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没办法,这能怪谁?宁非看着鼓起的被子,给自己开脱,难道怪做了春梦的自己?当然不是,只有迁怒把自己弄醒的拿铁,罪过都归咎于春日里的猫,**的代表。至于罪魁祸首......这罪魁祸首还每天清晨揉着眼,责怪自己起的早了,洗澡的水流声吵醒了他。
宁非也无计可施,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眯一会儿,满眼又都是林趯,惊醒时不过天微亮,一身的汗黏糊难受,尤其身下更是一片泥泞糟糕。只有起身冲个澡。冲完出来,撞上睡眼惺忪的林趯,一撅嘴怪着他,“宁非,你怎么一大清早的就洗澡。”打个哈欠揉着眼继续抱怨,“害的我比闹钟还醒的早。”
宁非理亏,无话可说,迷糊的林趯眼睛越揉越睁不开,头左摇乱摆着,最后抵不住瞌睡一垂头,直接贴上宁非水淋淋没擦干的前胸,迷糊着说一句,“我好困啊。”便再没了动静。只留宁非原地站着不敢动,又白洗一个澡。身下的小帐篷又不打招呼的胡乱撑起,真是要命,还得把打着瞌睡的林趯抱回床上。脚边还有春季脱毛的拿铁一个劲儿的蹭,蹭的人酥**痒的,简直火上浇油,硬忍下这把火,耗光了宁非的精力,还不能指责给自己点火的林趯。谁让他还是小孩心性,除了哭不会别的。
宁非抬头看着满眼放光的林趯,正紧盯着江泽翻动着肋排的手。又是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气。难道都怪他身上?这个明显晚熟迟钝的人?
真是倒霉。宁非又向椅背里倒,自己怎么就心甘情愿的栽在了身体也晚熟,情感也晚熟的这个人身上?个子不高,毛都不长。不过嘛,话说回来,毛发不旺盛的林趯看着跟个奶油蛋糕一样,滑滑嫩嫩的,吃起来味道大概也不错。
想法又越界了!
“该死!我可真是......”带着黑眼圈的宁非,伸手狠狠揪了揪脑袋瓜上的头发,想揪走脑里无耻的想象。可这压根就是徒劳,春日的阳光播撒了满地的蠢蠢欲动,哪怕揪光头发做和尚,都躲不开的猫爪在人心上挠下的丝丝幻想,躲不开的贪嗔痴,想不尽的爱恶欲。每晚**交织出来的梦都指向一个人。
宁非叹气看向对着烤架上半熟的鸡腿流口水的林趯。
水鑫看着独自唉声叹气的宁非,嘴角直发出啧啧感叹声。看来真是被折腾的不轻,翘起的嘴角带着些嘲笑去看和之前相比明显憔悴的宁非,“你现在这样也没比这会儿流着口水的林趯好多少。”
林趯明显是馋,而宁非看的出来的饥肠辘辘。
“我帮你尝尝熟没熟。啊!”
水鑫又听见林趯叽叽呱呱的吵嚷声。脸上显出不耐烦,扭头去看,刚好看见着急吃肉的林趯脚下被绊了一下,江泽连忙伸手架住了他。
“别这么心急。”江泽体贴将人扶起。
林趯仰头冲江泽憨厚一笑,“嘿嘿,我想帮你尝尝肉熟了没有。”
水鑫看着江泽和林趯对视笑着的场景,眉头先是一跳,随即感觉到身旁更热烈的目光,水鑫展开眉笑对宁非,“你看他俩。要我说,其实他俩才般配。一个单纯,一个体贴。更主要的是......”水鑫看向江泽,“他俩都是对生活积极向往的人。和我们不同。”
他们是迎着春日的爬墙虎,欣欣向荣,而自己和宁非......是墙角背阴处的青苔,奄奄沉沉。
宁非被水鑫说沉了脸,黑着一张脸起了身,犹豫片刻到底没往烤架边上走,最起码不想在水鑫的注视里显的自己太急切。只有自欺欺人的一插口袋,语气颇为不善的对着烤架边的两个人喊,“好了没,这么久饿死了!”
水鑫噗嗤一声笑出来,“是符合你现在的心境。能看不能吃,可不就被吊着要饿死。”
宁非回头瞪他一眼,心里暗骂真该死,被眼睛歹毒的水鑫揪住,有的被他念,“你旁敲侧击这么久,到底想干嘛?”
水鑫迎风捋一把头发,看向林趯,“要对他出手吗?”
宁非嘴角动了动没出声。
“如果想出手,你知道如何一击即中。”水鑫抬头看着宁非,宁非太高了,正好挡住头顶直射下来的阳光,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出声,像是在等水鑫的下一句,水鑫叹口气,“他喜欢听你唱歌。”
“那是他对音乐的憧憬,我不能拿来做为手段。”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的宁非说了这一句。
水鑫耸耸肩膀一摊手,“那我没办法了。原本一举两得的事,你不愿意那就各自落空。”
宁非发出了疑问,“一举两得?”
“让你得到林趯,让林趯期待成真。当然了,也能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宁非避开前两句不谈,只回答了水鑫的后一句。
水鑫看着宁非,坦陈相待道,“宁非,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过是……”水鑫清浅一笑,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过于无聊,“我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珍惜对待。现在我看到了也认输了,以后不再做纠缠。所以你别怄气了,回酒吧唱歌吧。没了你,最近酒吧人气也不旺了。”
“我没和你怄气。我只是,只是……”宁非说不明,只是什么?只是因为林趯又想起了自己对于梦想的一腔热血,春天里万物新生,让他都有了可以再次尝试的错觉。可是他做不到,一但触碰梦想这个词,他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梦,梦里脸颊凹陷身形消瘦的元好质问着他,宁非,你践踏了我的梦,太让我失望了。
“我是害怕了。”
听到这一句,水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是脾气凶暴的宁非说的?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宁非说的?为什么?水鑫看一眼终于尝到烤熟了的肋排的林趯,是因为有了软肋?
“不管怎么说,”水鑫收回的目光落在了宁非身上,勾起一个笑,“如果实在忍的辛苦了,可以来找我。你知道,我对你不会拒绝。”
宁非没说话,是不接受也不拒绝,模棱两可的态度,他看一眼烤架旁边终于吃上肉的林趯,对自己没了把握,他实在忍不了很久。如果林趯没法跨过常规来到他这边的世界,水鑫对他而言会是个不错的发泄选择。
林趯他,以后说不定会结婚生子,过最平常的生活。宁非看着吃着烤肉露出一脸幸福的林趯,这对单纯他的来说才是最合乎情理又不冒险的将来,如果是这样……宁非闭了闭眼,极力阻止了眼泪润湿睫毛,如果是这样,我会给他最诚挚的祝福。
“啊!真好吃!”吃的满嘴是油的林趯,满足的哈气感慨着,“好久没尝到肉了。”说完又抓起肋排狠狠咬下一口。
“慢点吃,多着呢。”江泽笑着拿起剪刀将刚烤好的五花肉剪成段,凑成一盘淋上酱递给了林趯,“给。”
林趯舔舔嘴角接过,用手捏起一块肉就往嘴里丢,“呼呼呼,好烫啊。”林趯被烫的踮起小碎步,仰头呼着嘴里的热气。江泽被他这幅模样逗笑,递上煽火的蒲扇。林趯立马接过给自己扇去热气。
“都让你慢点了,刚烤好的可不就烫。”江泽笑着摇头,翻两下烤架上的肉,掰两段玉米刷上酱开始烤,他记得水鑫爱吃烤玉米。
“因为太好吃了嘛。”林趯看到烤的金灿灿的烤玉米,又开始咽口水,看一眼认真的江泽,问他,“你怎么烤的这么好吃?不焦不生,外酥里嫩,烤的刚刚好,调的酱汁也好吃耶。江泽你也太厉害了吧。”
江泽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人夸奖,脸上不免显现出得意,“从前在餐馆打工打的多了,一开始只洗盘子擦桌子,后来开始削土豆切洋葱,最后也能颠两勺。”
“哇,你可真厉害,又会做菜又会调酒,好羡慕哦。”
“羡慕?”江泽不明所以看着林趯,“是羡慕我会做菜,还是羡慕我会调酒?”
林趯调皮的嘻嘻笑着,“是羡慕水鑫以后吃喝不愁。”说完指指烤的黄灿灿的玉米,“他都有你不愁了,能不能把玉米分我一根?”
江泽摇摇头,“玉米分你没问题,这话可别去水鑫面前乱说,到时候他该不高兴了。”
“为什么?”林趯不解的看着江泽问,“你不是很珍惜他吗?被人珍惜的话不是该高兴的吗?要是有个人怎么待我好,我肯定要高兴的合不上嘴了。”
江泽拿着夹子的手顿了顿,“水鑫他啊,因为经历和你不同,脸上看着一直在笑,待人处事也是圆滑的游刃有余,其实他比谁都自卑敏感,玩笑的话能置之不理,可认真的话却会让他抖出一身的刺来防御,因为太怕受伤了。”
“嗯——”林趯搔着后脑勺,“听起来好复杂哦,我不是很懂。”
“听不懂说明你还是个孩子。”江泽又给林趯手里空了一半的盘子添上了肉,“孩子也好,没那么多烦恼,只要吃饱就好。”
“我才不是孩子了呢!”林趯鼓起腮帮子,认真严肃的告诉江泽,“我十八岁了。十八!成年了!”
“那请问这位成年人。”江泽递给他烤好的玉米,“你有为谁悸动过吗?”
“悸动……”
“不谈你为生活吃过多少苦。”江泽看一眼细皮嫩肉的林趯,明显没为生活奔波过,“可你也得总为谁心动过,不然怎么能说自己是成年人。所谓成年人啊,就是大起大落之后,仍旧面色不改,是看多了,看淡了。我看你一惊一乍的样子,就不是个合格的大人。”
“心动……”林趯低头小口啃起了玉米,这次不敢恭维江泽的手艺了,嚼在嘴里的玉米突然没了味道,是忘刷酱了吗?不是江泽的手艺不行了,而是林趯心不在焉尝不出味了。
“你真没喜欢过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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