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
“哥哥好在意早餐啊。”林与鹤干巴巴地说, “我之前以为总裁之类职位的人都会忙得三餐颠倒……”
“忙的时候是没办法。”
陆难却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但有条件时必须要按时三餐, 保持体力和健康,自律才能换来高效。”
“这才是对工作负责。”陆难说, “也是对自己负责。”
他捏了捏林与鹤的指尖。
“尤其是你, 底子差还喜欢乱来。”
林与鹤抿了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场坦诚交流的缘故, 他感觉自己对哥哥的了解也更深入了一些。
比如现在, 他就听出了对方的语气并非指责,而是……宠溺。
很奇怪,明明是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声调,男人也是一贯的神情,没有笑,这些看起来通通没办法和“宠溺”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林与鹤却当真这么觉得。
然后他就听见陆难说:“监督再不起作用的话,就要有相应的惩罚。”
林与鹤怔了怔,抬头望向陆难,就见男人又抬手,拿出了那个内存卡。
林与鹤:“……我记住了!”
陆难满意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前额。
“乖。”
林与鹤的视线被挡了一下,一眼没看见,又不知道男人把内存卡放到哪去了。
……他想错了,哪里是宠溺,分明就是恶劣!
他老老实实地跟着去吃早餐,寄希望于这一夜能早点被翻过去。但两人才刚在餐厅落座,陆难就开口道。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
捧着解酒汤碗的林与鹤手一抖。
陆难这回没再欺负他,直白道:“如果不记得,我再给你解释一遍你会忘记我的原因。”
醉酒后的林与鹤格外坦诚,除了黏着陆难,也把心中在意的事都表达了出来。
既然知道他在意,陆难自然要解释。
林与鹤垂眼捧着碗抿了一口,轻声道。
“我都记得。”
他有些赧然,但还是解释说。
“我酒量不好,但不会断片……第二天都会记得。”
林与鹤喝醉的次数很少,除了酒量不好,也有他不想酒后失态的缘故。
酒后的失态各有不同,到了林与鹤这儿就是格外地……话多。之前有次社团聚餐,林与鹤被灌醉了,回来就拉着舍友谈心,还照顾了正好感冒的祝博一整晚,坐在人床边帮忙端水拿药贴心开导,吓得祝博的病第二天就好了。
差点没把甄凌和沈回溪给笑死。
第二天醒来后林与鹤把整个过程记得清清楚楚,连开导的话都一字不落,弄得他差点自闭,大半天没好意思和祝博说话。
之后几次屈指可数的醉酒经历后,林与鹤都对自己喝醉后的经历记得很清楚,自欺欺人都没办法。所以他很少喝酒,昨晚也是因为青梅酒度数很低才喝了一点。
没想到却中了招。
他现在真的很难平静地去想昨晚的事,特别是他还蹭着人那里,说什么“变大了”……
天哪。
林与鹤简直没脸见人。
他揉了揉额角,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说:“对不起,给哥哥添麻烦了,”
陆难看了看他,却道:“没关系,我喝醉之后也差不多。”
林与鹤愣了愣:“差不多?”
哥哥喝醉之后也会话很多吗?
他想象了一下……感觉很难想象得出来。
结果陆难道:“会暴露本性。”
他说:“大概也会麻烦你。”
林与鹤:“……”
经历过的太多,他无师自通地读懂了这句话里的危险,下意识地捧着碗远离了一点。
虽然知道哥哥是在安慰他,但林与鹤感觉并没有怎么被安慰到。
……听起来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好在之后陆难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林与鹤终于得以安稳地吃完了早餐。
早饭之后,收拾好东西,他们就准备要出门了。
蜀地多山,历来也有新年登高祈福的惯例。林与鹤他们今天也要去爬山,只不过他们要去的并不是峨眉青城之类的名山,而是白溪镇当地的一座野山。
这座山名为白山,就在竹林后不远,过去很方便。林家一直有过年爬白山的习惯,山顶上有一棵足要三人环抱的老松,林与鹤小的时候,家里人每年都会去松枝系一条红绸,祈福来年平安。
只不过林与鹤小时候身体不好,同龄人跑着跳着在山里疯玩的时候,他只能在山脚下外公给他做的秋千架上看着朋友们往山上跑。
直到十八岁那年做完手术,林与鹤的哮喘才转为可控。最近三年他都是回白溪过年,但因为冬日气温低,他又畏寒,就没有安排外出爬山的行程。
今年还是因为身体状况有好转,手脚冰凉的情况也明显缓和了许多,再加上陆难过来,林与鹤才会和人一起来爬山。
虽然只是一座野山,但白山树木丛生,景色秀丽,比起风景区也丝毫不逊色。而且这里生态极好,近两年还发现过野生熊猫的踪迹,去年刚被划为新的自然保护区。
两个人上山时走的是石阶道,比未开发前的险峻小路省力了许多,不过这儿毕竟还是座山,爬完全程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对林与鹤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他和陆难一起从山脚开始往上爬,林与鹤的体力不算太充沛,说话并不多,倒是陆难一路走一路给他介绍植被,少有地多话。
林与鹤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陆难还对植被这么了解。
想起对方教自己滑板的事,林与鹤倒是真觉得哥哥可以和全能划等号了。
一路聊着天,倒也让人不觉路途漫长,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很远。
中途歇了两次,两人在中午前顺利抵达了山顶。清新的富氧空气让人呼吸都舒适了许多,林与鹤站在峰顶巨石边举目眺望,四下山林丰茂,风景极好,美不胜收。
林与鹤看着眼前的景色,却不由有些恍惚。
他怎么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总觉得似曾相识。
林与鹤有从高处眺望的爱好,特别是心情不好时,这种远望更能让人平静。他之前就习惯了在十几层的宿舍楼顶向下看。但在林与鹤的记忆中,他并未自己爬过这座山,怎么会觉得这里的景色熟悉?
林与鹤朝身旁看去,陆难正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远望这秀美山景。
看着男人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回想起对方上山时一路的科普和对路途的熟悉,林与鹤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一起上来过?”
果然,陆难点了点头。
林与鹤有些意外:“我当时可以爬山吗?”
陆难说:“我把你背上来的。”
“……”林与鹤摸了摸鼻尖。
以残存的这种熟悉感来看,他在这山顶看风景的次数绝对不少,那也就可以想象……哥哥究竟背过他多少次了。
陆难单手搭在身旁的巨石上。
“你那时特别喜欢这块石头,总是会坐在上面往下看。”
这块石头就伫立在山顶最高处,普通人站在旁边都难免会因为恐高觉得腿软,林与鹤却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的感觉。他就坐在这石头上,晃着小.腿,开心地看着脚下的山林、溪水、小径。
林与鹤虽然身体不好,却很向往高处的风景。
就像他无法剧烈运动,却总向往极限运动一样。
林与鹤看着那块石头,隐约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好像确实是。”他说,“我之前在石头刻图案的时候,好像是想来这块石头刻的,但我爬不上来……就选了竹林里那块。”
那是陆难到蜀地后的第一个春节,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独自身处异乡。
林与鹤就想告诉他,“有我陪着哥哥。”
所以林与鹤悄悄跑出去刻画,想在除夕夜给哥哥一个惊喜。他不想让陆难提前知道,总是偷偷溜出去。
但在石头上刻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现在想想,陆难应该早就知道了。
前天两人再去看石鸟时,陆难还说过,林与鹤把手弄破过好几次。
想也知道,这种事其实是瞒不住的。
林与鹤失笑,摇摇头:“那时候真的特别傻。”
“我记得刻石头时我拿的还是木雕用的木刻刀,一脸弄坏了好几把,妈妈看我总是弄坏刀子,以为我控制不好力度,都不敢让我学木雕了。”
陆难静静地听他说着,听完才问:“后来继续学了吗?”
“嗯。”林与鹤点头,“不过现在好久没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