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爱情
这家伙和叶羚峥不一样,和所有他遇到过的人都不一样。
他对付别人的冷漠与疏离,对祁临好像根本不起作用。
祁临撞开他的屏障时,似乎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屏障。
“牛逼!”祁临欣赏着高高的吊顶,和那些粗狂的钢筋,却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照顾病人,袖子一挽,“你不舒服就先躺着,我给你熬粥。”
工具房背面有水槽,晴雨蓬下面还有电磁炉。
叶拙寒懒得回别墅里时,就用电磁炉煮点东西吃。
祁临因为父母工作忙,老早就学会了管自己的伙食,熟练地淘好米,小火熬着。
叶拙寒在木板床上躺了会儿,毫无睡意。
这还是头一回有陌生人来到他的领地。
“你怎么不去躺着?”祁临见他出来,连忙说:“粥还有一会儿,你是不是饿了?要不我先给你烙饼?”
叶拙寒摇头,坐在水槽旁边的木凳上,挑眼看了看天空。
中午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却有些阴了,晚上说不定会下雨。
祁临放下搅粥用的勺子,“我还是给你烙个饼吧!”
叶拙寒:“……”
所以拒绝的意义是什么呢?
烙饼用的圆形平底锅是刚才买菜时一起买的,祁临一边洗一边说:“叶同学,你帮我把牛奶和面粉拿来,对了,还有鸡蛋。”
叶拙寒照做。
昨天祁临喊他昊龙,他第一次觉得当初不应该接受叶羚峥起的名字,好在今天祁临换了称呼。
祁临用牛奶和面,后来又加入打散的鸡蛋。叶拙寒靠在一边,抱臂看着。
少年的动作很是娴熟,似乎已经做过很多次。
祁临注意到圈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侧过脸,笑道:“是不是觉得会做家务的男人特别帅?”
叶拙寒:“……”
并没有。
祁临却没有接收到这否定的答案,“一会儿还有更帅的呢!”
叶拙寒难得出声,“颠饼?”
祁临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这又不难猜。叶拙寒想,在烙饼之前说还有更帅的,除了颠饼还能是什么?
然而十分钟之后,祁·会做家务的男人·临,在颠饼时翻车了。
祁临烙牛奶饼早就烙出经验来了,但颠饼一直没学会——也可以说是眼睛学会了,手却没有。
一张金黄规整的圆饼即将烙好,祁临那点儿显摆劲头上来,铲子一撬,锅一挥,饼就飞了起来。
然后“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叶拙寒看着饼,又看了眼祁临。
祁临目瞪口呆的模样,竟是让他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
这情绪很轻,却令他弯了下唇角。
“失误失误!”祁临蹲在地上,将饼捡起来。
饼沾上灰,吃是不能吃了。
祁临哀悼完饼,没立即站起来,扬着脸说:“叶同学,你这样很不厚道。”
叶拙寒:“嗯?”
祁临:“我好心好意给你烙饼,你还笑我!”
叶拙寒默然片刻,“笑?”
“你还想抵赖吗?”祁临说:“我看到你笑了!”
叶拙寒略微失神。
刚才那种陌生情绪引出的是笑?
“罢辽罢辽,重新烙就是。”祁临自言自语,“这次不耍帅了。”
新的牛奶饼很快烙好,祁临端着盘子献宝,“快尝快尝,你临哥最拿手的饼!”
叶拙寒吃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
“怎么样?”祁临眼睛雪亮,“好吃吗?”
叶拙寒点头。
祁临又烙了一张,“我也没吃午饭,饿死了。”
粥熬好的时候,天边响起一声闷雷,下雨了。
两人将粥和饼转移到工具房里,叶拙寒喝粥,祁临就在“蒸汽的殿堂”里四处观摩,还从二楼和一楼之间的楼梯扶手上滑了下来。
“你……”叶拙寒想问,你什么时候走?
祁临听见动静,转身看他,一脸的意犹未尽,“嗯?”
叶拙寒摇了摇头,“没什么。”
祁临走到桌边,看到十多本教材,“《高等数学》?你不是高中生吗?怎么会看这个?”
“随便看看。”叶拙寒说。
祁临问:“对了,你是哪个高中的?我在一中。”
叶拙寒:“休学了。”
“啊?”
“画画,自学文化课。”
祁临抱着书本,表情生动。
叶拙寒以为他要问为什么,这问题不是不能回答,但叶拙寒不想回答。
没想到下一瞬,祁临惊呼道:“太酷了!”
叶拙寒:“……”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是下午,但天色已经很暗。
祁临参观完,走到门口,“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叶拙寒几乎没有与人相处过这么久,看一眼那豆子般大的雨,欲言又止。
突然,祁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体——自行车!
“反正我暂时回不去,不如帮你把自行车修了吧。”祁临语气自信,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修车?”叶拙寒不记得自己的自行车哪里需要修。
祁临冒雨跑出去几步,将自行车推进来,“你的后座不是没了吗?”
叶拙寒无言以对。
“我刚才在二楼看到了。”祁临淋了雨,头发、睫毛和脸都湿了,衬得一双眼睛更加黑亮有神。
叶拙寒觉得自己应该阻止,却眼睁睁看着祁临跑去二楼,拿来那个被扔掉的后座,蹲在自行车边来回比划。
工具房的地板是水泥地,祁临蹲的地方洇出一小块水痕。
叶拙寒凝视着祁临湿漉漉的侧脸和手臂,片刻,拿来一张干毛巾,往前一抛。
“哦!”视线被挡住,祁临叫了一声,很快将毛巾扯下来,笑道:“谢啦!”
从叶拙寒的角度看去,祁临的脸大半被毛巾遮住,只露出含笑的眼睛和直挺的鼻梁。
外面黑云压顶,门口光线不怎么样,但祁临却像是在发光。
叶拙寒揉了下眉心。
“好了!”祁临捣鼓半天,终于将后座上了回去。
而此时,阴云散去,雨也小了很多。
祁临语重心长,“下次别动不动就拆后座了。后座用处大着呢!”
叶拙寒:“比如?”
“可以载喜欢的人啊!”祁临笑呵呵的,“羡慕你有自行车。”
说完,祁临将手伸到门外,感受了一下。
这雨看样子快停了,淋一淋没什么,每个周日晚上都是他赶文化课作业的时候,时间不早,他必须回去了。
“你好些了吧?”祁临问。
叶拙寒:“嗯。”
“剩下的药记得吃。”祁临带上自己的东西,“我回去了。”
叶拙寒绝不会留人,却看着祁临跑入细雨中的身影出了片刻神。
“等等!”他突然喊道。
祁临双手挡在头上,转过来时像比了个心,“啊?”
叶拙寒快速取来一把伞,“拿着。”
“你……”祁临不大确定道:“借我伞?”
叶拙寒已经从工具房跑出来,针织衫上浮着一圈雨。
不该借伞。十六岁的少年,淋这种程度的雨根本没什么。
叶拙寒微顿,却道:“嗯。”
“那我还你的时候,又会去打搅你。”祁临记得昨天叶昊龙说的话。
今天硬要来,是因为叶昊龙生病和他有关。这件事了结之后,他便会如约远离。
现在却得到一把伞。
叶拙寒想说你不用还,话在舌尖滚了滚,却没能说出口。
最终只道:“嗯。”
第68章 他在发亮
雨过天晴,伞却没能及时还回去。
岳城一中不仅师资力量雄厚,升学率、名校率高,学霸众多,体育和艺术的发展也很均衡。
像祁临以前在初中部,就带领校足球队拿了区冠军。
高中部更是成绩斐然,男篮和女排是全国联赛八强的常客,每年都有优秀的音乐生、美术生被艺术学院提前录取。
祁临借伞的后一周,夏季运动会开始了。
一中的运动会分为夏季和秋季,分别在下学期和上学期,夏季比田径,秋季比球类。不管哪一季,祁临都是主力。
“老祁,报名!”邹皎是体育委员,周一升旗仪式还没开始,就逮着祁临报名。
他们是一同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彼此熟悉,祁临想也没想就道:“还是那几项。”
邹皎一边写一边说:“男子四乘一百,男子三级跳远,男子一百,男子两百……草,我觉得不行。”
天气越来越热,祁临正在脱校服,“啊?哪儿不行?”
邹皎:“你这怎么都是短跑项目啊?”
祁临:“我以前不都是这些项目吗?”
“但那是初中。”邹皎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老祁,你十六岁了,要学会成长。”
祁临愣是没弄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陈进思在一旁狂笑,“临哥,他说你不够持久,只能参加短跑。”
祁临笑着一巴掌削过去,“不就是想刺激我报八百米吗?”
邹皎:“哟,聪明。”
“你临哥的聪明才智还用夸?”祁临把校服塞桌肚子里,“一人只能报五项是吧?那最后一项就写男子八百。”
陈进思吹起口哨,“临哥持久!”
运动会一共两天,从周六开到周日。但这一周是没人有心思上课了,排练入场式的,临时抱佛脚猛练体能的,祁临身为班级的门面,又是重要种子选手,从早到晚就没休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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