先生,他们说没有邀请卡进不去。”李达小跑着跟祁濯汇报。
一向冷静的男人骂了一句脏话,这会他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知道他和郁子尧的关系,趁着李达和门卫纠缠的时候直接冲进了别墅里面。
“郁子尧呢?!”
周先凯从人堆里被男人揪出来,盛怒中的祁濯毫不顾忌抓在周先凯的领子上。派对上,已经有人将祁濯认了出来,音乐声停止,宣告着闹剧落下帷幕。
周先凯面带笑意指了指楼上:“祁先生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子尧喝多了,我叫人领他上楼休息,这也不行?”
挑衅的话被祁濯听在耳朵里,他只想揍一顿这个臭小子,可现在不是时候,他飞快跑到楼上,第一个房间,没有,第二个房间,没有,第三个……
直到他一脚踹开了最后一间房门,混乱的房间,物件在打斗中全部打翻。地上,散乱着的药品工具,还有……郁子尧那张满脸是泪和血的脸。
“祁濯,祁濯,救我——”他的声音虚弱到几乎让人听不见,手上有血,抓在了祁濯的裤脚上,“求求你。”
那几个男女在祁濯进来的瞬间已经松开了他,郁子尧思维散乱,撑起身子爬到男人的脚边,他紧紧抱住祁濯的脚踝,呜咽哭出声音。
“我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再也不跟你顶嘴了,带我走吧。”
男人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年轻男女,凌厉的,几乎要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把他们全都杀了……但是理智还是渐渐回归,他知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祁濯缓缓蹲在郁子尧面前,沉默着,他伸手将地上的小少年抱起来,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乖,回家了。”
第55章
一路开回市内,哪怕是错过晚高峰路上人很少,仍旧需要四五十分钟的时间。
大夏天的,车里没开空调,可郁子尧还是一直在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轿车后座挺宽敞,但郁子尧一直拽着祁濯的衣服和他挤在一起。
男人伸手搂住他,按了一下按钮让前后座升起隔板,然后就着手机开的电筒灯光仔细检查着郁子尧的身体状况。
郁子尧是拼死挣扎,浑身上下都是伤,嘴巴里和眼角处全都是血,脸颊上还有蹭到的血迹。原本精致干净的少年脸,现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祁濯拿了车里的消毒湿巾一点一点替他擦脸,触碰到伤口的时候,郁子尧会明显地颤抖一下,看得祁濯觉得心脏仿佛是被谁揪住了松不开。
“……很疼。”终于在忍不住躲了一下之后,郁子尧讷讷开口,他的眼眶是红的,湿漉漉的蒙着水雾。眼神一直落在祁濯脸上,只看他一个,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一个祁濯。
“我知道很疼。”男人不动声色将动作又放轻了一些,面上的表情却很严肃,“你吸到了吗?”他沉声发问,语气冷静得让人觉得一阵恐慌。
“什么?”
“药,吸到了吗?”祁濯又问了一遍。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郁子尧在听到这句问话时猛地一颤,随后男孩一个劲儿地摇起头:“没有,绝对没有……”他不停地重复嘴里两个字,仿佛是在跟祁濯解释,又仿佛是在给自己暗示。
祁濯皱眉看着他,良久都没有开口。
不是他不相信郁子尧的话,而是这个男孩现在精神不太稳定,保不齐在打斗中不小心被……
“但是他们拍照了!”郁子尧忽然惊呼,他扯在祁濯的袖口上,也不得受伤的手背蹭在布料上一阵钻心的疼,“怎么办啊,他们拍照了!”他记得贾宇舟拿起手机的样子,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仿佛不是在拍一个人触碰那东西的照片,而是在拍一张漂亮的写真或是什么,想想郁子尧都觉得害怕。
他从没想过有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平日里相安无事甚至友善的和你相处,但心里面一直恨着你,一直盼望着你死……这太可怕了,至少对于郁子尧而言,他短暂的成长经历还没让他见识过这些人性的阴暗面。
祁濯的表情在郁子尧说出“拍照”两个字的一瞬就变了,他当即骂了一句脏话,随后降下隔板向李达飞快吩咐:“先别回公寓,开去医院。”
“我真没碰到那个东西!”
“可你必须接受检查。”祁濯不容郁子尧反驳,“我需要看到你今晚的检查报告,现在,闭上嘴安静待着。”
男人神色沉得吓人,郁子尧被吓到了,缩在一旁在接下来的全程都没再开过口。
当晚,三个人一直折腾到深夜。
由于郁子尧身份特殊,他被带去检查的是一家私人医院,会员卡制度的医院,随便一张卡的储蓄都要几十、上百万。医生护士默不作声,没有一个多余八卦病人的身份。
冷色的白炽灯照在郁子尧脸上,他用棉签按住抽完血的血管,愣怔地看着祁濯在走廊另一头打电话,男人紧皱的眉头从他说被拍到开始就没有松开——郁子尧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在他心里,祁濯一直是那个强大又偶尔专横的掌控者,不管他折腾出多大的事,这个男人都能摆平。
但是现在……
“我又惹麻烦了吗?”他听上去很失落。
李达“嗯”了一声,随即保持沉默。
从老板和郁子尧认识以来,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李达在处理,他曾经很不喜欢郁子尧的性格,甚至私下和祁濯抱怨过留这个男孩在身边早晚会出事。
当时祁濯给出的答复是:“你看到他,就是看见十几年前的我,甚至他还比我好一点,至少一颗心还是热乎的。”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这给“一点”时间,一给就是一年。平心而论,郁子尧已经远没有之前那么能折腾,尤其是在近来一个月,李达也听说他忽然开始认真对待艺人的工作。
可没想到还是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李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男生呜咽地哭腔,他惊诧回头,看着郁子尧将整张脸埋在手心里哭得喘不上气。
“我真的想听话离贾宇舟远点的,真的……但是甄萍姐说我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通告,我也没想到啊,那么多人在呢,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在宴会上,给我,给我……”他一句话磕磕绊绊说了半天,声音仿佛是被眼泪弄糊了早没了原先那副生气勃勃又吊儿郎当的语调。
“行了。”李达将郁子尧捂住脸的手扒拉开,刚包扎好的伤口,纱布还新的就差点又被男孩弄湿,“这事又不是你的错,嗑那些东西的也不是你,怎么还矫情上了。”他最终还是出声安慰。
“好好跟老板道歉就行,为了你这事他可有的忙。”李达一笔带过,心里却明白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检查结果出来,郁子尧确实没有碰到那些东西,最大的问题只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受了点外伤,不过没有伤及骨头,也不会在脸上留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祁濯一直沉着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让人将检查报告当场复印了一份交给李达:“明天把这个带到公司,给甄萍,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开车带他回家。”瞥了一眼郁子尧,祁濯转身就走。
郁子尧连忙小跑跟上,直到回家都乖乖的一句话没说。
回家了。
郁子尧看着熟悉的房间,总算有了那么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他站在门口缓慢做着换鞋的动作。祁濯的脸色看上去仍旧很不好,他坐在客厅的皮制沙发上抱臂看着郁子尧的动作。
在看到检查报告上“无异常”三个字之后,祁濯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可是,随之而来的后怕还有怒火,让他整个人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能忍住抽一顿眼前男孩的冲动。
他承认自己是挺喜欢郁子尧的,不然他不会对他起反应,也不会在电话被迫挂断时那么慌张,更不会在撞开房门时气得几乎丧失理智。
但郁子尧一直以来的种种行为也着实令人牙疼,且先不说之前给他惹出来的一堆破事,就说他屡次提醒郁子尧人心隔肚皮,这个男孩却仍旧天真得发蠢。他能明白有时候不能指望一个小了他十二岁的男孩懂得那么多人情世故,可是,他至少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哪怕是早一点给他打电话呢?
虽然他确实是在工作,但工作怎么会比他的男孩重要,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难道郁子尧还不能对他交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吗?
不是说喜欢他吗?
祁濯揉了揉眉心,不打算再给男孩留情面了:“给你五分钟,想好要跟我说的话,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郁子尧垂着头站在祁濯面前,虽然是他站着,祁濯坐着,但两个人的气场完全是反的——幼狼被人戴上了项圈,决定对着饲养他的主人收起獠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寂静深夜传来的遥远狗吠,房间里是安静的,五分钟的时间给了郁子尧也给了祁濯自己。
他们都需要再多那么一点时间下定决心。
“对不起。”郁子尧开口认错,吐字清晰,“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听你的话离贾宇舟远点,我不应该为了和你闹脾气就胡作非为,我知道错了。”
祁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真的会改,我想好好唱歌,好好工作……你能不能,别赶我出去。”最后一句已经带了些哭腔,他动得很突然,直接跪倒在地抱住了男人的小腿,裤子上有他想象中的那股略带辛辣但又安人心神的气味。
“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虽然我比你小了十二岁,但是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个十二年,我想让你看着我一点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