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牌 中
他这一身打扮,用一个记者的话来说,就是:“每次见到琼斯,我都认为他更适合到时尚界做模特。”
琼斯是在八年前冒出来的新秀,他在第一年拿到了手链,但是当时并没有人在意他,为了刺激、为了噱头,每年都总会有一两个这样的幸运儿的。但是在第二年,琼斯又一次的杀入了前五十名。第三年,他拿到了第二十六名,第四年,他拿到了第二条手链。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进入人们的视线,而从那以后,他每年都能杀入前五十名。
而在去年,他终于也被接纳,成为大鳄。
他的技术没话说,但为人却一直都有点问题。当然,很多大鳄的脾气都是古怪的,但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如同脱缰的野马似的。
在被曝光的□派对上,我们见过这个人。在闹到警察局的K粉事件中,我们还见过这个人,其他的诸如赛车、赌马更是屡屡有此人的身影,他甚至还亲自下场去斗过牛。
哦,美国自由发达,别管你是想做什么,别碍着别人的事就好了,您是大鳄,有钱,想乱交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您有必要闹到举世皆知吗?
在琼斯看来仿佛是有的,就好像怕被人遗忘似的,这位被封为“最精致的大鳄”每年都要闹出一两件轰动性的新闻。
而在赌桌上,这一位更是刻薄尖锐,对于普通人,其他大鳄都是很有风度的,就算赢光了对手,也会表现的很大度,起码也会淡然。只有这一位,别说淡然了,别管是有点水平的还是菜鸟中的菜鸟,碰到他,都能把你讽刺的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林跃这么个羞涩的、温和的东方青年,碰到这一位,也无怪全旅馆的人都要为他默哀了。
果然,林跃一坐下,琼斯就把炮口对向了他:“东方人?”
“是的。”
“我最讨厌东方人了,肮脏下流卑鄙无耻,看到你们就令我想到了狗屎!”
林跃抬头看了看他,琼斯高傲的撇了他一眼。
“您真可怜。”林跃开口,一副深刻同情的样子,“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过去,这真是太不幸了,也许您应该马上离开这个桌子到教堂去祈祷,恩,不知道拉斯维加斯有没有教堂,如果不行的话您还可以到佛堂,这一点我可以为您引路,我们唐人街,很多家中都供奉着菩萨的,也不需要有什么准备,只要好好洗一次澡,穿的干净一些,就可以去礼佛了。”
“我们中国人心胸宽广,我们的佛也是宏大慈悲的,相信我,他绝对不会因为您是一个西方人而鄙视您,那种野蛮下流肮脏的行为在我们这里是绝对没有的。您好好的去拜几次菩萨,明年再来,我相信您的运气就会好些了。”
说到这里,他还用力的点了点头:“相信我,拜过菩萨,你以后就不会踩到狗屎了,就算偶尔踩到,起码也不是经常的了,就算是经常的,也绝对不会再产生妄想了,就算是妄想,也绝对不会再往精神病上发展的,就算是真发展了,也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就算真的不幸去世,哦,不用悲伤,我们的菩萨会为您开启轮回之路的,等到下一世,我可以担保,您最多变成狗,而绝对不会变成狗屎。”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琼斯在发愣,整张桌子上的人都在发愣。
在林跃说前两段的时候,他们还没明白过来,但是听到最后一段,那就算是迟钝的,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琼斯是大鳄,在德州扑克的世界更是大名鼎鼎,此时在赌桌上的,几乎没有说不知道他的——就算一开始不知道,这两天看看电视也知道了。
一时间,整张桌子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而和这张桌子的沉默不同,此时电视中解说员的声音却是亢奋的:“参加今年WSP的大鳄有多少位?是的,是三十位,我们熟悉的三十位,可是,还有一位是我们不熟悉的!看看这是谁?这是谁?”
摄像机给林跃来了个特写,光头忽的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他是谁了!”
“跃,林!我们的林!想不起来了?没有印象了?哦,这实在太糟糕了,那么,我来给大家一些提示,花胡子!两年前!”
随着这一句,电视机前的很多人,都如同光头似的跳了起来。
就像大多数西方人在中国人的眼中都一个样子一样,大多数的中国人,在西方人眼里也没有多少差别,不过他们都记得花胡子,记得他那身唐装,更记得他那两年前的落败。
在德州扑克中有建树的东方人不多,中国人更少,花胡子一直如同一面旗帜,而在两年前,这面旗倒了,但是放倒这面旗的是另一个中国人,在花胡子败退之后,还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林跃,这甚至被媒体炒作是一种传递!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又一个大鳄要出现了,虽然这个大鳄没有参加过WSP,没有拿过一条手链,但他赢了花胡子!这比手链更有力度。
可是从那以后,林跃就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一开始还有个小报做了N多猜测,而在三个月以后,众人就渐渐的忘了这件事。
是的,那一场对局很经典,那一场对局很重要,但在拉斯维加斯,每天都是有传奇诞生的。某个混迹于赌场多年,快要穷死的人突然中了头奖,某个百万富翁一夜之间输掉了全部家当。
也许不如挑战大鳄精彩,也许不够刺激,但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新闻更有亲切感。
而现在,林跃又一次的出现,还是在这样的比赛上,还和一个大鳄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观众们的那个兴奋啊。
“快,去博彩点,买他!买他!”
有机灵的拿着钞票就去冲,每年的博彩点都会开设各种外围的。
进入前五十名的、进入前十名的、冠军。
不同的名次,不同的人,赔率也是大不同的。林跃是一万六千三百六十二号,本来和其他的参赛选手没有任何区别,赔率也同样大,当然,压他的人,也绝对的少。
可是现在,他就是突然杀出的黑马啊!而且还是一个有保障的黑马!
不过博彩点的反应也不慢,这边刚有镜头对着林跃,那边赔率就调整了。
外面人仰马翻,赌桌上却是气压阴沉。
“东方人,你刚才说什么?”
琼斯终于开口了,和其他人想象的不一样,他并没有马上跳起来,而是用一种,甚至可以说和蔼的口气问道。
林跃以比他更和蔼的口气道:“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很多中国人都会提出来的,谁让我们是最善良的民族呢,我真不算做了什么的。”
他说着,羞涩的笑了笑,一副你也不用太感激的样子。
“很好,中国人是吧,你会后悔的,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我怎么会后悔呢?助人为快乐之本,能帮助到你,我只会觉得愉快。你们西方人说给与比接受快乐,我们东方人说,莫以善小而不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再小的善事也应该去做,我们东方还有一句话,叫水滴石穿,而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哪怕力量再小,长久积累的话,也能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
“我对你的帮助虽然不大,但也是一滴水,这样的水汇集多了,也能击穿石,也能提升我整个人的境界,同时,更能起到一股洪流的作用。传递是怎么发生的?那就是一个人影响两个人,两个人影响四个人,四个人影响八个人……”
“荷官先生,我们都下注了,你倒是发牌啊。”
在计算了一连串的数字之后,林跃对着呆愣的荷官丢下一句,然后又转向琼斯:“当你体会到我们的菩萨的好处的时候,必定会向自己的亲朋好友宣传是不是?这就像你买了一个好的水壶,必然会对自己的朋友介绍这个牌子的是不是?虽然菩萨不是水壶,但这个道理是相同的……那什么,你的时间快到了,还要跟注吗?还是你准备弃牌?”
在他这一连串的说辞中,琼斯的感觉……他没有什么感觉,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发愣、发愣、再发愣。发愣到他的时间几乎快要过去了也没有察觉,还是在林跃提醒下才知道下注。
荷官没有提醒?哦,荷官也在迷茫中。
琼斯麻木的丢下筹码,林跃继续忽悠。
在电视中,人们是听不到桌子上的声音的,观众们只看到这个桌子气氛友好,节奏缓慢,而在监控室中的一干人,几乎要笑疯了。
“哦哦,我就知道林先生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就是这样,林!把野马干掉!干掉!干掉!”
监控室的众多屏幕,有一个屏幕专门用来放林跃那一桌的画面,一堆人扎着堆的在那儿看,不仅有监控室的,保安部门的、公关部门的,几乎每个部门,都有两三个代表。
就在众人正亢奋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冷意,公关部的经理最敏感,第一个回过头,就看到凯撒正站在他们的后面。
气氛顿时从火热变成了冰冷,一干人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不是吧,怎么会这么巧?这才第一天啊,大帝怎么就下来视察了?他视察什么啊,他办公室那里不是也有监控吗?
“你们做的?”
凯撒开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监控室的主任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责任,站了出来:“那个,林先生原本的桌子,散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是的,不到五个人的桌子会被撤销,但林跃会被分流到这张桌子上,不是他人品太好,而是有人看野马不顺眼。
野马自出道,就没少得罪人,但因为他大鳄的身份再加上神秘背景——反正传说他是有很硬的后台的,这一点,也得到了众人的承认,就他那脾气性格,做过的事,要是没背景,早不知被人丢到哪片海里了。
而在JA工作的众人也没少受琼斯的气,虽然琼斯对他们,也不过是讽刺两句,嘲弄两句,没事告告状,投诉投诉,抓着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不罢休,但这种事情积累到一起,那就是庞大的怨念。
只是虽然有怨念,JA的众人也不能将琼斯怎么样,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在背后嘀咕两句,发发牢骚。
直到这一次,直到他们发现了林跃!
林跃谁啊,普通观众也许忘了他,但JA上下,特别是几个主管,那都是刻骨铭心的。
虽然因为上面一些若有若无的动静,他们不敢讲林跃的身份公开,可稍稍的做一些手脚还是办得到的。
于是,在分流的时候,林跃就被分到了琼斯的桌子上,再然后,他们终于等到了大快人心的时刻!
虽然大大的出了口气,但此时见凯撒出现在这里,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们将林跃安排到琼斯的桌子上,那林跃,必定是要被曝光了,这个……也许和上面的意思不一样?
“你这个中国杂种!”
刚才众人在一起笑闹还不怎么显,此时一安静,琼斯的声音立刻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而在同时,监控室的气温仿佛更冷了。众人在心中齐齐的为琼斯默哀,哦,野马真倒霉,不仅遇上了林,还令大帝听到了这句话,谁都知道,大帝是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混血!
“你说错了,你不应该在杂种前面加上中国这个前缀词,有这么一句话,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水星,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人都是火星和水星杂交的产物。哦,说到杂交,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我们中国伟大的科学家、植物学家袁隆平先生,袁先生……”
从火星水星到水稻小麦,转了一圈之后,林跃再一次的点明主题:“所以说,所有正常的,被一男一女生出来的人都是杂交而生,完全可以简称为杂种,只有那些不正常的、不常规的,有问题的,才是纯种。在杂种和杂种之间,是没有国界没有人中没有性别没有身份的……哦,琼斯先生,冒昧的问一下,您是纯种,还是杂种?”
无语、还是无语……
从林跃开口,整张桌子,除了他就陷入了沉默,不管是其他的选手还是荷官,都如同中了诅咒,或者说都变成了林跃的提线木偶。
林跃说荷官发牌,荷官就发牌。
林跃说几号先生,该你下注了,那位先生就下注。
在外人看来,这一桌是缓慢的、严肃的,每个人都磨蹭到最后的时间才下注,连荷官的动作都带着神圣。
而监控室的众人,则在痛苦的忍着笑。
哦,林跃的这一大串说辞对着他们,那自然是痛苦,但想到针对的是他们一向厌恶的琼斯……
虽然此时看不到画面,但每个人都能自动展开丰富的联想。
一想到琼斯此时的表情,他们就忍不住的发笑,但痛苦的是凯撒在。于是众人的难受啊,无奈啊……
而这个时候,他们再次听到林跃的声音:“三条三,不是很大的牌,但好像,是我赢了呢。”
“噗!”
一个监控人员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了声音,他一笑出声就觉得不对,小心翼翼的抬头,然后顿时愣住了。
听到这声笑,其他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但令他们惊诧的是,并没有马上听到意料中冰冷的声音,在过了片刻,才听到一个意外的比较和缓的声音:“好好看着。”
这声音还是淡漠的,绝对说不上可亲的,可是,却绝对不冰冷,而在说了这句之后,凯撒就转过了身,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监控室的众人齐声出了口长气,然后都关心起刚才出声的那个人:“大卫,你真是好样的,太了不起了!”
“在大帝面前你也敢笑出来,我们崇拜你!”
……
大卫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我刚才,好像看到大帝笑了。”
几秒的沉寂,然后就是齐声的鄙视:“你发昏了,被吓过头了,大帝会笑,那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不可思议!”
大卫抓了抓头,他也觉得那是幻觉,但,他刚才真的好像看到大帝笑了啊。
而在这个时候,林跃的那张桌子又撤销了,从林跃加入到最后的撤销,不过才三局,事后有一家媒体专门做了评论:“毫无疑问,运气在德州扑克中很重要,在WSP中更重要。这张桌子上的人的运气都不是太好,竟然被分到了有两个大鳄的桌子上,这实在……只能怪罪于命运了!”
而对这件事,JA的员工们是这样说的:“是的,这一桌人的运气都不好,碰到了野马也就算了,他们还碰到了林!哦,其实说到底,还是野马的错,谁让他挑衅林来着?不过林真是太厉害了,我觉得他不用来打牌,说也能把其他人给说死!”
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大,但差不多也是事实了。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桌子十个人不太可能三把就淘汰五个,特别是在这种初赛的初赛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来混一把运气的普通人,而一般人的想法也都是实际的,那就是更多的拖延,更多的磨蹭时间,能多熬进去一些就多一些,就算有想偷鸡的也不可能这么猛。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所有人都被林跃绕蒙了,不该跟的牌也跟了,该弃牌的时候,被他一提醒,也跟着下注了,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筹码都没了。
不过三把,五个人就被淘汰了。不过这对那淘汰的五个来说,是倒霉,而对剩下的几个,那是绝对的幸运!
除了野马,另外的三个人,一听说换桌,立刻就蹿了起来,其中一个五十岁的胖子,更是表现出了与身材年龄不符合的灵活。
野马也站了起来,他脸色发青的看着林跃:“我记住你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要怎么形容此时的场面呢?
在鳞次栉比的赌桌之间,穿着充满东方韵味的西方青年和穿着西装的东方青年四目相对,一个眼中带火,一个面带微笑。
然后东方青年慢慢的接近西方青年,他探过身,温柔的在西方青年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西方青年的脸红了。
那句话的声音实在太低了,他们又离开了赌桌,连监控室的人都听不到那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到这一幕,下巴没惊掉。
这个、这个镜头也太暧昧了吧!
而这个镜头,又被摄像机捕捉到,在第一时间呈现给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于是这一刻,无数的女人尖叫,无数的男人惊讶。
这、这太暧昧了,太引人遐思了,太、太唯美了!
但如果他们听到了林跃再说什么,就绝对不会这样想了。
“恭候大驾。”
说完,林跃整了整西装,向自己新分到的桌子上走去。
因为林跃是新杀出来的,此后的摄像机,分了很多时间给他,毕竟其他的大鳄他们已经太熟悉了,而对林跃,他们只有一场赌局。
电视台在第一时间找专人来做了分析,不过那人也没有说出太经典的评论,这第一是因为没有出现什么精彩的赌局,第二,林跃的出牌方式好像也很平常。
虽然有些失望,但人们也不奇怪。
乱拳打死老师父,美国虽然没有这句话,但也有类似的句子。在这种菜鸟横流的地方,谨慎是最重要的,要是在第一天就被淘汰了,那也真是冤枉了。
虽然没有出现惊人的牌局,林跃的筹码却在不断的增加着,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八千美金,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数目。
下午六点,第一天的比赛正式结束,这一天,淘汰出了五千人。
一出JA,林跃就被围住了,记者们疯狂的向他提着各种问题。
“您过去的两年在做什么?”
“您今天和野马对局了,感觉怎么样?”
“您的目标是什么?一条手链,或者冠军?”
“都说您是花胡子的接班人,这两年您是和花胡子在一起吗?”
……
林跃一边向前走,一边随口应付:“过去的两年?我在生活嘛。野马?很好,野马同志是一个好同志。手链?不知道有适合我的手腕的没有?哦,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花爷爷了,希望他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林先生,您是为什么而来?”
就在他要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一个声音尖锐的响起。
林跃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因为挤不到前面而拼命大叫的记者,他微微一笑:“我为了一个人而来。”
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他目光深远,声音低沉,神情中带着微微的忧郁,就仿佛对着情人低语。
几个女记者都有些失神,而林跃则说完就走,越走越快,正好跳上要启动的公车。
虽然没能再继续跟踪下去,记者们也不遗憾,WSP,向来是持久战,他们有的是机会,更何况今天他们的收获已经足够了。
于是在第二天甚至当天晚上,就有N多报纸拿林跃的那一句做文章。
赌博,大赛,爱情。
又唯美又刺激啊。
有几家报纸甚至干脆将这一句和被摄像机捕捉到的那个镜头联系在了一起,图片加文字,自动演绎了一对东西方青年的狗血故事。
就连JA的一些员工都在想,他们是不是无意中凑出了一对,只有卡洛斯,在看到这种报道的时候,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哦,他倒不是为了林跃和野马,而是为了林跃的那句话。
“我为一个人而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大概、可能,就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想到那个人这两年对林跃的关注……卡洛斯突然有一种未来不是很美妙的感觉。
不过这都是以后了,林跃此时当然不知道自己那一句引出了多少误会,坐着公交车转了几圈之后,他回到了旅馆。
和他走时一样,他的回来,也令旅馆中的气氛也为之一变,不过这种变化和早上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早上是奚落的亲切的,而现在,则是疏远的尊敬的。
林跃抓抓头,正想说什么,苏珊已经开口了:“林先生,有一个人在等您。”
林跃一愣,就看到了刘嫣然。
和过去一样,刘嫣然还是一身裤装,看到他,掐灭手中的烟,站了起来。
“怎么样,一起去吃个饭吧。”
刘嫣然开口道,林跃笑了笑:“好。”
虽然觉得在这里住的也很舒服,但看苏珊等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不再适合住在这里了,林跃收拾了行李,结算了房租,临走前,对苏珊道:“谢谢你的原子笔,我会好好保留的。”
这个美国女人,一直都对他很照顾,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从那以后,苏珊的旅馆,除了饭食和住宿外,还提供了原子笔服务,每个来这里的赌徒,都要买一根原子笔带着。
也因为这件事,在林跃的外号还没有固定下来的时候,原子笔也曾是他的称呼之一。
林跃和刘嫣然在外面吃了饭,要分手的时候,刘嫣然道:“真的不在莎朗住,萧先生都给你准备好房间了。”
难得的,林跃的脸上露出尴尬,他咳嗽了声,道:“这个,就不麻烦萧先生了。”
刘嫣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林跃开始忽悠,什么他这样的草根还是适合住小旅馆的,什么还是自己找到的房间才有亲切感,什么对萧然的照顾一直很感激。刘嫣然也不打岔,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才道:“萧先生还让我说,如果你真不想去的话,他也不勉强,他让我捎带一句话,那个琼斯……背景隐秘,你以后,要小心点。”
林跃抓了抓头,无奈的道:“现在这社会,果然不能轻易得罪人,随便来一个,都是有背景,不过算了,我想大赛不结束,他也不会找我的麻烦,至于结束了嘛……那就再说吧。”
WSP历时长久,在第二天,就有报社找林跃写专栏,但就算那些报社开出了天价,林跃也没有接受,用他的话说是:“我要专心在赛事上了。”
而真实原因呢?
在青年旅馆,林跃一边吃快速面一边嘟囔:“老子现在口语是不错了,但书面语和过去也没啥区别,在吉隆坡的时候,我实在是应该用心学英语,而别管什么马来西亚语的。你说你们让我写专栏,咋不提翻译的事啊。”
那些媒体当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语言上,还纷纷猜测是不是因为远离赌桌两年,林跃水平大不如前了——当年你和花胡子对局的时候都能一天一篇稿子,现在你来说什么专心,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