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陶淮南午睡醒了,从房间里摸出来。
睡醒了没摸着迟骋,穿了鞋出来找。心里还拧不过劲,这几天不太爱说话,找不到人了也不出声问,就沿着几个地方一点点摸。摸到沙发这儿,弯着身慢慢划拉,刚开始没摸到还有点皱眉,直到最后在边上摸到了迟骋胳膊。
摸到了也不说话,手搭着迟骋肩膀,腿一跨坐了上来。
刚睡醒身上还热乎乎的,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一声不吭地靠在迟骋怀里。迟骋手搭着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陶淮南慢慢地靠过来,头枕着迟骋的一侧肩膀,把脸埋在他颈窝。
“小哥。”陶淮南开了口,轻轻地叫他。
迟骋仰头坐在那儿,一只手搭在他背上,应了声:“嗯。”
“……我是不是让你很辛苦啊?”陶淮南靠着迟骋的肩膀,眨了眨眼,“所有人都和你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陪我。”
“不算什么。”迟骋说。
“我其实没想让你这样……”陶淮南声音不大,眼睛愣愣地定着,很无措的样子,“我没想到这样,你那么优秀我和哥都很骄傲的。我可以去盲校的……我只是害怕,怕你身边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怕你和别人好。”
迟骋手摸上陶淮南的头,慢慢拨着他的头发玩。
陶淮南刚睡醒,说话时声音软软的慢慢的:“现在我们怎么办啊?附中你去不了了,那几个实验也去不了了。”
迟骋说“没事儿,”说“哪儿都一样”。
“咋能一样呢?”陶淮南鼻尖挨着迟骋的脖子,呼吸间都是小哥身上的浴液味道,“附中那么好。”
陶淮南这些天都没说这么多话,小孩什么话都不敢说,觉得自己闯了祸。
这会儿刚睡醒格外依赖人,主动说这些窝心的话,说了好半天。迟骋的怀抱是很稳的,这样伏在这儿,被迟骋的呼吸带着小幅度的起起伏伏,这样好舒服。
“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陶淮南听着迟骋的心跳,说,“我很难受。”
“我说哪儿都一样就是一样。”迟骋低头看看他,下巴被陶淮南的头发蹭得有点痒,迟骋嘴唇在陶淮南耳朵上很浅地碰了碰,挑着眉问,“你不信我啊?”
第45章
“我信你。”陶淮南抬手去摸他的脸,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会辛苦很多。”
迟骋无所谓地兜兜他下巴:“别想东想西的。”
他们从午后这样坐到傍晚,迟骋要去给他们准备晚饭了。陶淮南捏着他一块衣服, 一直安安静静的。迟骋要起身, 拍了拍他, 陶淮南挪开之前抬起头,在迟骋下巴上轻轻吻了吻。
迟骋揉揉他头发,把陶淮南放到一边,自己起身去了厨房。
这两个弟弟陶晓东谁也不理, 看见哪个都生气。
但当哥的总不可能永远都不回家了,陶淮南一天给他打两遍电话, 陶晓东又过了几天才回, 回去直接脱了衣服去洗澡,也不跟他俩说话。
陶淮南在门口等他出来,迟骋去切水果。
陶晓东洗完出来, 头发上还顶着个毛巾,俩小的都看着他。
“哥。”迟骋叫了他一声。
陶晓东当听不见。
“哥理理我。”陶淮南朝他这边伸了伸手,陶晓东路过的时候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陶淮南往回一缩,搓搓手背说, “你也终于要家暴了吗?”
陶晓东边走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家长总打孩子了。”
“不打不解气,是不是?”陶淮南问。
陶晓东看了眼迟骋, 说:“现在你得庆幸你不是我亲弟弟,不然我今天不打你都算我怂。”
陶晓东到现在看见他俩都脑仁疼, 虽说事儿是迟骋干的, 陶淮南也很被动,明知道他事先不知情, 但这时候不可能不迁怒,这俩小的向来是一伙的。
陶晓东没在客厅待,回自己房间床上坐着了。最近联系了好多朋友等着办事儿,家有这么大孩子的他来回打听学校的事儿。手机上一溜消息还没回,但他也没什么心情看。
迟骋从客厅走进来,陶淮南没跟着。
陶晓东看见他心里堵,懒得抬头。
迟骋走过来坐在地板上,挨着陶晓东的腿,叫了声“哥”。
陶晓东还是不抬眼,一直看着手机。
“你打我吧,哥。”迟骋胳膊圈着膝盖,跟陶晓东说,“我或许不是你亲弟,但你是我亲哥。我做错了你打我天经地义的。”
陶晓东这才把视线落他身上,看着迟骋的头顶,半天之后才“哟”了声:“作弊了啊?你弟给你写稿了?”
“没有。”迟骋抬头看着他,“我不会说话,哥你别生气了。”
他俩肯定得聊一次,不管陶晓东打不打他,迟骋这个歉是必须得倒的,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还是做错了事。
陶淮南没偷听他俩说话,回了自己房间。对迟骋来说这样和别人坦诚地聊天很难,他连对陶淮南很多话都不会说出口。他跟陶淮南之间有话可以不说,陶淮南生气他可以不哄反正过两天也好了,但是哥不一样。
“我不在乎你状不状元的,是不是第一那都是虚名,你第一还是第十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陶晓东终于愿意开口跟他说说话,他眼神和语气里都很无奈,“你小学跟着读了几年盲校那是我巴不得的,那时候陶淮南小,胆子也小,把他自己送进去我真放不了心,他一天都离不了人。”
说起这个总感觉送俩小萝卜头去盲校还没几年的事儿,现在回头想想都好多年前了,现在俩小孩儿都要上高中了。
陶晓东想想那时候总闭着嘴不说话干干巴巴的小倔孩儿,再看看现在没比自己矮多少的迟骋,皱着眉说:“初中你带着他我也愿意,你能学习,也不用我管。你当高中还是小学啊?你随便念念就能再考个状元?”
迟骋不吭声,沉默着挨训。
“你什么成绩就得上什么学校,你搞这一出是想还我什么?这三年得是我跟陶淮南欠你的,你真在破烂高中崴泥了高考啥也不是,我俩还不起你。”陶晓东话是故意这么说的,话里故意带了刺,说得生分了,都是让迟骋气的。
迟骋拧了眉,说:“我没想还什么,我也还不完。你不领我回来别说什么学校了,我连学都上不了,或者活都活不成,我还不起。”
“我也用不着你还。”陶晓东用膝盖顶了顶他胳膊,“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正事儿?身上担着陶淮南的那份责任,觉得自己可能了,使使劲天都能顶起来了吧?”
迟骋实在是不擅长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陶晓东说,他做这事儿跟还不还什么那些根本不搭边。
迟骋低头坐着好一会儿,才抬了头,他看着陶晓东:“哥,我就问你一句,你要是像我这么大,陶淮南现在要上高中了,你怎么做?”
陶晓东不跟他玩这一套,他甩了下手说:“我不知道,别跟我玩假设。”
嘴上说着不玩假设,可之后陶晓东也过了挺久没再说什么话。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事儿换成陶晓东他只会做得更绝。
学校重要,成绩重要,但是都比不上“我弟”重要。那年迟骋在学校打完架无论谁怎么问他都只有一句“他打我弟”,现在的事儿也一样,归根结底就是一句“那是我弟”。
“我想一辈子绑着他,我想让他每天都活在咱们眼皮底下。”迟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慢慢和陶晓东说话,他眼神里很平静却也带着真诚,“我知道这不可能。”
陶淮南在自己房间没出来,迟骋还是回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才低声继续说:“他早晚有一天得独立活着,你和我总有不能再随时看着他的时候。可我希望能再晚点,至少等他周围全是大人了,没有那些因为好奇和莫名其妙的恶意就去招惹他的烂人。那时候他也是大人了,他最多只是个‘瞎子’,可他现在是个‘瞎子小孩儿’,他太招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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