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反应[ABO]
“以后。”魏部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失了魂灵一般。
“你叫魏应然。”
魏应然浑身是汗惊醒的时候,打落了一旁的笔记本。
魏应然捂着要裂开似的头爬起来,胡乱摸索到自己的药瓶,捡出一粒药吃了下去。
他放眼望去,他依旧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月色透过窗户,在室内如水般蔓延开来,冰凉孤寂得让人心寒。
魏应然抹了把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应该是梦见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魏应然揉了揉太阳穴,抓起自己的药瓶,默默的看着药瓶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程岚。
白木。也是两个字。
魏怅然看起来畏畏缩缩扶不上墙,实际上谨慎得很,绝不会主动透露人名等信息,这次既然主动说出“白木”这个人名,绝对有问题。
他是在试探,还是在提醒?
魏应然看不透魏怅然的心思。
他正出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大哥!你,你没事吗?”魏寂声音发颤,“你,你在哪儿?我,我,我马上到!”
魏应然心念一动,问道:“我没事,我在办公室,你怎么了?”
魏寂似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沉默良久,这才如释重负的说:“有消息说你在高速上出了车祸,没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魏应然沉默良久,回道:“嗯,我没事。”
魏怅然。
死了。
魏应然静静的看着寒冷的月色,缓缓把脸埋进手心里。
他不喜欢魏怅然,可是要做到冷眼旁观魏怅然替他去死,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魏怅然说的白木……
到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良心发现,还是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狠绝呢?
白木冲到陆家的时候,被门口的保镖拦了下来。
“魏大少爷还在吗?”白木一头白卷毛在脑后编成一个辫子,刘海杂乱不堪,他气喘吁吁的问道。
保镖不说话,只是拦着他不让进。
白木不能动手,一时焦灼的僵持在那里。
就在白木快要急哭了的时候,宋延宁踉踉跄跄狼狈的冲了过来。
“北面!魏应然走了!快去救他!”宋延宁还没冲到门口,就被一个保镖拦腰抱住,两脚当下悬空。
“北面!去救他!魏应然十分钟之前走了!”宋延宁挣扎个不停,冲着白木大喊,“快走!北面!去救他!求你了!”
宋延宁看到手机上“白木”的短信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刚才的人是魏怅然假扮的。
只是魏怅然假扮魏应然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宋延宁就帮着他们瞒了下去。
远远的看到白木那显眼的白发的一瞬间,宋延宁推开拽着他走的陆云言,狼狈的冲着后门冲了过去。
陆云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宋延宁,冷了眸色。
这边宋延宁被几个人死死的按在地上,那边白木一个肘击把身边的人打倒在地,回身又是一个鞭腿。白木手一撑从车顶滑到另一边,扒着车窗框钻进车里。
白木开着车,向着北面一路奔驰。
宋延宁被人死死的压在地上,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充斥鼻翼,他突然想起那股浓郁的牛奶味。
似曾相识。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好奇怪,他好像总是忘掉一些特别独特的东西。
宋延宁阖了阖眼眸,张开的五指收紧,抓了一手的泥土和枯草。
身上传来保镖的击打,很疼,可是被他们架住胳膊提起来,面对陆云言的时候,似乎又不疼了。
宋延宁嘴里一阵腥甜,他勉强咽了回去,头疼的想:大概是嗓子又出血了。
宋延宁低着头,视线里缓缓出现陆云言的鞋。
“宋延宁,长本事了啊。”陆云言扣住他的下巴,“这么会勾引人?小少爷跑去救你就算了,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男人也跑来救你?”
宋延宁静静的看着陆云言,这么多年,宋延宁从来没觉得陆云言这么陌生。
“少爷不进去吗?”宋延宁痴痴的笑了,“宋延止等您等急了吧?马上你们就要订婚了,不是吗?”
陆云言嘴角紧抿。
“这种时候,少爷还想着我,是不是太卑劣了些?”宋延宁笑出声来,眼角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给我爱意,又与他亲近,分明哪个都不爱,你就是害怕一个得不到手,于是留一个当备份。”
“我和宋延止,你一个都不爱。”宋延宁摆出他惯有的、吓不了人的凶恶。
“陆云言,你让我恶心。”
然后陆云言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宋延宁被人架着,生生挨了一巴掌。
口中的腥甜味道愈发浓重起来,宋延宁恶心的吐出一口血沫。
身后的保镖松开了手,宋延宁立刻摔在地上,他再次吐出一口血沫,十指收紧。
陆云言把他踹翻在地,然后在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
宋延宁的体质,脸早就肿了。宋延宁吃痛的咬了牙,低着头,利用头发的遮挡死命不吭声。
“你不该这么对我说话,延宁。”陆云言把他的头发理到耳后,笑了,“没关系,回家我好好教你。”
“带回去关起来。”陆云言站起来走远,“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宋延宁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们把自己拖拽起来,关进车里。
他太累了,累到连挣扎的念头都没了。
宋延宁缩成一团,这才松开僵硬的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那里面,满是刚刚抓住的泥石和枯草。
他在陆家十一年,跟在陆云言身边十一年。
最后得了一手空无,一手泥石荒草。
多可笑。
宋延宁把脸埋进手臂里,放声大哭。
哭过很久之后,宋延宁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
陆墨是什么人?陆家家主,杀伐决断,有耐心且狠辣的毒蛇。
他又怎么会费这么大劲,去杀一个魏应然呢?
除非……
宋延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宋延宁是在程岚那里认识魏应然的。
除非魏应然,也是程岚的实验者。
所以陆墨想要的,是他和魏应然的孩子?
那现在他失败了,便是弃子。
宋延宁浑身冷汗,控制不住的发抖。
陆墨,大概真会杀了他。
白木是第一个冲到事故现场的。
魏怅然特意找了个人少的路线,肇事的大货车司机撞完就跑,害怕的打哆嗦,完全没有仔细看情况。
于是魏怅然浑身零碎伤口,蓬头垢面的倚坐在高架桥护栏上,满手血污和油腻的抽着烟。
“来了?”魏怅然淡定的吐出一口烟雾。
白木魂都给吓丢了一半儿,看见魏怅然没事,赶紧扑过去抱住了他。
“行了行了,别给老子掉眼泪。”魏怅然灭了烟,把烟头扔进海里,“帮我演戏吧。”
白木眼泪还没擦干,愣了。
“什么演戏?这不就自由了吗?”白木挠了挠头。
“我仔细想了想今晚这件事,肯定魏应然不简单,陆墨老狐狸滑得很,魏部也有不少事情瞒着我。”魏怅然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我要回去跟他们玩玩。”
“那好,你没事儿就好。”白木点点头,低头抹了把眼泪,“怎么演戏?”
魏怅然默默的坐到地上,然后躺下,眼中含泪的嚎叫救命。
“我出车祸了,死里逃生,但是瘸了。”魏怅然笑了,“你说这样惨不惨?”
白木:“……”
魏怅然:“啊——好疼——救命啊——!Help!救命啊!”
白木:“……”
白木:“突然不想救你了怎么办?”
魏怅然:“工资。”
白木:“老大我来救您了!您说您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残废了呢?!”
【作者有话说:孟生:对八起!我我我我前两天感冒了,就没来得及更新,我过几天会多更几章补偿的!】
第33章 飞蛾
听到魏怅然顶替魏应然的消息时,是宋延宁这些日子里第一次见到光的时候。
随后响起的,是宋延宁十一年来为之执迷的呼唤,也是现在的宋延宁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宋延宁。”陆云言开口叫他的名字。
宋延宁抖了一下,愈发瑟缩的缩在角落里。
下一刻宋延止的声音响起:“阿言,这里好黑啊,我怕,我们回去吧。”
于是陆云言没了耐心,把哑巴似的宋延宁从角落里扯了出来。
宋延宁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他应该抬起头或者爬起来的,就算站不起来,也应该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绝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趴在地上,如同早已死去。
可是他太累了。
宋延宁实在是没力气爬起来,于是就这么放任自流的趴在地上。耳边隐约传来陆云欢的声音,宋延宁想要仔细听,却再也听不见了。
陆云欢这个小少爷,当真是整个陆家里最好的人了。
若是当年碰到的光芒是陆云欢,他是不是也不用落到这般可笑的地步?
宋延宁自嘲的笑了。
十一年都爱错了人,他实在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宋延宁,既然你没本事讨得魏大少爷的欢心,就去嫁给魏家那个残废吧。”陆云言抬脚踩上他的手,冷笑,“再也别出现在陆家。”
宋延宁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
怎样都好。
反正他不想活了。
陆云言看着彻底昏厥过去的宋延宁,黯淡了眸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地牢,说道:“带他去换衣服,魏家一会儿来接人,别破破烂烂的给陆家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