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关系
孙言吓了一跳,想要偷窥他的脸色,却只看到个头顶:“在说什么傻话?好好的什么分开不分开的?”
严海安就闷声一笑,孙言这种人既不会委屈自己去拖延时间,更不屑耍手段,不想要就不想要,这个家伙的人生是没有必要对谁撒谎的:“也对,你不会是那种人的……”
话音渐低,仿佛又睡着了。
孙言皱着眉抱了他,很久之后,才低下头在他头顶吻了吻。
*
严海安回了B市就着手搬家,其实也是简单。就趁着孙言又去小乡镇出差,他自个儿拖着一个行李箱就搬了。
孙言虽然之前没在这里住,但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简直堪比样板房,等决定要来住的时候又找家政大扫除了几次,再远程指挥苏印买了各种毛巾杯子之类的小物件在家里一一摆好。
真正地拎包入住。
同居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吃饭,严海安很久没做过饭了,他和莫易生平时都是在工作室吃的外卖。孙言更不可能下厨,所以苏印早就给他们找好了一个阿姨,一天来两趟,做午饭和晚饭,顺便打扫一下屋子,到了周末再另外请人打扫,方便得很。
严海安有些不习惯这样被伺候,自己家里天天让人来来去去的成什么样子了?便要主动做饭。孙言一听,兴致勃勃地陪着他鼓捣,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有爱加分,也实在说不上好,相当扫兴。
孙言勉强吃个半饱,提出解决方案:“要么我们每次出去吃,或者直接叫外卖?”
严海安无法用事实说话,只能妥协道:“算了,还是让阿姨来吧,我慢慢学着。”
让孙言去学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严海安只好自个儿上了,第一步就去下本菜谱吧。
但是短时间内严海安还没办法专程学做菜,莫易生那边一时间离了他颇有点手忙脚乱,每天他还得回去一趟看看。马不停蹄两头跑,还得身体力行地安抚不想听他解释并希望向莫易生甩□□个保姆的孙言,累得心慌。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的生活变得比之前更有规律了,只要孙言不出差,每天早上他和孙言跑完步,就直接坐孙言的车去工作室。
因为现在孙言早上在床上拖拉得很,拉着他一起赖床,让他到公司都没以前那么早了。
晚上也没办法加班,孙言即使不来接人,也会连环call把人催回去,然后吃饭,做.爱,睡觉。
很有计划。
莫易生问:“海安,你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不,你……是不是瞒着我结婚了?”
说着低头看严海安的手,好像在找戒指。
严海安:“……”
严海安转移话题道:“你想好参赛画什么了吗?”
“啊,我这次想画一个人像。”莫易生笑了起来,“但还没想好找谁当模特,你要来嘛?”
严海安摇摇手:“算了,我有什么可画的。”
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是十分钟内的第六个,严海安脑门蹦出青筋,接了起来:“你干什么!还没到时间呢。”
孙言道:“赶紧下来,等你半天了。”
严海安压低嗓门道:“你搞什么鬼?”
孙言重复道:“下来啊,不然我就上来拖你下来了。”
比耍无赖是比不过这人的,严海安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莫易生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你估计点时间,到时候我会打电话来问你吃饭了没,听见了吗?”
“什么嘛,”莫易生再白痴也发现严海安不像以前对自己那么上心了,只是他不会因这个和好朋友吵架,但也难免控制不住情绪,眼看严海安轻易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电话给叫出去,就撇撇嘴,赌气似的道:“都住出去了还管我这么严。”
严海安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就笑了:“好啦,明天给你带喜欢吃的蛋糕,今天算我早退吧,真有事。”
莫易生没有答话,看着他离开,郁闷地倒回沙发上,拉过抱枕抱着:“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嘛……”
严海安匆匆下楼,晃了一圈都没看到孙言那些骚包的跑车,远处响了一声喇叭,扯过他的注意力,他才发现停在二十米开外的SUV。
“咦,这车可以取了啊?”严海安本打算说孙言两句,一看到这车就明白了,这家伙是给自己送车来了,不算全然无理取闹,“谢谢,不过你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自己去取的。”
孙言瞥了他一眼:“坐好。”
不用他提醒,严海安早就扯过了安全带系上:“回家?”
孙言一踩油门上路,不到片刻,严海安就发现这路线不是回住所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吃饭?”
孙言还是没说话。
看出这家伙是要吊胃口到底了,严海安索性也不问了,反正到地点就知道了。
四十分钟后,孙言停车。
严海安已经呆了。
孙言解开车门锁,脑袋往校门一偏,对他道:“今天你们学校校庆,怕你忘了,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第33章 再见
虽然在S市遇到了王郁,但回到B市后,严海安仍然没有联系任何一个同学。他一直在犹豫什么时候回去一趟,可没想到孙言那天听了一句,就这么放在了心上。
严海安推开车门下了车,正值校庆,学校对外开放,这会儿还不到下午4点,门口进进出出人不少。他随着人群往里走,操场那边传来广播的声音。
和他擦肩而过的学生身上穿的校服都和从前一样,样子却比当初的他洋气多了。
人生只有一回高中啊。
说起来奇怪,当时他对这个学校爱恨交织,也许讨厌要大过于喜欢,如今再往回看,剩下的情绪都是淡淡的,那些激烈的感情说到底只是少年的忧郁,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严海安站在教学楼下张望了片刻,叫住一个学生:“请问,你知道冯逸清老师在哪里吗?”
男生今天已经习惯被问路了,指了指另一栋教学楼:“你说教导主任啊?办公室在那边,不过不知道他在不在。”
严海安道了谢,便抬脚往他所指的办公室去。
大概是校庆的缘故,除了上课的,其他人也都出去了,教学楼道里空空荡荡。教导主任有单独办公室,门关着。
严海安敲了敲,没开。
人没在吧。
严海安静静地待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有个人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
小十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只是冯逸清变得有点多。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位的关系,冯逸清穿着有点老气,脸上还没有皱纹,身体却有些发福,倒也不至于胖,只是令人怦然心动的清秀都被消磨干净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心虚,但马上笑了起来:“海安!好久不见啊,我刚才还看到王郁他们,怎么,你没和他们在一起吗?”
口气很是熟稔,和以前相比多了一丝肤浅的热情。他好像怕严海安说什么:“王郁说之前碰到你了,我还想你这次会不会又不来呢,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看老师啊。其他老师你也去看了吗?孙老师已经退休了,当时可是带了你们三年数学啊。”
严海安听他说完,在他准备再说什么时笑了笑:“冯老师,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您。”
冯逸清嘴一闭,神情带了丝警惕,笑容也淡了点:“还以为你把我们这些老师都忘了呢,同学会也不见你来。我这会儿还有点事,不然你等等我?”
“不了,我聊几句就走。”严海安思绪有点恍惚,其实他找过来时没有多想,甚至连对冯逸清说什么都没组织好语言,就这么找了过来。
他还记得曾经和冯逸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个冯逸清仿佛脱离了现实,和现在这个,甚至和后来那个冯逸清都不是同一个人。
可能冯逸清一直没有变,就是这样一个人,有点小聪明,有精神追求,也很实际,会懦弱,会算计,从未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平等看待。能喜欢的时候,可以享受这份爱情的奉献,觉得是负担的时候,就要一刀切掉。
是严海安把他在自己的心里美化得过分了,但说不定学生对于自己的老师都有一份美好的想象。
严海安往冯逸清走了一步,冯逸清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严海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您在害怕什么呢?”严海安一笑,是真的觉得好笑,“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我们俩的关系去威胁您。对我来说,那不是可以拿来去威胁什么人的把柄。”
不管冯逸清怎么想,对严海安来说那就是在他浑浑噩噩的惨绿少年时期照亮他的一束光,那么珍贵的东西,他怎么舍得糟蹋?
冯逸清看起来已经想掉头走了,却顾忌着严海安,没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严海安往走廊外看了一眼,夏天的树总是绿得生机勃勃,阳光落在上面的样子会让人充满希望。
那时候,天也这么蓝吗?
他转回头道:“我知道说我在酒吧陪客卖身的是您。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解释没人听,毕竟我确实在酒吧打工。”
冯逸清僵着一张脸:“你有什么证据?”
严海安摇摇头:“我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是谁做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您放心,我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我那时知道您瞒着我和李老师交往是很生气,但我真的没准备要对您做什么。”
李老师是校长的侄女,和冯逸清一时间成为人人羡慕的郎才女貌,而严海安就显得多余而碍眼了。
可能这也是那年严海安会那么快被退学的原因,也不知冯逸清是怎么和她说的。
“您已经和她结婚了吧?”看到如今的冯逸清,严海安道,“说不怪您是骗人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想做点事来回击您。”
可他到底是做不出来,即使那么狼狈,被背叛得那么狠,他的骄傲依旧不允许他做出和对方同样卑鄙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冯逸清听不下去了,厉声问:“你不要逼我找保安把你赶出去!”
“我是来和您道别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恨着您,也恨着自己。不过我觉得已经够了,都过去了,想着这些没有任何用。”严海安微微笑着,稍稍垂下眼帘,看上去有点缱绻,又有点厌倦,“再见,我要做回我自己了。”
说完,他抬起头,眼睛里盛着侧面照落的光,一如当年的少年意气。
冯逸清呆了呆。
严海安已从他身边走过。
冯逸清突然开口:“严海安!”
严海安的背影毫不停顿,已转过楼梯口,再也看不到了。
他一路朝前,喧嚣的人群和过去都在身后,顺着梧桐树的大道往校门外走,走过高中,走过伤痛,走向他的现在。
孙言开着车窗在抽烟,见他过来了,叼着滤嘴看着他。
或许孙言知道什么,但他什么也不问。就像严海安也从来不问孙言那些惨痛的记忆,这是他们可贵的默契,从来不互相怜悯。
冯逸清是个浪漫的人,又是个文人,最爱外国的诗歌。严海安曾经为讨他喜欢,也跟着看了许多。
不知怎么地,这时便想起了这么一句: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严海安上了车,被空调包围的时候长舒了口气。
孙言问:“解决了?这么快?”
“本来就没什么事。”严海安忽然莞尔,“回家?”
不管他承不承认,为了冯逸清他已经失去得太多了,心脏里满是灰尘,还放着一堆垃圾。
不把这些打扫干净,他怎么能好好地迎接其他人入驻呢?
孙言看他这么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松快模样,挑了挑眉,摘下烟一扔:“回家。”
*
暑假的开始预示着旅游的又一轮旺季,偏偏7月的时候B市闷热得像在高压锅里,人一多起来,感觉就更烦躁了。
严海安等在火车站外面,不断看表。明明应该是上午10点到的,因为晚点又不知要推到什么时候去了。
好不容易电子屏上提醒从S省来的火车进站,十分钟后人潮涌了出来,严海安强打起精神,在人群里搜索着熟悉的脸孔。
“大哥!”
严海安举起手使劲挥了挥,一边继续叫:“海建!严谨!”
严谨耳朵灵,先听到了他的声音,往他这边瞧的时候扯着自己的老爸过来了。
“弟!”严海建一见到自己弟弟就笑开花了,显而易见是十分高兴的,一手拎着鼓鼓的编织袋,一手使劲拍他的肩膀,“又长好了!”
严海安也很高兴,想要接过他手上的东西,被严海建避过:“这个重,我来嘛。”
严海安也不和他抢:“严谨一转眼都这么高了啊。我上次看他时才那么点个头呢。”
严谨一只手拿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拿行李袋,没有被大人们的热情传染,抿着嘴,盯着严海安。
严海建有些尴尬,打了一下他的头:“咋个不喊人喃!瓜了嗦?”
“没事。”严海安看出严谨有点内向,主动把小孩手上的行李袋换到自己手上,“跟我走,先回去放了行李,我再带你们去吃饭。”
一行人挤过人群,走到停车场。SUV够宽敞,后备箱轻易放下所有行李,严海建坐在副驾驶:“你都买车咯?”
严海安笑道:“没有,是别人的,借我开而已。”
“哦……”严海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尴尬的神情,收回手坐好。但可能是不习惯安静的气氛,他立马又开口道:“从家头带了点吃的过来,妈喊我专门拿了罐豆瓣儿酱,你留的个人吃。”
他们这一路赶火车,还扛着这么大一包东西,带的也不见得多好吃,全是一份心意,严海安笑道:“太好了!每天都想着家里那味道,在这儿我好几年都没吃惯。”
严海建这才放了心,笑了起来。
后排坐着的严谨一直没试图插话,坐在窗边望着外面。
严海安提前给他们订好了宾馆,本来孙言是坚持接回家里住的,但严海安知道严海建对自己的性取向心里依然还有很大的疙瘩,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有互相说服过。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大哥管不了他,但也绝对没有同意,就这么粉饰太平地拖着。他总不能大喇喇地和孙言一天到晚都在严海建面前出双入对刺激人对吧?
把两人安顿好,严海安回家放东西,没成想孙言就等在家里。
孙言一看他这大包小包的,赶忙上手帮忙。他力气大,最重的两包一手一个就扛完了:“人接到了?”
严海安点点头,从编织袋里往外掏东西。晒干的花生,红薯,核桃,各自用塑料袋装好了,塞了大半口袋,还有一大罐子豆瓣酱。
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吃得完。
作者有话要说: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飞鸟集》
断在这里应该不着急了吧?后天更啦。感谢大家的投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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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家人
孙言帮着他把东西放好:“时间刚好差不多了,一起吃个饭吧,听苏印说你让他定了位置了。”
严海安忧心忡忡地考虑了一下,严海建对他同性恋身份的态度比家中二老要稍微好一点,见个面吃个饭也不至于怎么样。
严海安道:“那我叫上莫易生。”
孙言不爽地问:“什么意思?他也要来和你家人吃个饭?”
“你醒醒,那好歹是我老板,照顾我这么多年,和我家人吃一顿饭怎么了?”严海安顿了顿,转过身,按着孙言的肩膀,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我之前没和你仔细说,我家里人只有我哥知道我喜欢男人,所以现在我过年都不敢回去,免得和他们聊到结婚这一点。我哥虽然知道,但也不同意,你在他面前,特别是当着我侄儿不要提这些。不然他可能会翻脸的。”
“哈?”孙言明显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一茬,陡然一听非常不能接受,“你是说我见不得人?”
“不是……”严海安长叹一口气,心情复杂地道,“我家庭那环境和你不能比,在我们那儿我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儿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我爸妈老实了一辈子,受不起这种风言风语……算了,先不说了。”
严海安知道再说下去大家又要吵嘴,摇了摇头,转身给莫易生打电话去了。
莫易生一听当然乐意,问清楚地址就先过去了。
孙言和严海安开车去酒店接严海建和严谨,一路上孙言都没什么好脸色,他本身气势就强,一旦马着个脸,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你惹不起”的样子。
苏印帮忙定的是包间,五个人坐绰绰有余。厨师推着餐车在旁边,当着面片鸭肉。严谨和严海建都津津有味地盯着。
莫易生之前被严海安忽悠了几句,知道严海建不待见他现在的对象,所以是知道今天是见不到严海安的神秘对象的,但居然能看到孙言这就很出乎他的意料了:“怎么孙先生也在?”
孙言本就对他耿耿于怀,还偏是这种话题,一听就斜睨了他一眼:“我不能在这儿吗?这你家开的啊?”
莫易生对孙言的印象还停留在殷勤和客气上,突然迎来这么一遭冰雪扑面,都有点呆了。
严海建和严谨也把视线从鸭子身上移回来,却也不敢盯着孙言看,齐齐瞧着严海安。
严海安心累地对莫易生道:“别理他,犯病呢。”
说着他站起来,拖着孙言:“我们出去抽支烟,你们先吃着,易生,帮我照顾一下。”
莫易生茫然地点点头。
严海安把孙言拖到厕所:“你不要这样行不行?一定要搞得大家都不高兴吗?”
“行,我在这儿都不高兴是吧?”孙言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被严海安一把扯住。
厕所里没有人,严海安小声恳求道:“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孙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严海安示弱,每次严海安这么软着腔调和他说话,他就毫无办法。
他烦躁地捋了捋头发。
严海安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有不好。家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给我一点时间。要他们接受真的太难了。”
严海安有时候也很烦,孙言的要求是平等对待,告知家人是对他的尊重,但他们两个的情况太不一样了。
自己的爸妈年事已高,脾气朴实却暴烈,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村子,在这件事上根本不是可以讲道理的,他真的想不出要怎么让他们接受自己和孙言的事情。
而父母和严海建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也不能为此和他们断绝关系,那也太不是人了。
现在这么拖着的状况是严海安能想到的最好的手段了。
严海安握着他的手道:“对不起。”
孙言啧了一声,反手把他握住,算是暂时妥协了:“你这个人,就是……”
严海安接口道:“仗着你喜欢我,对吧?”
孙言被他抢白一顿,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点了点他,末了才道:“你知道就好。”
开玩笑归开玩笑,严海安苦笑:“谢谢,真的。”
他这么低姿态,孙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是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况,但严海安这种表现总让他不踏实,好像只要他家里出点什么问题,他就能义无反顾地抛下自己回归所谓的正途。
这就像个□□,怎么会是拖着就能解决的?不解决这件事,他就放心不下。
两人各怀心事的安静了一会儿,一起回了包间。
莫易生正在帮严谨卷鸭肉。
严海安解释道:“最近他公司里出了点麻烦,有点心烦。”
孙言配合他,默认了。
莫易生对接受了的人总是有着无限的信任和包容心:“原来是这样,没关系,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孙言你也别老想着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的,事情总会解决的。”
不过孙言现在最烦的就是他,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能给他看的,动手去夹鸭肉。旁边严海安已经裹好了一个荷叶饼,放在孙言的碗里。
孙言霎时浑身的毛都顺了,脸上立杆见影地有了笑,对严海建道:“这里的烤鸭全国都有名的,不要客气。要是好吃等回去的时候带几只走。”
他一下这么热情,严海建猝不及防地颇为受宠若惊:“不用咯不用咯,太麻烦人咯。”
严海建不会说普通话,不过他们那边的乡音也算是北方语系,只要说慢一点,在座的都能听懂。
“我看严谨就挺喜欢的,”严海安又包了一个给严谨:“你们回去要是东西太多了就不慌着拿,我之后再给你们寄。”
自己弟弟的好意还是可以接的,严海建不再推拒,他左右看了看莫易生和孙言,有点怯场,作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拿着杯子道:“谢谢你们照顾海安,他一个人在这儿,我们又隔得辣么远,有啥子事肯定都是麻烦的你们,真的是谢谢了。”
他的感谢词毫无技巧可言,只会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却很让人动容。他和严海安虽说是兄弟,两人从外表上来看却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穿着一件普通的短袖衬衫和休闲裤,皮肤是太阳晒多了的那种黝黑,仿佛永远洗不干净似的,年龄比严海安大上不少,握着杯子的手指粗而糙,身上和表情有种挥之不去的拘谨和紧张,可以想象他是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但就是这样一个家庭,养大了严海安,送他到B市来读书。
莫易生赶紧回敬道:“哪儿的话,是海安照顾我才对,他帮了我很多忙。我特别谢谢他。”
“大哥不要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孙言一笑,当他想表现得平易近人时身上那种盛气凌人就消失了,好像脾气很好很可靠似的,“我和海安关系很好,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严海建一直惦记着严海安喜欢男人那事儿呢,听孙言说这话,心头不禁一跳,多打量了孙言几眼。
严海安无奈地看了看孙言,对严谨道:“多吃点,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带你们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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