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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水水 时间:2020-11-08 23:24:29 标签: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都市 短篇

  反正这儿就他和江沨两个人,方沅澧也不知道害臊,理直气壮道:“你背我上去吧。”
  当初也是这样的楼梯,方沅澧耍过第一次赖后,总是要江沨背他上楼,江沨的思绪戛然而止,听到方沅澧摸出钥匙的声音。
  “江总我到了。”方沅澧连门都没打开,先下了逐客令,“麻烦您了。”
  所谓的谢谢,不过是口头上的敷衍,连让江沨进去喝口水的意思都没有。
  江沨也不敢强求,最大的倔强,也就说了句,“开门吧,东西放下我就走。”
  方沅澧在逃难,他没底气在江沨面前高高在上,可他更没勇气在江沨面前点头哈腰。
  人的骄傲绝大多是来自于家庭背景和社会背景,可方沅澧的骄傲,早在他爸爸受贿入狱后就消磨殆尽。
  那个时候他大二,爷爷奶奶也在前些年相继去世,他爸爸人到中年,职位越高,心也就越高,当时不光受贿,和方沅澧妈妈的感情也出了问题。
  方沅澧爸爸偷偷在外面包了小三,出轨、受贿、离婚,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后来方沅澧父母离婚,方沅澧爸爸没过多久就被调查入狱,而方沅澧他自己,早就过了十八岁,不需要选择是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妈妈后来远调到其他的省,有了自己的家庭,方沅澧自己到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他没跟着他妈妈走,自然也没让他妈妈安排工作。
  留在了爷爷奶奶的老家,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爷爷奶奶留下的。
  原本他的未来,都是父母在安排,考试入职,没了父母这层关系,加上方沅澧爸爸入狱的事情,他连公职考试的门槛都进不去。
  来县电视台工作,也是三分靠关系,七分靠努力,是他爷爷奶奶留给他最后的门路。
  他曾经以为他自己很了不起,然而现实告诉他离了父母,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甚至说很是落魄。
  自己家庭的变故,还不够方沅澧失落的,他最吃惊的是,那个曾经围着他转的土包子,现在成了人人都想巴结的大老板。
  他能耷拉着脑袋面对所有人,唯独江沨不行,他没资格在江沨面前耀武扬威,可要他摇尾乞怜更是做不到。
  提回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方沅澧心情坏透了,他只想冲个澡,放松一下。
  门关上得有些决绝,所以方沅澧看不到江沨眼里的不舍。
  直到在门外听不到门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沨才慢吞吞地往楼下走,他跟方沅澧算不上朋友,所有连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像是繁华都市的匆匆过客。
  只有江沨自己知道,他有多想折回去,敲开方沅澧的门,把小时候没说完的话都告诉方沅澧。
  待他走到楼下,抬头去看方沅澧家的窗户,灯光透过窗帘,是万家灯火里,平平无奇的一盏。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他竟然找不到理由找上门去。
  他看了眼时间,不算特别晚,这个点,方沅澧还没吃晚饭。
  江沨简直欣喜若狂,他给饭店打了外送电话,在车里等了一阵,才提着外卖去敲方沅澧家的门。


第十章
  等了四十来分钟,外卖才送到江沨手里,他朝着楼上的窗户看了眼,灯还开着,他不确定方沅澧在干什么,他只知道,他终于有个像样的理由去敲门。
  再次站到方沅澧家门口时,江沨缓缓吐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手想去敲门,又犹豫着放下。
  方沅澧啊,他想都不敢想的,方沅澧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放到以前把他拒之门外后,他只站在门口干等的份儿,哪有胆子想方设法的去敲门啊。
  人是会变的,人会长大,胆子跟着长。
  这片是老楼,隔音效果也不算好,夜里安静的要命,江沨屏住呼吸,还能听到电视机微弱的声音。
  他一股脑地奔上楼,粗气全被他压在嗓子里,方沅澧耳朵可尖了,他怕他这点小算盘,因为心脏的跳动,被方沅澧发现。
  正当江沨犹豫不觉的时候,楼道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大概是又有人上楼了,江沨不能再鬼鬼祟祟站在这里,他怕被当成小偷。
  他猛地合上眼睛,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这里打退堂鼓,说不定方沅澧就这么跑了,真的敲了门,哪怕方沅澧不让他进去,好歹还能再见一面。
  一面就是一晚上的念想。
  方沅澧刚从浴室出来,正准备随便凑合着吃点,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这个点,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来拜访,他更想不到,江沨会折回来。
  门口,江沨面无表情地提着个食盒,房间里的灯光把他整个人都照亮了。
  方沅澧逆光而战,刚好洗过澡,水滴顺着发梢往下滴落,正好落在雪白的T恤上,将肩头的部分淡淡化开,皮肉在打湿的T恤下若隐若现。
  宽大的短裤下,依旧是修长的双腿,方沅澧长高不少,双腿比以前更长了。
  方沅澧没穿鞋,赤脚踩在地上,脚趾无措地抓紧。
  人对肉/体的向往,更多的趋向于遮遮掩掩的朦胧美,方沅澧就是江沨求而不得的礼物。
  方沅澧小时候的出现,就是告诉江沨,有件礼物放在橱窗里,他是这个幸运儿,有这个机会体验这个礼物带来的快乐。
  后来方沅澧走了,他的体验期也到了,礼物就永永远远搁置在了橱窗,他可望而不可即。
  心痒难耐,他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能回味起和方沅澧在一起的日子。
  他对方沅澧的渴求,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才从浴室出来的方沅澧,江沨心头的躁动翻涌。
  他堆积了好久好久的思念,就像是拼命攒下的零用钱,礼物现在在朝他招手,等到攒满的那一刻,他就能拥有了。
  “你还…没吃饭吧…”江沨眼神飘忽,喉咙中喉结滑动,手一动弹,袋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方沅澧吃惊地看着他,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又收敛起表情,他抵住门框,“不用了。”
  江沨不动声色地挤到门缝里,阻挡方沅澧关门,“可是你还没吃饭。”
  方沅澧不想江沨过多的纠缠,他不想在下班之后,还花过多的脑筋去琢磨江沨到底想干嘛。
  现实教会他的圆滑和世故,在这一刻远远的输给了自尊心,他在江沨面前的自尊心,膨胀成了自大和自负。
  他眉头紧蹙,轻咬着嘴唇,“我说了我不要。”
  冷冰冰的样子,才像是方沅澧该有的样子,才是江沨印象中的方沅澧。
  江沨心里的怂劲又开始作祟,他明明能冷着脸,面对生意场上的人,巴结讨好他的人,唯独方沅澧,有些东西刻在了骨子里,像是抹不掉一样。
  就像是一道符咒,上面方沅澧的名字闪闪发光,他只有仰望和虔诚的份儿。
  害怕方沅澧生气是一回事,可早就说了,江沨胆子大了,他能大着胆子赖着不走。
  江沨伸手搬住门沿,“你先吃饭,你胃不好。”
  方沅澧劲儿哪有江沨大,他拉了拉门,门纹丝不动,知道江沨有意和他较劲,只是不知道江沨出于什么目的。
  但不管什么目的,方沅澧都不想知道,坚持道:“我自己能做,江总,没什么事的话,你能走了吗?”
  大概是成年人懂得克制,方沅澧再怎么生气,都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上来就给江沨一脚。
  江沨也是,没尝到痛楚,害怕的因子还没有完全觉醒。
  方沅澧不知道,这些年江沨能做生意,耐心这个东西,长成的最为茁壮,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沨的耐心好到吓人。
  他目光恳切,眼里的坚持,好像容不得方沅澧拒绝。
  不只是方沅澧,就连江沨对他自己的反应都胆战心惊,他以前哪有这么强势。
  他记得他背着方沅澧上楼,把自己的床让给方沅澧,方沅澧不开口,他只能站在一旁。
  房间里唯一一台电扇在摇摇欲坠,吹出来的风也不顶用,方沅澧被热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撑起身子来,“好热啊。”
  江沨知道他家这台电扇的尿性,从桌子上拿来一把蒲扇,“你扇这个。”
  扇扇子这种事情,方少爷怎么肯亲力亲为,方沅澧嘴角一瘪,命令道:“你上来给我扇吧。”还“好心”给江沨腾出点位置。
  江沨感恩戴德,立马爬上床,手里的蒲扇动静不能大,会吵着方沅澧睡觉,也不能小了,小了没风。
  方沅澧黏糊糊地枕在凉席上,咕噜着:“你们这儿真烦,又热又臭,没空调没热水器,烦死了。”
  江沨不知道该怎么搭腔,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能回答道:“嗯…”
  方沅澧又道:“怎么就看见你啊?没别的小孩了吗?”
  江沨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小孩肯定是有的,以往都是几家孩子凑到一堆,放牛的放牛,下河游泳的游泳。
  “你怎么不说话。”方沅澧歪着头催促他。
  江沨垂眼看着方沅澧,“有。”最近别人喊他,他都没心思去搭理,一心想着在卫生院门口等方沅澧去了。
  “怎么没见你跟他们玩?”看江沨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的德行,估计是没什么朋友。
  方沅澧哪知道,江沨这种性格,在村里不光能吃得开,还格外讨人喜欢,大点的称兄道弟,小点的江沨知道谦让。
  不骄不躁的一个人,怎么会像方沅澧想得那么遭。
  江沨心头闷闷的,人多热闹,可他就想单独带方沅澧出去,方沅澧渴了累了,谁都求不到,只能赖着他。
  说是“求”也说不上,顶多算是方沅澧也就能冲江沨一个人发脾气。
  但方沅澧既然问起,江沨又是个不大会撒谎的人,“有,你想跟他们一起吗?下次搬螃蟹叫他们吧。”
  说完也不见方沅澧回应,江沨一低头,方沅澧脸颊贴着凉席的地方泛红,人呼吸缓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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