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
江沨总是这样,他愿意示好九十九次,只奢求方沅澧有一次能回应。
两个大男人蹲在路边,实在引人注目,路过的行人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方沅澧低着注视着江沨的头顶,他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不知道去哪,逃不掉的。
背上倏忽一热,方沅澧扑到了江沨背上,江沨暗自松了口气,背起人慢吞吞地朝前走。
大都市车水马龙,江沨就背着方沅澧穿梭在时明时暗的人行道上,见江沨一直没有打车的意思,方沅澧终于忍不住了。
“打车吧,这样走回去太远了。”
方沅澧直着身子,没敢像小时候那样放肆,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江沨身上。
上一次和方沅澧靠这么近,还是好多年的事情,江沨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他不嫌这条路远,他害怕走得快。
江沨笨拙地找着借口,“难打车,一边走一边等吧。”
方沅澧语塞,他在想江总现在想要一辆车,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方沅澧不知道,江沨能留下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
身边除了车辆的嗡鸣声,剩下的只有江沨的呼吸声,轻微的律动,足以撼动方沅澧的心防。
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了方沅澧的控制范围,他非但没能摆脱江沨,反倒和他越靠越近。
夏风湿热,江沨仰着脑袋,总想着该和方沅澧说点话,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没想到能再遇上你…”
他先前不是没托人找过方沅澧,可惜方院长在卫生所没待多久,后来又换了村长,总之是没了线索,找人像是大海捞针。
方沅澧没有搭腔,江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知道…方院长还在不在?”
“不在了。”方沅澧这次倒是回答的挺果断的。
徒留江沨一个人尴尬,“我…不好意思…”他掌握不好方沅澧的情绪,一味的害怕方沅澧生气,他没办法主导方沅澧,他也不奢求去主导。
这些看似随意的寒暄,都是方沅澧不想提起的回忆,正好身后有出租车闪着车灯,他喊了一声,“好像是车来了。”
这次江沨没理由再走路,多了个司机,两人也不好再说话,直到回到家里,方沅澧才开口,“谢谢江总,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逐客令下得有些急躁,江沨还没有走得意思,“你这样怎么洗澡?”
江沨太了解方沅澧,他爱干净,肯定受不了这身酒味。
方沅澧一听,束着手脚,“我自己来,真的不用麻烦江总了,江总早点…”
“浴室在哪?”方沅澧对着自己天生反骨,江沨也习惯了,只是不能总顺着方沅澧的意思来。
房间就这么大,哪怕方沅澧什么都不说,江沨也能找到,他将人放到浴室,又特意拿了凳子。
“我给你拿睡衣。”折回唯一的卧室拿了摊在床上的睡衣,江沨重新回到浴室,“有什么事情你叫我。”
一气呵成做完所有的事情,江沨坐在沙发上,双手合拢抵在额头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能登堂入室到这个地步,江沨之前想都不敢想,他目光绵长地看着浴室的门。
摩挲质地的玻璃门,隐约能勾勒出方沅澧的身形,江沨目不转睛地盯着模糊的痕迹,屏住呼吸去听浴室里的一举一动,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他知道他现在个样子又傻又轴,但他真的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想要拥抱方沅澧的想法过分越矩,只是简简单单地看着就足够让他满足。
毕竟先前有过一次贪心,惹得方沅澧不高兴,他哪还再敢啊。
作者有话说:
快了,江总要开始追人了
第十六章
自己第一次带方沅澧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就闹得挺不愉快的,回去的路上,方沅澧也掉在队伍的最后。
江沨前后左右都围着人,他不好撇下这么多人往方沅澧跟前凑,只能敷衍着搭腔,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直到身边的人都渐渐各说各的去,他才打了声招呼往后面溜去。
江沨在靠近方沅澧的时候,本能地擦了擦手,“还不高兴呢?”
方沅澧本来就不领情,晾着自己这么久,还想自己能搭理他,门都没有,他烦躁地躲开江沨的手,白了他一眼,侧过脑袋不理人。
前面的人已经开始疯跑,他俩却越走越慢,江沨和方沅澧说话时,总爱压低着声音,气息也没平时粗,“不好玩吗?”
方沅澧极度不耐烦,一别胳膊,他可不像江沨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方少爷很多时候都随心所欲,冷冰冰道:“有什么可好玩的?”
江沨不怕方沅澧挤兑他,就怕方沅澧不理他,又问道:“人多不好玩,还是不喜欢去河边啊?”
屁大点的村子,根本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先前也不是没跟江沨去过这些地方,方沅澧也纳了闷呢,他之前没觉得这么烦人啊。
见方沅澧还是不说话,江沨只能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你要是嫌闹腾,下次就我俩吧。”江沨自己都不知道,他说出这就话的时候,语气中微微透露出了一丝丝侥幸,他想和方沅澧独处。
在没人的时候,方沅澧特别矫情,心中隐晦的感觉若隐若现。
他特别喜欢方沅澧躺在他的床上使唤他,新鲜的东西摸索了一阵,又嫌弃地丢给他,明明嫌累了,却又吊着嗓子,不肯拉下面子,趾高气昂地吩咐自己背他。
最可恨的就是方沅澧的嘴,巴巴的没有过江沨一句好话,可江沨近乎疯狂的迷恋上了方沅澧蔑视他的样子。
总之是远离人群,只有他和方沅澧两个人在的时候。
前面的人已经走得很远了,热风时而扫过方沅澧的耳朵,江沨的耳语像是毛茸茸的猫尾巴,让方沅澧觉得耳朵里痒飕飕的。
没走两步,方沅澧脚脖子酸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江沨,也不回答江沨刚刚问题,指使道:“我不想走了。”
刚刚江沨不是在大家面前挺有号召力的嘛,可自己一句走不动了,江沨还不是得蹲下来背他。
方沅澧抿着嘴唇,下巴扬起,等着江沨蹲下来。
又来了,这副得意劲儿,恨得人牙痒痒,江沨想惯着他,想看方沅澧更加得意。
可他更想知道,方沅澧到底是在生什么气,他破天荒地没有蹲下,“那你先跟我说,你是嫌人多,还是不喜欢去河边,还是…”
什么时候轮到江沨和他讨价还价,方沅澧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我嫌你烦,滚蛋。”
刚还说不想走了的人,噌蹭地往前冲,江沨心想坏了,小跑着往前冲,“你不想说不说就是了,又生这么大的气干嘛?不是要我背你吗?来吧。”
“谁要你背了!你想得美!”只要方沅澧想,江沨的每句话他都阴阳怪气地顶嘴,再说了,他可以生气,但江沨不能问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方沅澧会觉得江沨没长眼睛,不知道自己看。
江沨抹了把脸,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方沅澧已经一瘸一拐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料到江沨还没走,但方沅澧还是不自在,哪怕他站在原地不动,江沨也会朝他走过来。
江沨将人扶到沙发少,“有活络油吗?”
方沅澧半躺在沙发里,指了指茶几,江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从里面找到了活络油。
药油经过反复摩擦,从脚踝处传来酥麻的热感,方沅澧曲起膝盖,又往下缩了缩,逐渐平躺在沙发上。
从浴室出来,洗去一身酒味,脑子里只有朦胧的睡意,脚掌在江沨手里动了动。
方沅澧咕噜道:“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江沨手上一顿,抬头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方沅澧正半阖着眼眸,呼吸轻浅。
“江沨…你能别来了吗…”
方沅澧很少喊过江沨的名字,呼来喝去的时候,总是“喂”前“喂”后,这声“江沨”倒让江沨有些吃惊。
别和方沅澧讨价还价,是江沨早就明白的道理,但别的自己都能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
“不能。”江沨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方沅澧听清楚。
方沅澧痛苦地哼哼了一声,一手搭在了眼睛上,“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不像是在抱怨,倒像是在撒娇,江沨将方沅澧的脚放下,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人。
方沅澧脑子里昏昏沉沉,没感觉到笼罩在他头顶上的人,“你干嘛…非得…缠着我…”
为什么非得是他,连江沨自己都讲不上了,毕竟喜欢这种事情,没有道理可言的,江沨自打第一眼看到方沅澧,脑海里方沅澧的身影就挥之不去。
方沅澧白皙的胳膊横在眼前,江沨情不自禁地挪开他的胳膊,想要看看他的眼睛,手不受控制的捏住了方沅澧的手腕。
手腕上一热,方沅澧脑子里的瞌睡虫被吓得七零八落的,他一缩手,眼前是江沨靠近的脸。
“你…”
江沨被逮了正着,还没来得及后退,慌乱之中,他看到方沅澧瞳孔巨缩,他不想退。
江沨的眼神,像是正在捕捉兔子的狼,盯得方沅澧寒毛竖立,他大着胆子用脚尖踹了踹江沨的膝盖,“让开…”
现在的方沅澧已经没了以前的底气,江沨得寸进尺道:“刚刚…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方沅澧躲开江沨的眼神,拼命回想江沨到底说了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隐约只记起一个“不能”,那他自己到底问了江沨什么问题。
江沨也不为难他,不疾不徐道:“你问我能不能别缠着你,我说…不能…”话音刚落,江沨不住地咽着唾沫。
疯了,除了这个解释,江沨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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