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爱情
“你拿篮子。”
“我不。”
祁临不是真要叶拙寒拿篮子,就是想逗他。两人斗着嘴往前走,小溪那边传来叶羚峥的声音。
“那里!那里!哎呀又跑了!你到底会不会抓鱼啊!”
祁临寻声看去,只见叶云山和叶羚峥都挽起西装裤站在小溪里,叶云山还穿着衬衣,叶羚峥已经脱得只剩一件背心,右手拎着一个桶,大声指挥。
叶云山说:“你上岸去行吗?鱼都被你吓跑了。”
“怪我咯?”叶羚峥偏不上岸,还往叶云山身上踢了一脚水。
叶云山当场还击。
祁临:“……”
这是抓鱼还是玩水?
“他们一直这样。”叶拙寒说:“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在打架。”
走到草莓园,祁临从叶拙寒口中将叶家老大和老二的恩怨情仇听了个七七八八。
叶云山只大叶羚峥半岁,基本算是同龄人。叶云山来到叶家时,叶羚峥也才三岁,两个小孩对上一辈的事情似懂非懂,凑在一起就抢东西、打架,但玩也一定要在一起玩。
长大了些,同父异母的关系让两人有了隔阂,但凡是叶云山的东西,叶羚峥就一定要抢,反过来也一样。
初中时,叶云山和叶羚峥念的是同一所学校,但不在同一个班级。
叶云山独来独往,叶羚峥舞出了一大堆好兄弟。
十三四岁的小孩乐于拉帮结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校园里盛传叶云山是私生子,有人为了巴结叶羚峥,故意给叶云山找事,堵人、偷练习册、孤立,玩转了霸凌那一套。
叶云山从未跟家里提过,要么不理,要么拳头说话。
直到有一次,叶云山被十多人围住,而叶羚峥被通知“看好戏”。
叶羚峥已经很久没有和叶云山说过话,赶到现场之后,非但没有被取悦,反倒大怒,红着眼喝道:“谁让你们欺负他?滚!”
这件事并没有让两人冰释前嫌,仍是针尖对麦芒。可之后在高中,叶云山帮叶羚峥打了不止一次架。
也就是这几年各自忙于事业,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对方争执。
祁临听着叶羚峥爽朗的笑声,深深感到豪门秘辛的不可信。
草莓园不大,清香阵阵,祁临喜欢吃草莓,却没有亲自摘过,左看右看下不去手。
不久,叶拙寒摘起几个饱满红润的,和叶子一起放入篮子。
祁临看着叶拙寒弯腰的背影,心里痒痒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叶拙寒回头,“拍我?”
祁临迎着阳光笑眯了眼,“采草莓的小男孩。”
叶拙寒神情微动。
祁临:“嗯?”
叶拙寒:“你是采蘑菇的小男孩。”
祁临无语,一肩膀撞过去,“不要对寿星开黄腔。”
这一下撞得有点猛,叶拙寒本就没站稳,重心一歪,向旁边倒去。
祁临懵了,旁边全是草莓,叶拙寒这一摔下去,草莓就完蛋了!
十万火急,祁临拼命伸手,将叶拙寒捞了回来。
草莓是被拯救了,但摔倒的趋势却无可挽回,两人一齐跌在土里,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护着谁,那么近的距离里,草莓的香气里,叶拙寒就势吻了上去。
叶云山将好不容易抓起的一条鱼丢进叶羚峥的水桶里,叶羚峥却抻长脖子看向草莓园,“他们不是摘草莓去了吗?”
叶云山也看过去。
叶羚峥又道:“怎么摘着摘着就趴在地上了?”
叶云山默默转回来,“想吃什么味道?”
叶羚峥想了想,“傣式青柠檬!”
祁临被吻得胸口发胀,抬起膝盖推叶拙寒,阳光融化在眼里,如一溪清水,“叶拙寒。”
“嗯?”叶拙寒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音色慵懒却又眷恋。
“我背上全是土,钻进衣服里了。”祁临难以自控,几乎是用撒娇的语气对叶拙寒说话。
叶拙寒说:“没事。拍拍就好了。”
“昨天你嫌我臭。你还推我。”祁临说:“现在嫌不嫌我全身是土?”
叶拙寒又亲了他一下,“不嫌。”
“但我想洗澡。”祁临轻笑着,“哥哥,带我去你住过的房间洗澡吧。”
第52章 少时衣裤
叶拙寒没有立即从祁临身上起来。两人近距离对视,祁临看见叶拙寒眼眸的最深处,有暗色的光跃动。
“你好像对我小时候的事很感兴趣?”叶拙寒一手撑在祁临脸侧,一手摩挲着他的下巴,“要留下来,还要去我以前的房间。”
“不行吗?”祁临颜色略浅的瞳仁盛着阳光,睫毛像透明的扇子,轻笑,“哥哥,我们婚都结了。”
叶拙寒皱眉,捏住祁临下巴的手加重了力。
“嗯……”祁临懒懒地哼出一声。
“你勾引我?”叶拙寒说。
祁临眯着眼笑,声音比刚才更软,“我勾引你,难道不是履行正常的伴侣职责?”
说着,祁临又用膝盖去顶叶拙寒,“你压着我了。”
叶拙寒神色微顿。
祁临笑道:“你真的压着我了。”
叶拙寒这才起身,俯视祁临。
没了叶拙寒的遮挡,祁临更是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他左手挡在额前,右手高高抬起,“哥哥,拉我一把。”
“你喊哥哥喊得还挺顺口。”叶拙寒没有拉一把的意思。
祁临是故意的。之前做的时候,他就喊过一次哥哥,但那次是无心之举。他发现,当他喊哥哥时,叶拙寒明显愣了一下,脖颈和下巴的线条紧紧绷起。
身体反应最是诚实,哥哥这两个字,有戏。
“我手都举酸了。”祁临佯装不满,晃了下手,“你拉不拉?”
叶拙寒的阴影覆盖过来,祁临得以睁开眼,借力站起,“谢谢。”
两人朝主宅的反方向走去。
“不去你的房间吗?”祁临点点头,“也行,这溪水挺干净。”
说着,他已经脱掉鞋袜,挽起裤腿,淌进了小溪里,欣喜地喊道:“叶拙寒,好舒服!”
叶拙寒:“……”
喊完,祁临才发现这话太有歧义了。
溪水清凉,下面是圆圆的鹅卵石,赤脚踩上去特别舒服。
他明明是这个意思,但连上叶拙寒的名字,就黄了。
“嗯。”叶拙寒走过来,提起他丢在岸边的鞋子,“有我在的时候,你的确很舒服。”
祁临脸颊被晒得发烫,提着裤子,“你又开黄腔。”
叶拙寒学着他刚才的腔调,“我认为偶尔开黄腔也是履行伴侣义务。”
祁临想了想,罢辽罢辽,栽了那么多次,怎么也该长记性——千万不能和神仙哥哥辩论。
“过来。”叶拙寒招了招手。
小溪很浅,祁临正打算往中间走,回头道:“嗯?干嘛?”
叶拙寒:“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阳光描绘着叶拙寒的轮廓,俊美得直往祁临心窝里勾。祁临像被牵住了一般,乖乖走到岸边,“怎么?”
叶拙寒蹲下,将他挽得很不走心的西裤放下去。
“唉?不让踩水了吗?”祁临不干,“不让洗澡,水也不让踩?”
“没不让你踩水。”叶拙寒一折一折重新将西裤挽上去,耐心又仔细。
从祁临的角度看,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和突出的腕骨兜着一圈光,特别性感。
“你那种挽法,走一会儿就散了。”叶拙寒将两边都挽好,抬起头,“这样才行。”
祁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叶拙寒,愣了两秒。
叶拙寒:“嗯?”
祁临回过神,心口一阵麻痒,“哥,你这样好像在向我求婚。”
叶拙寒眼睑极轻地动了下,旋即道:“我们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祁临脱口而出:“但我们还没有办婚礼。”
叶拙寒站起来,眼神幽深。
祁临心脏跳得很快,刚才那句话没有经过大脑,现在想来,才隐隐觉得有些羞耻。
结婚时的共识是什么?
——只领证,待将来真正爱上对方,再补办婚礼。
这话一说出来,便是单方面向叶拙寒示爱。
祁临别过脸,咳了声,一边往小溪中间走,一边说:“让我来康康,鹅卵石里是不是藏着宝石。”
叶拙寒的目光描摹着他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得温柔。半晌,弯腰重新将鞋子拿起来,沿着岸边向前走。
没捞到宝石,祁临甩着手上的水,问:“我们这是去哪?”
“你不是想去我房间里洗澡吗?”叶拙寒朝不远处的小楼抬了抬下巴。
祁临双手拢在额前,虚着眼睛看去。
那是一栋爬满青藤的双层小楼,外面有半边花篱,有种扑面而来的陈旧感。
祁临有点惊讶,“你以前住在那里?”
“嗯。”叶拙寒点头,“那是别苑。”
祁临想起,叶羚峥曾说叶拙寒念高中后独自在外面住,偶尔回一次家。没想到即便是在家里,叶拙寒也没有和大家住在一起。
祁临停下脚步,感到一丝心酸。
理智上,他当然知道离群寡居是叶拙寒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怜不可怜。但他无法不去想,少年时的叶拙寒原来那么孤单。
小楼越来越近,叶拙寒将鞋放在地上,“玩够了没?”
祁临踢着水,回到岸边,坐在地上晾脚。
叶拙寒踢他的背,“快起来。”
“没纸擦脚。”祁临晃着脚丫子,“一会儿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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