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牌 上
五叔带来的人七手八脚的涌了上去,有去拉的,有往他身上揍的,林跃只是不管,拉着五叔的衣领,只往他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喊:“老子打死你!老子没了妈,爹也快让你气死了,老子没老婆没儿女,打死了给你赔命!”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的拳脚就慢了几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黑社会,平时跟着五叔打工,为了房子、道路、沙土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没少打过架,但要说弄出人命,那是从没有过的。
林建设在工地上晕倒,又送来急救,现在还没出过结果,众人心中都是有些怯气的,现在再听林跃这么一喊,更是心虚的不得了。
有几个比较老实的,甚至觉得这一次真是五叔过了,虽然路的确是五叔修的,但林建设已经给过钱了,一条不到二百米的路随便能要多少钱?而且那条路上,五叔的房子有几十座,林建设的房子总共才只有六座。
当然钱嘛,大家都想要,林建设再多拿出几万,他们也都会得到点好处,可是人都被逼到医院里了,还能怎么样?真逼死吗?
这边打成一团,胡爱萍开始在那边扯着嗓子嚎:“老天啊——青天大老爷啊——老子被气死了还要打死儿子,这是让老林家绝根啊——”
她声音凄厉,别人见一堆人围着一个人打,自然对她的话没怀疑。有两个人听她嚎的恼火,想要教训她,还没动手,她就又叫了起来:“打吧!连我也打死吧!这就是王家村的!这就是那王胜利带的人!”
她这么一喊,那两个人也不敢动了,回头又去揍开了林跃。
打的、叫的、看热闹的乱成了一团,直到医院的保安冲了出来,几个带警棍的保安一边拉扯一边叫:“报警了报警了啊!”
连拉带扯带吓唬,才把一对人分开,这时候林跃已经成了彻底的猪头,脸上就像是遭遇过鲁智深的镇关西似的,红的、紫的、黑的五彩缤纷。而除了他,其他人看起来都好,就是那个五叔,也没见有多少伤。
“八个打一个啊。”
“现在地霸就是厉害啊。”
“把人家的老子气死了,又来欺负人家的儿子,真缺德!”
……
世态炎凉,胡爱萍嗷嗷,林跃被打,没一个人敢上前帮手,但发表议论的却不少,虽然声音都压低了,但说的人多了,也总有几个高声调的。五叔带来的人都有点愧色,而五叔自己却几乎要吐血。
刚才林跃只抓着他一个人揍,每一下都是要人命的疼,他这半天都发不出声音,但就因为他被打的地方都隔着衣服,倒成了他们欺负人了,可不是他先动手的啊!
又气又恨,但看林跃鬼似的瞪着他,他还真没有再上前的魄力,他忍着痛,勉强从嘴中挤出狠话:“好、好你们真好!咱们明天再算这个帐!”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走了,他这一走,胡爱萍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惊慌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你……他们这一走,一定是要去拆咱们的房的!以后更不知道有多少事,你、你怎么……”
她有些抱怨林跃的鲁莽,但又说不出口。林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放心吧,他不敢的,我今天打了他,让他知道老林家有人敢和他拼命,明天你再把那八万块给他,就没事了。这种人,说起来横,但绝对不敢和你拼命的,明天我再对他说几句,他以后就老实了。”
胡爱萍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林跃以为她还是担心,就道:“别忘了,我以前也是在工地上呆过的,对这种人最了解了,绝对没事的。”
“可是我凑不出八万啊……”胡爱萍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家里现在连两万都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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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过去一直恨他的。”
林跃躺在自家房顶,突然开口,和以往一样,凯撒是没有回应的,他也不在乎,继续道:“我妈真是个好女人。在古代,也说的上是才女,会谈钢琴会写诗。我小时爱哭,她日夜不睡的抱着我、哄着我,当然,这都是后来别人告诉我的,可是我还记得,她一字一句的教我背唐诗,背普希金的……她做生意也不错,我们家最先做生意的就是她,你是在美国长大的,可能不知道,当时那个年代大家都是习惯吃大锅饭的,很少有人有魄力辞了工作做生意。”
“一开始没钱,她都是赶集。用自行车驮两匹布,每天赶几十里的路。后来到外地进货,那时候转账麻烦,都是把钱带身上。大夏天,穿着特制的衣服,捂一身的痱子。再后来老头子也出来了,就成了老头子在外面跑,她守铺子。这么辛苦,总算赚了些钱,却被老头子拿出去借给别人,她这边生病,老头子那边还和他的兄弟喝酒……她是被气死的!脑梗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要不是被气的厉害了……”
说到这里,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本来就恐怖的面孔更加狰狞。
“……但他总是我爸,”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一次开口,“我也还记得我小时候他给我买枪、带我去动物园……我答应你了,把密码告诉我吧。”
凯撒没有回应,林跃等了等:“乐乐?”
“你倒一直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林跃呵呵的笑:“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的说起来,凯撒对林跃是一百个不满意的。要是在过去,林跃就算给他提鞋,他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只有林跃可用。
凯撒知道,无论是谁杀了他,他报仇的希望都不是很大——他丝毫不觉得林跃有能力帮他报仇。但他还是希望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下的手,也许最后还是查不出什么,但总要查过之后再说。
他只有林跃能用,也就只有用林跃了。在最初的一个月,他用过诸如试探、暗示、引导等等办法,想上林跃自动上钩。
比如,当林跃问他美国是什么样的时候,他特意夸大了几分,将美国说的如同天堂。
当林跃打牌的时候,他曾经状似无意的表示:“玩牌,还是要在赌场里才有气氛。”
甚至当林跃说自己穷的时候,他还直接说自己有几个秘密账户,如果林跃需要的话,他可以告诉他密码。
总之,过去种种他不屑、不会使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结果就是没结果。
听他把美国说的天花乱坠,林跃一边点头一边道:“果然是腐朽的资本主义啊,真罪恶!真罪恶!像我这种良民是绝对不能去那里的!”
而说赌场有气氛呢,林跃是这样回答的:“赌场啊,那是罪恶的罪恶,我三代良民,怎么会去赌博?什么,你说玩牌?乐乐啊,小赌只是怡情啊,你是资本主义社会来的,也不能这么剥削人啊,连怡情都不让我怡啊。”
说要把钱给他,人家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劳而获这种事情,怎么能是我这种良民做的呢?乐乐,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引诱我了!”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弄的凯撒几乎就要绝望了,谁知道,半天人家是早明白了,说那些,就是在逗他玩!
凯撒此时的心情啊,那真是非常复杂的。喜悦有之,林跃越机灵,也就越有可能帮他调查出真相;愤怒有之——这个就比较单纯了,纯粹是面子上抹不过去。不过更多的还是茫然,他的眼力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吗?和一个人日夜相处了近两个月,却一直被糊弄着?
“乐乐,乐乐乐乐乐乐……”
凯撒这边正纠结着,林跃那边又开始施展独家召唤,他一不耐烦,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直接道:“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天晚了吗?现在都晚上十点了,当然是晚了,乐乐,你不是能通过我看到外面吗?怎么会不知道天黑呢?你……”
“我是说来不及了!就算我把密码告诉你,你现在也提不出来款,更不可能明天一早就把钱送给那个什么王胜利!”
“啊?”
“我的钱都在欧美,要把钱从那边转过来,最少也要一到两天。如果你提的少,那边的速度会慢,如果你提的多,那边倒是会第一时间给你办,但到中国这边就有可能有麻烦。而且今天是星期五,欧洲和中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已经是三点多,一般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可能处理转账问题了。”
林跃傻眼了,他的银行存款从没高出过两万,更从没有进行过跨国取款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也隐约的听说过,异地跨行是有些麻烦的。跨行已经很麻烦了,跨国,好像的确是会更麻烦。
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见凯撒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也就信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上哪儿找八万块啊。”
他这边失魂落魄的喃喃,凯撒那边却是心花怒放,不过他向来面瘫惯了,此时就算是灵魂状态,也能克制着不雀跃欢喜,说出的话依然平稳冷静的令人信服:“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帮你赢到八万。”
作者有话要说:恩,这是还暗君的一千八百收的,虽然暗君的收藏一直在掉,但既然俺完结的时候到两千四了,所以还是会还到两千四的,恩,现在是小九了~~~~
第 5 章
第五章
突地一个颠簸,震的王胜利差点没叫出来:“狗剩,你给我开稳当点,我让你赶时间了吗?”
前面开车的狗剩憨厚一笑:“对不起,五叔,没看到刚才那儿有个坑。五叔,医生不是让你好好歇歇吗?虽然没有断骨头,但也要养几天,你现在……”
“好好开你的车,我要做什么还让你批准?”
他不想在家歇啊,躺在新买的水床上,喝着老婆炖的骨头汤,要多美有多美,但他能吗?他要是真歇个几天再办事,以后谁都知道他好捏揉了!
“想不到八万块这么扎手,早知道,就不挑这个头了。”
一条二百米的小路随便能要多少钱?林建设先前请了他那么多次,塞了那么多红包,他其实已经满足了,之所以后来又闹,不过是因为他得到消息,知道他们后面马上要再开一个水库风景区。
不用说,那风景区一建设,旁边的地皮马上就要升值,想到林建设那手中的两亩地本该是属于他的,他就觉得窝火,原本满足的红包,立刻觉得少了。
本来,他是没想过要把林建设怎么样的,不过林建设一倒,他过了最初的惊吓之后,就觉得这是个机会。
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知道林建设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虽然有些亲戚朋友,但本人都倒下了,那些亲戚朋友又算什么?剩下的就是一个胡爱萍,这个更不用担心,女人嘛,吓唬两下的事,到时候他再给她点钱,那两亩地不就还是他的吗?
他知道这事不仁义,但不仁义的事他做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但谁知道林建设还有个大儿子!而且还是个二百五!
上面闹过那一场之后,他一边看伤,一边就找人去打听林跃了。菊城总共就这么大,林跃又是在工地上做过的,一打听也就出来了。听着手下的人说消息,王胜利直冒冷气。
这个林跃,没钱没势什么都没有,但却是个敢拿板砖拍人、敢拿刀子拼命的主!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胜利最多也就是个横的,遇到林跃这样不要命的还真有些怵头,想到有这么一个人时刻盯着自己,他就有些坐立难安。
当然,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再找林家的事,那个林跃就算是个二百五,八成也不会主动来找他的麻烦。但走到这一步,他怎么能收手?他要不把这里子面子都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做王家村的五叔?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要找一个强势的人出面,把林家彻底摆平了,也让其他人看看,这就是不听他王胜利话的下场!
“五叔,山庄到了。”
“恩,你在这里等着我,闷了就在附近溜达溜达,饿了进去吃饭,不能喝酒,不要乱来,别我回来了,找不到你。”
“放心吧,五叔,不是第一次来的,我知道规矩的。”
“浩然山庄”,这个名字听着有点不伦不类的,从外面看,颇有点过去地主家的庄子的味道,一般的人呢,会知道这里是个饭店,鱼做的很好。只有真正内行的人才知道这里是个赌场。
其实菊城的人都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赌场的,大概的也知道是在郊区,但具体是在什么位置,一般人却是不清楚的。
这种地下赌场,可以说各个城市都有,区别也就是有的场面大一些,有的小一些。菊城虽然城市不大,但这个赌场在全省都很有名,其他城市的,甚至会开着车专门来这里玩。
王胜利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后面,找到一个他认识的带路人,道:“二少在吧,我来之前和二少打过电话了。”
“五叔啊,我今天还没见过二少爷,不过应该是在的。”那人一边说一边引着他向后面走,片刻,就来到了入口处,“五叔,熟归熟,但是这规矩……”
“我知道,我知道。”
王胜利掏出自己的手机,又伸开双臂让人检查,最后领到一个牌子,这才推门进去。
不过是一门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外面是古朴似的饭店,里面却是金碧辉煌,上千平方的大厅,分成几个不同的区域,有专门的麻将区、骰子区、扑克区,王胜利知道,最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专门放老虎机的。
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每次来,王胜利都要心中感叹,人啊,混到这个地步,才算是混出头了吧!
不过他也知道要开一个这样的赌场,需要多大的背景,他此时能和那位有着这么一点点的关系,已经得了莫大的好处了,要想再向上混,那就是要看他的儿子了。
他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深刻的身影,他连忙回头,却没有看到人。
“是我眼花了吧。”他摇摇头,“那个二百五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五叔,二少请你过去。”
“哦,好好,莫老弟,麻烦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往来人的手中塞,虽然知道对方不会要,但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
“五叔客气。”莫凯把手中的红包又推了出去,“五叔,这边走,二少在监控室等你呢。”
一听这话,王胜利立刻受宠若惊,脚步都轻快了两分:“二少等我?”
莫凯却不再答话,熟悉内情的他当然知道,二少张智功不是等王胜利,而是在等“事儿”,自从两个月前酒后驾车撞了人,张智功就被他哥哥张智成圈了起来,虽然并不是说就不准他外出了,但每次出来,身边都要带最少八个人,而且不准他摸方向盘不准他喝酒,更重要的是,不准他出市。
菊城就这么大,既没有狩猎区,又没有高山大海,虽然有几个湖,但都是一眼望得到边的那种,历史古迹倒是有一大把,古典建筑也不少,但张二少从来不是做学问的人,那些什么碑林啦高塔啦,在他眼中实在没有枪械游艇来的可爱。
平时在菊城还能和朋友喝喝酒赛赛车,现在他一不能喝酒二不能开车,虽然天天窝在赌场里,可以随时随地下去玩两把,但经常来赌场的,谁不知道他张二少,一见到他下来,除非有心送钱,否则都是要换桌子的。
张智功爱赢钱,但有人巴巴的送钱给他赢,他又没滋味了,天天窝在浩然山庄里,虽然好吃好喝,但却越来越觉得憋闷。巴不得有个什么事让他出出气呢,正好王胜利找上来,那就是瞌睡的时候送了枕头,要换在平时,就算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不见得会怎么理会王胜利。
这些事,莫凯知道,但自然不会说出来。王胜利则是又欢喜又有些忐忑。虽然说当年他照顾过张智功的母亲,但这些年,二少早就把情分还了,对他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他这次找上来,不过是想着张智功能派个人出面就好,突然受到这样的礼遇,他倒有些拿不准了。
这样想着,已经跟着莫凯到了监控室,刚一进去,就听到张智功乐呵呵的声音:“五叔来了啊,这边这边。五叔可是好久没来了,该不是忘了我这个侄子了吧。”
“哪里敢哟,这不是怕耽误二少的事情。”
“五叔太客气了,叫我的名字就好,五叔这次来有什么事?”
“二少……”
王胜利正想再客气几把,突然看到一个屏幕,顿时楞住了。
“五叔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就是……”王胜利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这次,就是为这个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恩,正常更新~
第 6 章
第六章
“如果在半小时内你找不到那条鱼,那么你就是那条鱼。”
陈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鱼,起码在菊城,他从没有过这个感觉,而且现在他也找到了那条鱼……甚至不止是一条,他的上手和下手可以说都是鱼,就是对面那个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家伙,也应该是鱼,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有一种忐忑的感觉。
并不是完全的不安,而是有一种滞涩,再没有平时的那种流畅的、完全都尽在掌握的感觉。
他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一张方块9和一张方块J,而出现的三张公共牌分别是方块2、梅花9和黑桃K,只要再有一张Q,他就能凑出顺子,这在德州扑克牌中,已经有了很大的赢面,当然,也有很大的输牌几率,毕竟他已经凑不出同花了。
他看了一眼下手的人,那人坐立不安,仿佛屁股上长了钉似的难耐,再看一眼上手的人,那人的脸色倒平静,可是眼睛放光,死死的盯着牌桌,显然,是拿到了什么不错的牌。
“也许他手中有一个对子。”陈立思忖着,“如果他的对子是2、9、K,那就是三张。”
三张,在德州扑克牌中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了,如果凑不成顺子,除非下面连出两张10或两张J,否则他就输了,而这个机率只有不到20%,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建立在对方的对子不是K的基础上的。
陈立微微一笑,拿出两个一百的筹码送了出去:“我的牌不是太好,就先跟着玩玩吧。”
他下手的那个人看了他一眼,也拿出了两个一百的筹码。
“两百的确不多。”
林跃懒洋洋的丢出两个一百的,表现的非常无所谓,陈立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个人,让他有些拿不准。这个人是二十分钟前上桌的,一直都没有怎么赢,但每次也输的不多。
他弄不准这个是一条运气不好的鲨鱼,还是一条运气很好的小鱼。
如果是小鱼,那不用在乎,如果是鲨鱼……没有运气,照样没有用!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荷官已经发出了第四张“转牌”,一张梅花J!
陈立的眉毛跳了一下,起码,他现在有了两个对子!
“四个。”他上手的人说话了。
“四个,再加……!”陈立对着自己下手的人笑了笑,然后一个一个的数着自己的筹码,“二十五个!”
“哈哈,陈老三又在吓唬人了,我不信他猜不到他上面那个有可能做到了三张!”
监控室中,张智功拍手大笑,对于陈立,他是了解的,这个人算是一个职业牌手,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在赌场中,也基本上每次都会赢。
在港台电影中,这样的人仿佛是会受到打击的,但其实也是分情况的。无论哪个赌场,都不在乎一两个人做常胜,因为最终的赢家一定还是会是赌场。当然,这也分对象,如果是来闹事,来席卷现款的,赌场自然会派出坐镇的高手去对抗。再不讲规矩一点,甚至会下黑手。
但像陈立这种每次都不会赢太多,而且只和其他赌客来牌的牌手,赌场是不会在乎的。相反,就是有这样的人在,才会有一波又一波的赌客涌过来。
“五叔,你说你是为这个人来的?坐在这里看戏吧,碰上陈老三,也算是他倒霉,这家伙诈唬人最有一手了。”
果然,他这边说着,那边陈立的下手已经弃牌了,陈立丢出的是一百的筹码,二十五个,就是两千五,在这个2550的桌子上绝对算是高额,特别是陈立此时表现出的轻松写意的气势,和桌子上的牌面,一般人是绝对会被吓住的。
林跃此时就被吓住了。
“弃牌吧,他有可能是顺子的。”
“他在偷鸡,跟他下。”
“……真的要跟?”
“跟。”
林跃开始一个一个的数筹码。
“嘿,这小子竟然敢跟,他就不怕陈立是顺子吗?”张智功摇头道。
牌面上的公共牌有9、K、J,如果陈立的是10或12,那在这个桌子上,基本就是最大的牌面了。
“二少,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个二百五,什么都敢干的。”
王胜利终于能插上嘴了。虽然以前来玩过,但他过去也就是玩玩麻将和老虎机,对于扑克他搞不懂,也没兴趣。
“二百五呢,看他那个样子也差不多就是。”张智功哈哈大笑,“对了,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边王胜利对张智功说着,那边陈立的上手已经进入倒数,他此时的表情已经和一分钟之前有很大的区别了,面孔潮红,脸上不断的出汗。他有两张9,和桌子上的公共牌对在一起,就有三张9,但他的对手却有可能凑出三条K,或者是顺子,现在他只下了四百,输了也没有关系,但如果是两千多,甚至更多……
“请五号说话。”
荷官又一次催促,他终于摇了摇头:“我弃牌。”
荷官发出了第五张牌,黑桃10.
陈立笑了,现在他有两对,在只有两人的对决中,这个赢面是很大的。他抬头看向林跃,发现实在无法从那张猪头似的脸中看出什么。
“只剩咱们两个了,玩的大一些吧,我现在还有五十三个,都下了。”
林跃没有马上说话,陈立向后靠了靠,摸出一包烟,慢慢的吸了一口:“以前没有见过老弟啊,这是第一次来吧,老弟今天的运气好像不是很好啊,你在这里坐了二十分钟,参与了四把,没有赢一把……呵呵,当然,也许这一把运气就来了,哦,我不耽误老弟思考了,老弟慢慢想,我不急。”
他是不急,但荷官那里已经拍下了计时钟。
监控室中的张智功笑了:“陈老三真他妈奸诈,莫凯,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跟吗?”
莫凯道:“那要看我有多少赌本。”
王胜利连忙凑趣:“如果有个几十几百万,输个几千也不在乎。”
张智成摇头:“不对,莫凯,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没有玩牌的天赋。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看你有多少赌本,而是看你手中有什么牌,或者,你能不能猜出对手有什么牌。如果我是这个、这个二百五,现在是绝对不会跟的,我只有一对二,带上桌子上的也不过是个最小的三张,而对方却很有可能是顺子或者更大的三张,虽然陈老三是奔放流,但不代表他就拿不到大牌。当然现在说这些没意思,我能看到陈老三的底牌,当然是怎么都要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