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再爱你
那头的男人揉着眉心,声音软了下来:“小雨,你别闹。”
“我也不想闹,可你总在逼我,”简雨腔调也随之变软,他闭上了眼睛:“邢青锋,我想和你去爱尔兰,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好,等我回来就带你去,”邢青锋脑中立马计划起了行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焦急:“过两天,过两天我就回去。”
简雨猛的睁开了眼,里面的星河碎了一地,再不复曾经的璀璨:“你不是要谈生意,没这么快回来吗?”
“我……”
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像被套路了一样,邢青锋一把捻灭了烟,眼里尽是戾气:“简雨,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只要你乖乖的。”
简雨突然笑了,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前的柔软:“我逗的玩的,还真生气了?你好好谈生意吧。”
邢青锋直觉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不对劲。
还没开口,那头就又继续说了:“不过青锋,我真不信你在谈生意,你要想让我信,就拿出证……”
话还没说完,电话被他猛的挂断。
邢青锋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神阴狠。
简雨是怎么了?是不是有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怎么变得这么像一个女人?
缓了好一会儿,他平静下来,将电话拨回:“你是在查岗吗?”
“对,就是查岗,”简雨敲着床沿,很大方承认,“你愿不愿意给我查?”qc
“你想查就来查,简雨,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要是真怀疑我,就去问乔洋!”
这次是真的挂断了。
简雨等了好久没等到玲响,他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对着许如君挥了挥手:“姐,我有点累,想睡觉,你出去吧。”
许如君愣了愣,总算反应过来:“哦,好、好。”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在走廊长吸了口气。
小雨刚才在做什么?
跟邢青锋吵架?
他竟然敢跟邢青锋吵架了!?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远在夏威夷的邢青锋也躺回了床上,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将旁边人折腾了一番。
这一番可是带着十足的怒气,小秘书差点被他弄伤。
刚才那电话那么大声,其实小秘书早就醒了,只是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装睡为好,如今这么一弄,他算是装不下去了。
喘了好一会儿,男孩才试探性问:“要订回国的机票吗?”
“不订!”邢青锋斩钉截铁。
简雨,我倒要看一下你能闹到什么时候!
好痛好痛。
痛得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痛。
简雨坐起来捂着心脏,感受了会儿。
还是跳动的。
他手慢慢往下,摸到一片湿润。
拿出来一瞧,
一手的血。
伤口裂开了。
就像是受了蛊惑,他第一时间不是惊讶,而是震惊。
震惊这独特的美。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满手血上,他着魔了般不停的将手左右旋转,似乎在对比哪边的更艳丽。
“哐!”护士一推门就看到这情景,惊得一个趔趄,手中器具差点没抓稳。
“简先生,您伤口裂开了,怎么不拉响铃?”她马上走上前准备替人包扎。
被褥一掀开,一大片血刺红了眼,护士愣了:“不行,失血过多,得挂血。”
床上的人瞳孔被这血色倒映,似乎也变为了血红。
晶莹透亮。
他
笑了。
第70章 不配了
明明是简雨先出的手术台,但居然是许如竹恢复得更好。
按照医生的话来说就是,都是他自己作的!
情绪剧烈起伏,伤口被撕裂,裂开还不叫人,愣是挂了两瓶血,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迟早得废。
“小雨,小竹来看你了。”许如君推着轮椅进来,用手掐了把轮椅上的人。
许如竹涨红着脸,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谢、谢谢。”让他叫哥哥他真叫不出口,能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就不错了。
简雨朝他们看了眼,微点了下头。
他目光游离,想在这漆黑的夜中找到闪亮的星,哪怕是一颗。
头一次被这么忽视,两姐弟有些尴尬,许如君又对许如竹使了个眼色,许如竹纵百般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上。
“简雨,谢谢你救了我。”
淮海是什么时候没星的,他已经忘了,手伸出窗户,就是满手的黑暗。
黑暗在他指尖跳舞。
简雨没听到许如竹在说什么,却听到了夜的声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如竹看他闭眼,感觉到了强大的侮辱,二话不说怒吼过去:“简雨我在跟你说话!”
这次简雨总算是听到了。
真累啊。
他又睁开了眼,看向声音来源地,眼睛也如黑夜般黑。
简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皱着眉头习惯性训斥:“小雨,就算你有天大的不满,也不应该不回人话,这样会让人说你没有家教。”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隐进了云层,这下天是彻底没有光了。
简雨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说得好像有人教过我一样。”
“你怎么说话的!”简芳怒了,正准备发火,看见他还在挂着瓶的手,硬生生憋了回去:“小雨,这些都是常识,妈妈小的时候……”
她突然噤声,意外发现她不太记得简雨小时候的事情。
“三岁之前是吵架,你和父亲无时无刻都在吵架,”倒是简雨说了出来,“你那时候光顾着吵架,争取利益,哪有时间教啊。”
三岁的记忆特别模糊,但他还是能记住女人尖锐的声音和男人的怒吼,就像个种子一样在他心中生根,两个人的长相像魔鬼。
所以他发誓,若是结了婚,该退则退,绝不吵架,吵架的样子真的好难看。
“三岁之后七岁之前,你天天把我关在海边小屋子里,要我学习各种理数,也没有时间教我礼仪。”
所以他理数不好!因为学怕了,从逃出那小屋子后,他就能他躲理数时就躲。
“七岁之后,你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你有了爱你的人和继女,你有了和爱人的结晶,你还有了事业,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梦想,然后你开始忙,忙得脚不沾地,我被送去了住宿学校,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
简雨说完了,无声叹息:“我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说了没教养。”
“够了!”简芳冲过去:“我再对不起你也生了你!”
她抬起头手想给床上的人一巴掌,却被许如君一把抱住:“妈,妈!您消消气。”
说着给简雨使眼色:“小雨,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呢?”
“不然我该怎么说?”简雨反问。
一个个的都让他好好说话,他明明说的都是真话,还要怎么说?
“姐推我回去!”许如竹努力转着轮椅,他没有力气自己回,只能求助。
“小竹,你别添乱。”
“我添什么乱?是他不识抬举!”许如竹瞬间暴怒,指着简雨眼里尽是鄙夷:“别以为给了他一个肾就可以骑在我头上了,别说我不想要他这颗肾,就算是想要,他也必须给!这是他欠我们许家的!”
简雨扫了他一眼,很轻的一眼。
突然,吊瓶被一把抄起砸了过去,针头瞬间带出血管。
“彭!”刚好砸在许如竹轮椅上,四分五裂。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
“你是不是又想翻陈年旧账?”简雨对着呆住的人冷笑:“没错是你们许家当年因为我的原因放过了邢青锋,让他免于牢狱之灾,但你真的以为他就会被一场刑事毁了一生吗?”
简雨比了个数字:“三年,就算他去坐牢也顶多三年,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给姐姐下药,你们只能依附自己的权势让他在牢里呆三年,然后呢?”
没有人回答,简雨讽刺一笑,自顾自说:“然后等他出来,就是地狱式的报复,你们也看到了,邢青锋心狠手辣起来就不是个人!他是个畜生!还是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畜生!他成为淮海龙头是迟早的事,你觉得到时他会放过你们许家?”
依旧是没有回答。
这个向来温和的男人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说得人无法反驳。
“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男人一天到晚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特别恶心?我告诉你,我是同性恋,我不觉得恶心就好,你没资格来嘲笑我,因为你们许家现在是依附我而活!
“如果我跟邢青锋不是这层关系,你许家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还真以为你妈你姐你爸有多厉害了!”
“啪!”简芳终是没控制住,一巴掌甩他脸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这一巴掌很重,简雨被打出口血唾沫。
他不哭反笑,笑得不能自已:“说得好像我很期待出生一样,要不你把我塞回去吧,我绝对选择死在你腹中。”
“你!”简芳被气得手抖,咬着牙道:“原来这才是你真实面目。”
他推过许如竹轮椅,拖着惊呆的女人:“我们走!”
许如君终于回过了神,在出门那一刻她下意识回头,刚好对上简雨死一般寂静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
那目光,就像是死了。
人啊,就是这样。
平时待人极尽温柔又随和讲理的人,一旦将脾气摆了出来,旁人都会难以接受。
他不能焦躁不能愤怒不能没礼貌。
被宠惯了的对方如果感受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陌生,通常都会问:“ 你怎么能这样,原来从前那都是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