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不尽(下)
“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十几年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更想了解自己的弟弟。我不想以后到去见他了,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她刚刚哭过,眼圈还是红的,这会儿说起卢飞恒,眼里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赶忙用空着那只手去摸身上的口袋,却发现今天不巧,没带纸巾。
这时,从一边横出只胳膊,手上捏着张纸巾,递到卢玥面前。
卢玥谢着接过,抹去眼泪后,情绪也稳定下来。
商牧枭送完了纸巾,与我说了声去外头等我,便往墓园大门方向走去。
总觉得从方才开始,他就怪怪的。难道是天气不好,加上来参加葬礼,让他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吗?
迟疑地收回视线,重新面对卢玥,想到她的问题,我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她的疑问,曾经也是我的疑问,“我也很想告诉你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但他从来没和我提过,我也无从知晓。”
卢玥看上去有些失落:“不好意思,谢谢……谢谢你。”
我摇摇头:“照顾好阿姨,也照顾好自己,这样叔叔和飞恒才能放心。”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卢玥神色间稍有挣扎,但可能觉得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不差这点,便干脆把事情说开,“很长一段时间,我爸妈其实都很关心你的近况,但又怕联系你。他们怕你有负担,也怕你看到他们就想到飞恒想到车祸。”
我张了张嘴,喉咙口跟哽了块石头似的难受。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对我竟然有过这样的担忧。
“我妈就是一时太惊讶了,等回过味来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你现在站起来了,还有了恋人,真的太好了。”卢玥拍拍我的肩,让我路上小心安全,随后便转身往回走去。
我望着她背影良久,等她回到卢妈妈身边,我才挪动脚步,朝相反方向而去。
我回到停车场时,远远就见商牧枭正立在一座垃圾桶边上抽烟。
他知道我不喜欢,现在在我面前已经不大抽烟。但烟瘾难消,有时便会偷偷的抽。看不到,但能闻到。
刚将烟递到嘴边,看我回来了,他立马把烟按灭,投进了垃圾桶。
“这么快聊好了?”小跑着过来,双手插在衣兜里,他与我一同往车位走去。
“嗯。”他瞧着神色如常,我也只当刚才是自己多心。
他一路没有问我卢飞恒的事,我以为他不在乎,就没有解释。我说学校的事,他说训练的事,聊得话题都很轻松。
等回了清湾,进了小区,他说他想休息,晚上来找我,与我告别后回了自己那边。
我下午还要看学生的论文,给到他们修改意见,这样也好,不用互相打扰。
看论文看到四点,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关掉电脑,起身准备做饭。经过大门时,正好听见外头有人按密码,我知道是商牧枭,就过去帮他把门开了。
商牧枭维持着按密码的动作,愣了愣,低头进来换鞋。
“休息得怎么样?”他不知道怎么睡的,瞧着还是不太精神的样子,不过也有可能是睡迷糊了,还没完全清醒。
“还行。”
我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你玩一会儿游戏,我去做饭。”
先是闻到浓郁的烟味,再是从背后被忽地抱住。商牧枭下巴搁在我的肩上,唇就贴着我的脖颈。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我还是忍不住……我花了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想要把这股情绪压下去,却毫无成效。”
他吐出的呼吸尽数打在我的耳后,又麻又痒,叫我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他感觉到了,更紧地桎梏住我,让我哪里也无法去。
我按住他的手,问:“我上午就觉得你不对,怎么了?”
他静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用鼻尖不停蹭我的脖子,蹭得我心跳都要急促起来。
“到底怎么了?”我又问一遍。
这次他终于开口。
“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你?我好想把你藏起来,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山洞里,让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珍宝。”他又委屈,又不情愿,“你就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吗?”
果然,是因为卢飞恒的事。他应该是误会我曾经和卢飞恒的关系了。
竟然忍了一个下午才发作,也算是有进步了,放到从前,他怕是忍不到回家。
“你是说卢飞恒吗?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因为如果连她姐都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那他肯定就是。一个性向为男的男人和你朝夕相处三年,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不然绝不可能对你无动于衷。”商牧枭振振有词,“而且你看他墓碑的眼神不一样,你知道他喜欢你,是不是?”说罢他含住我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啃咬。
我颤了颤,被他弄得身体都热了。
“只是……只是我的猜测。到他离世前,我们都只是朋友。”我声音不稳道。
就算卢飞恒真的喜欢我,也说明不了什么。他已经不在了,我不会拿未曾发生的事以及不可能再改变的事做假设。
“如果他还活着,你就是他的了。”但显然商牧枭不是这样认为的,他某些时候比我还像个悲观主义,总喜欢将事情往对他不利的方向想。
让人十分伤脑筋。
“没有如果。”我说。
他在我脖颈上落下一串绵柔的吻,怀抱比刚才松了些,声音也听着没那么紧迫。
“真的?”
“真的。”我顺着他的毛,道,“没有如果,我只喜欢你。我只喜欢商牧枭。”
他被我顺的很开心,终于笑起来。
“再说一遍。”
我满足他:“我只喜欢商牧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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