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瘾
“把钥匙收下吧。不要丢下你曾经为之奋斗的东西,好不好?”他塞了好几下,发现江浪霆的掌心根本摊不开,里边全是汗。
江浪霆还是隐忍着,不说话,眼眶泛了红似的,死都不肯再把掌心摊开。
夏烧仍然坚持不懈地劝:“这样,你把赛摩戒了吧?东望洋那样的赛道我们就不去了。平时我们兴趣上来了,我约你一起去跑山……你跑一百码!跑慢点儿!三环就是一百码限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东望洋三个字如重锤响鼓敲在江浪霆的心里。
赛道上的荣光他无法忘却,但他已经做出了自己想要去做的选择了。现在夏烧又这么来劝,江浪霆只能看着不远处的夕阳红双R说不出话。
这辆车像个怀揣热望的看客。
“……四十码。”江浪霆垂眼,目光久久在夏烧和自己纠缠的手上不挪开。
夏烧佯怒道:“你不如骑电瓶车?九十码!”
江浪霆莞尔:“六十码。”
夏烧:“八十!”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车钥匙突然被夺去,被江浪霆紧紧攥在了手掌心里。
下一秒,江浪霆再一把拽住了夏烧的手腕,直直将人扯入怀中抱紧。
夏烧先是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长长叹声。
随后,江浪霆收拢双臂,将夏烧又抱紧了一些。
他开口道:“好,八十码。”
等抱够了,夏烧也没管这是四下无人的公共场合,专心凑上去,隔着口罩碰了一下江浪霆的嘴唇。
他没感觉到柔软,也没感觉到热,只是碰了碰对方,只是想安慰安慰对方。
“要真骑你也不会骑八十码……你那么惜命了,得带着我和街上那些共享单车比吧……”夏烧补充道。
江浪霆笑笑,“……你怎么知道?”
“等一切好起来……我们去龙泉山遛遛它们,”夏烧试探性地提议道,“周一到周五,你喜欢哪一天?”
江浪霆十分认真地与他对视:“每天。”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看江浪霆偷偷在上扬的唇角,夏烧脑子里的理智又碎成浆糊。
他想起自己在最初对江浪霆动心的那段时间,自己还在直播软件上唱了一首《纯真》,里面有一句是“你总是微笑着你总是不开口/世界被你掌握”。
一切顺利的发展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那一晚的夜空有流星悄悄划过,听到了他许下的愿望。
他也懂了那句“整个黑夜在震动”。
夜里凌晨三点,他们乘电梯回了家。
从进门起,夏烧被江浪霆按在入户处的雅马哈毛巾上亲了个够本,又把衣服一路从客厅甩到卧室,躺上枕头了,夏烧才觉得枕头底下什么东西硌着后脑勺,赶紧把东西从枕头下拿出来,结果发现是一沓钱,专门拿红包包着的。
夏烧正准备发出疑问,江浪霆薅开了他脑门儿那些早该全部剪掉的碎发,往上亲了一口。
“压岁钱。”江浪霆说。
夏烧吃惊地看着红包封面上烫金的“江”字,好奇道:“你给我的?”
“嗯。”
“我已经工作了……”
“以后每一年都有压岁钱,”江浪霆没等他把话说完,“把你没拿到的都补回来。”
夏烧翻身坐起来,在床上看了江浪霆好一会儿,从床边一个大服饰纸袋中抖出一件崭新的男装外套。
吸了吸鼻子,夏烧把江浪霆送的现金红包放在怀里,抬眼,朝江浪霆道:“小孩子过春节,大人不是都要给买衣服吗……你从小叔叔阿姨就没在你身边,所以,我想在今年春节给你买件衣服。”
沉默许久,江浪霆只是靠近他一些,把脸埋进了夏烧温热的颈窝。
他深呼吸一阵,再缓缓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夏烧买的外套从床上抓过来抱在怀里叠好。
“谢谢你。”他说。
夜阑人静,心跳盖过了新年的钟声。
夏烧和江浪霆两个人躺在一起,在不见光的黑夜里对视了许久许久,谁都像舍不得先合上眼睡觉。
窗外的城市空荡荡,窗内人的胸腔却是热烘烘的。
夏烧这会儿想明白了。
在这个不寻常的除夕夜,他对幸福快乐的追求、期望爱人去拿到的冠军、想释放的压力都化作了风吹散在夜里,再落下来的字句跌进心底,变成了“安康”。
平安是福,能吃是福,健康是福……
能为热爱活着,也是福。
而要说眼前的现在,能这么安静地休息就是幸福了。
想了想,他总觉得现在该正式地讲点什么话,但“新年快乐”他说不出口。
见夏烧还在发呆,同样迟迟未合眼的江浪霆伸出手把他凌乱的发捋到耳后,低声劝道:“熬夜影响免疫力,快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夏烧忽然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抓住江浪霆伸过来的手,一根一根地捏对方的手指。
“新年平安,不客气。”夏烧说。
想起来自己说的那句“谢谢你”,江浪霆轻叹一声,亲了亲夏烧的额头,温柔而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动听,“会好的。”
第60章 爱你爱你(二)(完结章)
大年初一, 原本热闹的沿江路依旧像睡着了。
夏烧一大早就出门,去楼下还坚持着营业的小面馆打了四两面条上楼,老板娘说今年生意做不了, 等会儿下午就得关门了。夏烧想了想,多买了点儿白面, 心想他和江浪霆两个人虽然不会做饭, 但下面吃还不至于饿坏肚子。
在这个非常时期, 外卖也不太好点了。
到了小区门口,夏烧又钻进连锁超市买了会儿物资, 快把货架都搬空了。
因为早上出门风大,所以夏烧在出门前戴了个没度数的框架眼镜。眼睛加上口罩戴在脸上, 捂得他热, 偶尔拨开口罩边缘透透气, 一路拎着重得跟沙袋似的货物袋回了家。
他刚开门回家, 江浪霆正洗漱完靠在卫生间门口等他。
“出去买早饭了?”江浪霆问。
“嗯, ”夏烧说, “顺便把这几天需要的东西都买了, 之后就不出门了。”
江浪霆接过口袋, 把里边儿的东西一样一样捡出来, “买了些什么?”
“泡面、自热火锅、牛奶、零食、速冻饺子等等……都是些挺简单就能吃的, ”夏烧拿着收银条清点货物, “楼下超市缺货还挺严重的。”
江浪霆点头, 拿了盒草莓牛奶出来,再插上吸管递给夏烧, 问他:“套买没?”
“啊?”
“啊什么?”
这反问问得夏烧脸一热, 支支吾吾地回答:“……买了。”
“嗯,那就行, ”江浪霆说,“放着吧,下回换我出门去买。你出门怎么都不叫我。”
夏烧捏他耳朵,“你睡着了啊。”
“睡着了也可以陪你一起。”江浪霆做了个梦游的动作。
简单地吃完早餐,没什么事儿干的夏烧洗了个脸,爬回被窝里,蜷着身子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他醒来时,江浪霆已经煮好了饺子在饭厅等他。
家里太大,又没有代步车,夏烧只能穿着拖鞋一步步地往饭厅走,边走边打哈欠,说自己新年第一天就懒成这样像什么话。
江浪霆说你别出门给人添麻烦就行,在家里乖乖玩儿吧。
大年初二连着初五,两个人都没有再出门过。
最开始买菜还能出去买,后来小区开始管控,叫配送也只能送到门口,江浪霆经常裹着一身羽绒服下楼,在楼外边儿找个转角抽根烟,抽完了再拎着一袋子菜上楼。
两个人在几天时间内学会了不少菜式,江浪霆还开玩笑说再过会儿都能转行做餐饮了。
夏烧问他,你想做餐饮?
江浪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不行。
正月初十那天,市里地震。
地震的时候,江浪霆正在门口穿鞋,说想去楼道里抽根烟,结果一震起来,他不但没自己跑,还回卧室把睡熟的夏烧抓起来,拽着人一路跑消防通道。
跑到一半,才感觉整栋楼没在晃了。
雨夕彖対两个人在楼道里站了会儿,商量着还是上楼躲躲,不去社区街道上凑热闹。一般来说市里地震出不了什么大事,而且他们住这住宅楼小区面积窄,要避灾得去街上,那人可就多了,慌忙跑下来没戴口罩的人也不少,宁愿不出去。
夏烧头上还戴着洗脸用的束发带,“楼道里躲会儿吧。”
盯着他的猫猫耳朵,江浪霆沉默几秒,突然出声道:“你微博头像还真和你本人挺像。”
“啊?”夏烧抬头,猫耳朵摇了两下。
江浪霆没吭声,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会儿他的猫耳朵。
他之前在夏烧的微博超话逛了挺久,看到一个精华帖就是讨论说“#众所周知夏烧是一只猫猫#”,回帖跟炸锅似的,不同意,说像小猫头鹰的有,像安哥拉兔的有,里边儿还列了一堆可爱又凶猛的动物。
看他嘴角上扬着,夏烧好奇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江浪霆抿了抿嘴,把衣领往上拉点儿,“想地震的事。”
夏烧往楼道窗外望,问他:“2008年……你在干什么?”
“2008年的时候,我上初中,我弟上小学。他学校离我学校近,我平时没事儿就顺路送他。我弟小时候一打架,回家准给我说,一说我就要去他们学校看看是谁揍他。结果地震那天,我拽着我弟没头没脑地一通跑,旁边的小学生也跑,路上遇到些小孩儿,还以为是都在躲我,边跑边喊,江让他哥来啦……”江浪霆说完这一段,自己都觉得好笑,“再后来,每次地震我们哥俩都没在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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