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
“很早了。”陆难说。
他用掌心碰了碰林与鹤的脸,那柔软的侧颊带着凉意,似乎是因为刚从夜色中归来,尚未能缓和。
“我那时还未成年,不能继承父母的遗产。除掉我,遗产才能旁落。”
陆难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带过了当时的情况。
林与鹤听着却只觉得脊背发凉。
情绪堆积得太多,反而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是过了许久,林与鹤才问出一句。
“……疼吗?”
陆难说:“不疼。”
骗人。
林与鹤想,哥哥之前还说他是小骗子,结果自己都说谎。
刺穿的伤口肯定很疼,一针一针.刺破皮肤的纹身也会很疼。疼痛不会因为身体的主人看起来很坚强就消失,它总是客观的,公平到近乎冰冷,即使有人善于消解隐藏,疼痛也一定会存在。
像是看出了林与鹤不相信,陆难又补了一句:“这只是一道疤。”
林与鹤却好像是忽然被惹怒了:“伤在这种地方,怎么能说只是一道疤?”
他很生气,气得声音都有些微颤,情绪突然一股脑地涌.出来,莫名的激烈。
陆难却只是望着他,声音依旧低缓。
“宁宁,你身上也有。”
林与鹤微顿,随即就被人握住了手。
温热的微糙的指腹覆在他清瘦的腕骨上方,那片浅红色的地方,当年打留置针留下的伤痕。
男人轻轻摩挲着那片疤痕,与他十指相扣。
他们都带着伤。
陆难的另一只手顺着林与鹤的侧颊向下,捏住那清瘦的下颌,轻轻抬起。他的掌心贴着人脸颊许久,依旧未能将那凉意完全驱散,于是就换了一种方法,更温柔地暖热了他。
笼罩下来的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地让人无法抗拒。
甚至想要更近一点。
林与鹤刚刚还在生气,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闷胀的部位忽然从胸口变成了眼眶。
他们接吻过很多次,之前林与鹤都是因为不会换气才会湿了眼睛,这次却连鼻根都酸胀起来。
所有的情绪缠搅在胸口,理不清,只剩本能。
本能地怀念与眷恋。
许久,等他彻底被暖热之后,陆难才将他放开。
生理的反应对于精神的影响太大了,大到让人很难抗拒,所以等男人伸手为他将眼角湿意抹去时,林与鹤第一次抛开了赧然,带着鼻音,闷闷地说。
“哥哥,你今晚还要工作吗?”
他问:“你要去书房工作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陆难又低下头来亲他,亲不够,索性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不了。”
陆难把林与鹤抱到床上,俯下.身来,不留一点空间地将人压在怀里。
“我们休息。”
林与鹤进门时忘了脱外套,最后脱掉毛衣和长裤的时候,也花了很久。
明明有人帮忙,却比他自己动手时还慢得多。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冬日里罕见的暖阳将光芒洒入宽敞的室内,更添一分暖意。
林与鹤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思绪乱七八糟混成一团,身体也乱七八糟的,各处都酸。
林与鹤还没怎么睡醒,他愣愣地盯着身旁空荡荡的被子看了一会儿,视线都放空了。
直到门口传来一点动静,他才闻声抬头。
“醒了?”还穿着家居服的陆难走进来,“起来吃点东西。”
林与鹤这才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真的。
他有些茫然:“哥哥今天不去上班吗?”
他以为陆难早就走了。
“不了。”陆难走到床边,低头看他,说,“前两天加了班,把今天的时间空了出来,去换新的户口本。”
“户口本?”林与鹤仍然有些懵懵的。
“对。”
陆难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所以今天不能睡回笼觉了,吃完收拾一下我们就去。”
林与鹤还没反应过来:“我们?”
“嗯,你和我。”
陆老师耐心地解答。
“拿着结婚证,去领我们的户口本。”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仅想领户口本,还想领个手铐和铁链,把你锁起来。
062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 说“我们的户口本”几个字时,却明显展露出了几分愉悦。
林与鹤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他的情绪有些起伏,到了现在, 更是难以辨认这种被另一个人所牵动的情绪变化是好是坏。
但是等男人俯身吻上来时, 他还是本能地觉得。
很舒服。
陆难刚刚才说过吃过早餐就要出门,不让林与鹤睡回笼觉, 结果现在自己却带头拖延,把还迷迷糊糊的林与鹤困在了床上。
等他们真正起床去吃早饭的时候,耽误的时间和睡一场回笼觉也差不多了。
因为要出门,林与鹤的唇.瓣又经不起折腾, 下床的时候,林与鹤的身体比之前更酸了。这种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让林与鹤不由想起了前些天感冒时大.腿后侧的酸胀。
只不过这次是全身都有,男人连他的脚踝都没放过, 在踝关节上留下了好几处红痕和齿印。
林与鹤恍惚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支冰激凌,连蛋筒尖都要被人咬没了。
出门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林与鹤和陆难一起来到了派出所。
两人结婚三个月, 直到今天才来换户口本的原因其实是林与鹤。他的户籍在上大学那年就调到了燕城, 但因为是学校的集体户口, 转出来也需要时间。
而陆难的户籍则一直在燕城, 尽管之前他一直在沪城工作, 但泰平总部在燕城,所以他的户籍很早就落在了这儿。
换户口本的流程很快, 出示相关证明就可以,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这个速度让林与鹤不由想起了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
结婚证是两人在订婚后领的。那天林与鹤还有课, 刚被叫出来不久就得知老师宣布了实操考试的事,所以他全程的心思都放在了舍友们发来的消息上, 基本没怎么留意别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一场马上就可以结束的协议。
现在他们却已经落在了同一个户口簿上。
没有规定说新人结婚后一定要更换新的户口本,只不过更换后会更方便处理双方资产、社会关系等相关的手续。而林与鹤也清楚,以两人的资产情况来看,会因此而受益的人绝对不是陆难。
但陆难主动提出了要换户口簿,甚至还带了其他人手过来,拿到新户口簿后,就为两人拍下了带着时间和坐标的合照。
像什么重要大事件似的,相当有仪式感。
与尚有些愣神的林与鹤相比,摄影团队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些安排,还主动和林与鹤打起了招呼。
拍照是在派出所附近一个露天花园完成的,林与鹤原本以为拍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流程。
等方木森把那本在订婚宴和结婚宴上出现过的爱情日记本也拿来时,林与鹤是真的表露出了意外。
“怎么……还要这个?”
方木森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挑选手写笔的陆难,笑了笑,说:“这已经是精简过的流程了。”
“陆董真的很期待这一天。”
林与鹤一时有些语塞。
男人挑完笔就走了过来,神色依旧冷峻沉静,似乎看不出什么期待的样子。
不过他一来,就直接问林与鹤:“今天想写什么?”
相当主动。
林与鹤的心绪太过复杂,还没太反应过来。陆难见他没说话,便翻着日记本前面的内容,随意道:“不然写脚踝?”
“……”
林与鹤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忙上去拉陆难的手。
“不行!”
陆难把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圈住,耐心地接受意见:“那写什么?”
林与鹤在人怀里仰头看他,终于确认了。
男人的心情真的很好。
林与鹤到底也没想出来要写什么,不是因为没有开心的事,而是因为带着陆难标记的开心太多了,有些难选。
最后还是陆难提起了林与鹤之前说过的话:“不是说哥哥就是老公的意思么?”
于是今天就更直接了一点,用等号后面的称呼叫了一遍。
【领户口簿当天最开心的事——宁宁叫老公。】
这一次是陆难写的,林与鹤叫完这个称呼就没再吭声。他本来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陆难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亲他,还是露天的地方,就算其他人都很识相地主动避开了,林与鹤还是好久没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